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滚动到一棵参天大树下，最右边一直没有出手的猎人看准机会提着双刀发动了迅捷的攻击。
  敌人的配合如河川中的流水，间接不断。
  亚历克斯躲闪不及，只能用左臂格挡。
  咔
  双剑砍在亚历克斯的手臂上，还好亚历克斯黑袍中内衬着中级铠甲，而对手的武器也只是普通的铁制武器。
  但一次重击也不是亚历克斯吃得消的，亚历克斯左臂疼痛感剧烈，而且进入麻痹状态，根本动弹不得。
  亚历克斯单手持剑，趁着对手更换另一把铁剑攻击的瞬间，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亚历克斯陡然攻击，手中钢剑横扫着，敌人更换另一把剑试图继续从上劈砍，却没有想到亚历克斯动作如此敏捷。
  亚历克斯的钢剑带着疾风扫落叶的气势，扫在猎人的腰上。
  “啊！”
  那个猎人痛苦惨叫一声便被亚历克斯砍中，倒在地上。
  即使是精钢，这般强劲的力道砍在铁甲上也要受损。
  不过敌人的铁甲也被砍断，亚历克斯弯腰拔出剑，倒在地上的猎人腰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大片草地。
  亚历克斯高举武器，看着脚下因为剧痛而来回摇滚的猎人，十指在剑柄上来回摆动。
  他咽下一口吐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手。
  亚历克斯杀过人，但是那是在晶化时杀的。
  现在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动着，口中还发出呻吟。
  倒在地上捂着伤口的猎人虚弱的说道：“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亚历克斯感觉时间在此刻静止。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
  “哥哥，你去前线要多久才能回来？”
  邻家的哥哥用终日干农活而粗糙的手摸了摸四岁的亚历克斯的头，微笑道：“我很快就能回来，你和小乞丐还有妹妹们在家里等着我。我给你们带提尔提斯坦的糖吃。”
  亚历克斯和小乞丐高兴的蹦了起来。
  “太好了！哥哥一定要早点回来。”
  提尔提斯坦西部温差巨大，产出是甜菜以及其他的制糖原料在整个帕尔彼零大陆都颇负盛名，但昂贵的价格也不是亚历克斯这种家庭能够承受的。
  “一定。”
  一天后
  在延雪平的小火车站，上百个和邻家哥哥一样年龄的男孩子们穿着一样的黑色军装走向火车。
  亚历克斯看到邻家哥哥的母亲趴在丈夫肩膀上哭泣。
  等了许多日子的亚历克斯和住在街上的几个小乞丐都没有等到邻家哥哥的回来。
  第二年的春天到了，延雪平的雪还没有化，堆满了白色的墓地，亚历克斯和另一个乞丐站在一块墓碑前，墓碑是他们随便找的石头。
  一个小乞丐没有抵过延雪平酷寒的冬天。
  “等哥哥回来，我们一定把糖给你吃。”
  六岁的亚历克斯知道了什么是死。
  第三年春天。
  亚历克斯和小乞丐站在邻家哥哥的墓碑前。
  糖依旧没有过来，七岁的亚历克斯知道了什么是前线。
  影子的主人面貌已经记不清，但他温和的语气和粗糙的手以及失约的提尔提斯坦糖。
  “这个人也有家人，他会不会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弟弟……”
  失神的亚历克斯呆滞不动。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经历让自己变得不再热忱，不再善良，结果面对抉择依旧困惑。
  不远的四个猎人看到队友被亚历克斯攻击，危在旦夕，纷纷急速赶来。
  那个猎人看到有机可乘，强忍撕裂伤口的疼痛，卧起身子，攥着一把剑砍刺向亚历克斯。
  晶兽血强化过的亚历克斯迅速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下意识挥舞，击飞了猎人的剑，又是一记横扫，猎人的头颅飞在空中。
  血液在天空挥洒，宛如盛夏的狂风暴雨。
  不同的是，泥土的腥气变成了血肉的腥气。
  亚历克斯黑袍染红，旁边的卡米也吓得不敢动，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杀晶兽他见多了，但目睹杀人还是第一次。
  另外四个猎人看到同伙被亚历克斯虐杀，疯狂起来。
  奇姆双眼通红，激烈的吼声让他的喉咙嘶哑：“你个杂碎！竟然敢杀我们的兄弟！我要你偿命！”
  奇姆的步伐越来越快，亚历克斯呆呆的看着奇姆和其他三个人。
  如果他没有杀死那个猎人，自己会被杀死，那么袭击他与卡米的猎人们的会内疚吗？
  肯定不会，大部分人类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错，或者说，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不能指望别人有觉悟能够反省，否则世界到处是哲学家了。
  掉落的血液啪嗒啪嗒打在地上。敌人近在咫尺，锋利的刀尖，森然的光辉，都在威胁着他的生命。
  亚历克斯在他们眼中无非和农场的羊羔一样。
  果然，想让人反省自己，首先要用武力让他们得到报应。
  想通的亚历克斯感觉身体内有力量在涌动。
  哐当
  亚历克斯的铠甲破碎，掉在地上。
  亚历克斯却无法动弹，他看着飞速攻击至面前的刀，短剑，矛，默默想到：动不了了吗？今天就要死了吗？
  亚历克斯首先想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姐妹，自己在延雪平的点点滴滴，接着是那个带给自己快乐的邻家哥哥，记忆像万花筒，一个劲的在亚历克斯眼前快速上演，让他头晕目眩。
  砰！砰！
  两声巨大的响声将迷茫的亚历克斯震醒。
  卡米手里拿着两颗低纯度的炸弹，他甩出的两枚炸弹根本没有造成敌人的伤亡。卡米动作太慢了，对面的猎人很轻松的躲闪过。
  三个猎人翻滚身体站稳。
  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猎人怒气冲冲骂道：“你小子给我安生着！要不是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我们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说罢，他们有一次攻击。
  卡米为亚历克斯争取到了时间，可以活动的亚历克斯抚摸自己的胳膊，硬邦邦的，看着地上的铠甲。
  “终于晶化了。”
  亚历克斯看着三个狰狞的人，昂起头，低声道：“柏拉图教不会你们的，由我来教给你们！”
  亚历克斯扔掉佩剑，严实的黑袍下拳头在闪烁光芒，再加上白天强烈的阳光，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股高高在上的紫色光辉。
  亚历克斯只晶化了右臂，但已经足够了。
  他双脚踏地，身体如弓箭一般迸发出去。
  之前的魁梧男人看到亚历克斯丢下佩剑，用血肉之躯应战，一边冲刺一边嘲笑：“小子，你是不是放弃了？连武器都扔掉！哈哈哈！让叔叔教给你最后一课，武器不能乱扔，人也不能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