我回头冲他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通。”
  “少贫嘴，证据呢？”
  “很简单啊，让你的林歌去专业的整容鉴定医院做个鉴定，如果她脸上的五官是原装的话，那么她就是真的林歌，反之就是假的。不过，我猜她打死也不会去做鉴定的，因为她心虚。”
  贺川柏没再回话，但脸色并不太好看，薄唇微抿，似乎在思忖什么。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那个林歌了，于是趁机又补了一刀，“否则，她跟我非亲非故的，为什么我们俩会长得那么像？你不觉得奇怪么？”
  没想到这话却引起了贺川柏的反感，他说道：“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一定都是整容整成的，也可能是巧合，这种例子古往今来的并不少。”
  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竟然还袒护着林歌。
  “那随你的便吧。”我不再说话，对着镜子专注地往脸上抹眼霜，精华液，抹完后又用遮瑕膏小心地遮住脖子上的微小红痕。
  其实，我也能体谅贺川柏现在的心情。
  他对“死”了的那个林歌的感情说不定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之所以对她念念不忘，除了爱，愧疚应该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因为她出事前跟他曾经发生过剧烈的争吵，才导致出了车祸，所以他将她的死因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都说死者为大，人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放大自己的罪过，就像先前我的养父自杀，我也曾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罪到自己身上一样，还一度消沉了很久。
  所以，当这个假林歌再度出现在贺川柏面前时，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再加上她很聪明，上来说自己因为出过事故导致大脑失忆了，所以即使两人接触中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可以以失忆为借口掩饰过去。
  之前贺川柏不也因为我和死去的那个“林歌”长得像，才和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么。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莫名低落下来，其实，我和这个假林歌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扮演着替身的角色。
  不过是遇到的时间有早有晚而已。
  如果小玖不是贺川柏的亲生女儿，估计我还不如她。
  现在最可怕的是，如果我的亲姐姐陆清歌回国和贺川柏相遇的话会怎样？之前听陆锦弦说“林歌”是个虚拟的身份，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不行，陆家不能久待了，再待下去，估计纸很快就包不着火了。
  但我贸然提出要回江城的话，依贺川柏的性格肯定会怀疑，所以如果他再提出让我回江城，我就顺水推舟地跟他走吧。
  我涂好所有保养品后，又仔细察看了下脖子以及露出的皮肤，没有什么不妥之后，这才取下发带上床。
  躺到贺川柏的身边，竟然有些感伤，我不由自主地喊了声，“老公。”
  贺川柏垂眸看向我，“什么？”
  “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你想干什么？”贺川柏看着我一脸戒备。
  “没什么，就是想叫一声而已，觉得这个称呼还蛮亲切的，很接地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觉得你今晚很反常么，说，你是不是也想算计我？”
  “我算计你什么？我已经嫁给你了，还有什么好算计的？”我白了他一眼。
  贺川柏没说话。
  我试探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真的林歌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抛弃我和小玖？”
  贺川柏想也没想地说：“小玖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会抛弃她。”
  但他没提我。
  “那我呢？”
  “你？”贺川柏略一迟疑。
  我立马收回目光，背过身去，“我懂了，你不用说了。你放心，我不会用孩子来道德绑架你的，如果你想去追寻你的爱情，我会成全你的。”
  “白芷，原来你这么伟大，以前算我小瞧你了。不过，你是真伟大，还是想对我欲擒故纵？”
  “留人留不住心，与其和你同床异梦，还不如洒脱地放手。”
  贺川柏冷笑，“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一提，连挽留都不愿挽留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想离开我，好去和你的前夫双宿双飞？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贺文麟？想改嫁给他。”
  反正我怎样说他都能挑出刺，干脆赌气道：“你放心，我既不去找我前夫，也不会改嫁你二哥。等日后你我分开了，我就去山上找个寺庙，削发为尼，从此一盏青灯伴古佛，不问凡间尘俗事。这样做，你总满意了吧？”
  贺川柏却嗤笑道：“就你？你这种水性的女人，能耐得住寂寞才怪。”
  “又说我水性杨花，我再怎么水性杨花也不如你风流啊，身边女人像走马灯似的换，这个走了那个来，偏偏你还来者不拒。”
  贺川柏见我生气了，反而笑了，“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水性，意思是夸你温柔如水，一掐就淌水的意思。再说了，我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的，不都一个模样吗？这说明我对待女人还是挺专一的，专一地只喜欢一种模样的人。哪像你，审美跨度那么大，什么样的男人都能下得去口，一点都不挑食！”
  “你把我当白痴耍呢，还温柔如水。睡觉！”我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想理他。
  贺川柏伸手把台灯关上了，没多久男人呼吸渐重，睡沉了，他赶了数小时的路，肯定是累了。
  屋里一片漆黑，我却睡不着了，心思万千。
  越想越睡不着，很想给陆清歌打个电话。
  怕吵着贺川柏，我轻手轻脚地起身，拿出手机，走到阳台去给陆清歌打电话。
  按照时差的话，我这边是深夜，她那边应该是白天。
  拨通后，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一声一声的“嘟”声，我的心卡在嗓子眼上，既希望她接，也希望她不接。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没接，不知怎的，我竟然松了口气，好希望她永远不会接这个电话，更希望永远不要和她见面，女人在感情上都是自私的。
  这次再躺回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睡直睡到天大亮才醒，醒来时看到贺川柏依旧在闭着眼睛沉睡，面色恬淡从容，浓长睫毛似羽扇，真好看。
  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会。
  刚睡了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却响了，应该是昨晚打完忘记关机了。
  我慌忙爬起来，跑到梳妆台前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陆清歌打来的，我的心慌慌的，立马按了静音。回头看了一眼贺川柏，见他并未被吵醒，这才拿起手机走到阳台，把电话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