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污斑可医治
作者:
涣茶 更新:2022-01-18 04:51 字数:3076
柳拾画的口吻骤然冷了下来,一双包含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寒意直达眼底。
秦雪没想到,跟着喊了她十多年娘的柳拾画,有一天竟然会跟她提起先夫人,还揪着先夫人的事情半句也不肯松口,这让她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边上传来柳心婉矫揉造作的声音,这声音抖的厉害,充分表达了她此刻的气愤、委屈、伤痛欲绝,更是充分的击打在了君睿渊的心坎儿上。
柳拾画这才抬起眼皮子,悠悠看向边上的柳心婉和君睿渊,“我怎么说话了?你重复一遍给我听听?我听听有什么不对。”
“柳拾画,你别欺人太甚!”
君睿渊面色铁青,眼底仿佛狂风暴雨。
柳心婉被人欺辱这件事是君睿渊心底永远的痛,那种恨,简直想将柳拾画茶吃入腹!
可这是事别人并不知道,只知道君睿渊柳心婉私定终身,所以他们此刻就算再生气都不能发出来,不然被旁人看出端倪就完了。
“我哪里欺人太甚了?太子,你是不是打不过我夫君所以拿我撒气?拾画自觉嫁入凌府后吾日三省吾身,修身养性,恪守规矩,每日也就观花看草,怎么太子就非得跟拾画过不去呢?”
少女哀叹口气,一双眼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你若是回来就是来说这些话,这里不欢迎你。”
秦雪深吸一口气,下了逐客令。
“呵。”
这话听着着实好笑,柳拾画斜眼看了秦雪一会,“我是来见父亲的,你们非得和我说这一两句,如今又怪我的不是了?侧夫人做事不地道啊,从情分上讲,拾画好歹是左相府的小姐,你赶我走算什么意思?从官场上讲,拾画是九千岁的妻,侧夫人这不好好招待帮爹爹铺路,竟还想让爹爹得罪九千岁,怪哉。若从女德上讲,您这素质,也该被休了,”
也该被休了!
众人皆惊。
“好你个柳拾画,这些年来,我秦雪带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看你这张脸,为了你这张脸我是求遍了天下名医,没出阁前吃穿用度也没少得了你的,此前……”秦雪本是严词厉色,说着说着,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此前你在长安城名声狼藉,我何时嫌弃过你,还不是跟那些世家到处奔波为你说好话,如今,如今你翅膀硬了,倒回来欺辱老母,我秦雪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着说着,秦雪突然声泪俱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论演技,秦雪果真是个中翘楚,柳心婉也是深得真传,这么一番话的功夫,柳心婉也跟着哭上了。
柳拾画抽了抽嘴角,以她的经验来看,能让此二人突然装弱,她的便宜老爹怕是已经在身后了。
“您这话说的,若非您一见我进门就骂我贱人,说我不得好死,咒拾画当年为何没跟娘亲一起去了,拾画会这样说么?更何况当初母亲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这个多年自居正夫人的人更清楚!”
柳拾画白眼一翻,嗓音一捏,一口瞎话便空口编来,一番话哭腔中带着倔强。
秦雪的哭声被惊的戛然而止,一双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拾画,不相信柳拾画竟然敢空口白话瞎编乱造,直接将屎盆子扣在了她身上。
“你,你……”
秦雪抖着手,指着柳拾画,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旋即像终于看到了门口的柳钟毅,哭嚎声起:“老爷!您给雪儿做主啊!画儿,画儿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呢……”
柳拾画回头,看到柳钟毅板着一张老脸走了进来,先是和太子行了礼,行罢礼,那脸上上怒容未散,“既然是三朝回门,便安生些,你们一个个的,当我这左相府是戏台子?平白让太子看了笑话!”
“老爷说的是,是妾身疏忽了。”没见到柳拾画被骂,秦雪讪讪应声。
“特别是你!”
然而柳钟毅转瞬冷眉一竖又狠狠瞪了秦雪一眼,那一眼,令人心惊胆战。
秦雪不敢再说话,关于柳心婉竟然和太子私定终身的事情,柳钟毅显然还没消气。若非今日太子临门,她是断见不到老爷的。
见此,柳拾画轻佻的冲秦雪挑了挑眉,心中明镜儿般。
她爹爹这人虽贵为丞相,为人却最是刚正不阿,做事小心谨慎,最不愿与人拉帮结派,一生只忠于皇上一人,却如今左一个九千岁又一个太子,瞬间成了众矢之的,火烧了眉毛。特别这亲事还不干不净的,岂不是怒火攻心?
秦雪不敢发声,只得死死盯着柳拾画,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今日,柳拾画绝不是来息事宁人的。见大家都不出声了,她便去和左相行礼,说是自宫宴一别好些日子没见到家人,心中惦念的紧,便特意来相府看看爹爹,还带了些上好的补品来,另外便是和父亲辞行,告知明日便要随九千岁南下,怕是许久不能来探望他老人家了。
柳爹听九千岁竟愿意带柳拾画南下,便知她在凌府过的不差,便也宽心,方才的怒容也一扫而尽,倒是君睿渊,从头到尾都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瞪着柳拾画,恨不得对她扒皮抽筋才可泄愤。
一直轻声细语好生与柳钟毅说着话的少女却转而一笑,“爹爹,方才秦侧夫人说为孩儿的脸寻遍了天下的名医,我这边倒还真有一桩喜事要跟爹爹说道说道。”
“哦?什么喜事?”柳钟毅闻言,略感兴趣。
他这个女儿自从嫁了人,人安分了不少,口吃也颇伶俐,跟变了个人似得,他许久都没觉得和谁处一块有那么舒心了。
柳拾画温婉一笑,特地看了秦雪和柳心婉一眼,“这几日碰到了以为游医,说是可以治好女儿的病。”
“竟有这等好事?”柳钟毅闻言大喜,又略不放心,“可侧夫人不是说你这病治不了么?”
“这……”
柳拾画为难了看了一眼秦雪,触及其惊疑不定的神色,嗫嚅:“那大夫说,女儿这病……其实不难治。”
确实不难治,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只要能够把毒排出来,便没事了。
她之前已经用草药和药膏调理,如今污斑已经淡去不少,只要再放出一碗毒血便可。
“你这话什么意思?若是不难治,我倾尽全力为你找大夫难道是自讨苦吃?能治便能治,何必说这种自大话!”
秦雪心中大感不妙,口吻也尖锐起来。
“放肆!”
不等柳钟毅发怒,厅堂外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逆光中,一抹银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柳拾画神色一紧,忙向门口看去,如临大敌。
来人着一身银白长袍,外披云纹滚边斗篷,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踏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手中捏着清瓷玉扇,玉面清冷,不怒自威。
凌晔素来喜穿暗色衣服,头一次一身银白,竟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柳拾画怔怔的看着门口的男人,她想,她从未见过如此清风霁月般的男子,可这人竟是九千岁。
其身后,柳书霆一身月牙白衣衫紧随着踏进厅堂,神色疏冷,眼中隐含怒气。
柳书霆怎么和凌晔一起来了?
君睿渊神色一变,看着柳书霆一反往常温润的面容,心中开始猜度。
“见过九千岁。”
众人忙行礼,秦雪更是冷汗森森。
“怎么跟本督夫人说话的呢?你可好生掂量掂量。”
凌晔漫不经心的说着,大喇喇的在另一个主座上坐下,神色惬意,如在自个儿府上。
柳拾画摸不准凌晔这是闹哪出,心中担心的很,便挨上去给他端茶倒水,低声:“夫君,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您大人大量,别抓我回去成不?”
毕竟凌晔说放她出门的话不算亲耳听得,心里总觉得怪慌张的。
“夫人这是哪里话,为夫不过陪夫人回门罢了。”见身边依偎的少女一脸紧张兮兮,凌晔失笑,又补充:“你要做什么尽管去,被关了那么久,是该解解闷。”
解闷?柳拾画一抽嘴角,丫确实像凌晔的作风。
“画儿,你方才说有办法治你的脸,是什么个办法?”柳钟毅忧心自家闺女,又问道。
“大夫说女儿这既不是胎记也不是生病,这其实就是出生时打娘胎里带下来的毒,母亲中了毒,胎儿也不能幸免,但是女儿命大,这毒都堆在了脸上,主要是冲着母亲去了,这才保下一条命。”柳拾画意有所指。
柳钟毅在朝为官那么多年,又怎么听不出其中含义?当下冷声:“你确定是中毒?你娘当时可是为了生你才死的。”
当初爱妻为生子在鬼门关徘徊了一个晚上,最后难产而死,他也因此对这个孩子心声怨恨,一直不愿见她,若柳拾画所言属实,那也就罢了,若是故意那这件事做文章,那便是大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