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巨鼠的疯狂手脚并用，利爪如工厂中的珍妮机飞速穿梭的梭子，叮叮当当的攻击着马萨德。
  马萨德周身斑斓光泽萦绕，尽管老鼠们的强击已经把他的胳膊，胸膛等部位打得血流不止，但马萨德表面上没有丝毫在意的神情，仿佛棉花锤在身上。
  实际上马萨德也是疼痛无比，只是他现在所施展的斗技需要长时间蓄力。
  他牙关咬紧，破损的晶兽皮甲无法阻拦滚滚而来的冰凉污水，他的皮肉，精神都在煎熬着。
  殷红鲜血与流光混合，马萨德的甜腻血气让这些老鼠们更加兴奋，一如看到晶兽皮甲时马萨德的贪婪面目。
  马萨德肌肉，血液，骨骼全都活络起来，原本因寒水刺激而迟缓的神经也运转如初。
  四肢百骸都被绝学斗技带动。
  铁蛋般的拳头凝结丝丝银亮光泽，晶兽鼠一生龟缩于下水道，退化的眼睛被荧光刺激的生疼。
  这团萦绕于马萨德拳头上的荧光便是他体内的气，依靠绝学斗技而提纯的能量。
  普通人也可以通过绝学斗技显现这种惊异情况，但他们的荧光只是烛炬之火，远比不上骑士们的光辉。
  而且能提动体内能量的绝学斗技也不是普通东西，只有城市骑士之上才能免费修习，普通人与村镇骑士除非战功显赫，否则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斗技。
  也有人试图依靠自己创造斗技，但最终也只得到一些花拳绣腿的招式，最多有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效，给街头混混们斗殴用也是有点成效。
  四五千年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创造出运作体内能量的绝学斗技。
  因此绝学斗技的品级被分为体术级，压气级，爆气级。
  体术级顾名思义，只有一些强身健体功效，交给普通士兵们训练最好不过，骑士对体术级斗技根本不屑一顾。
  马萨德这招压气级斗技施展后绝对能把昏暗空间打破。
  马萨德强忍剧痛，气流在拳头中环绕，如同草芥缠绕巨树，银河纠缠天幕。
  经过一分钟蓄力，马萨德终于将耀眼光芒包裹的拳头打出。
  他右臂笔直弹射而出，如恶虎出山之势，前面利齿嗫嚅的鼠晶兽血肉之躯被星光璀璨般的拳头击中，圆鼓鼓的肚皮膨胀，开裂，鲜红内脏与鼓鼓囊囊的肠胃在昏暗空间飞舞。
  藉由微弱灯光与自己周身的气息光辉，马萨德看到漫天飞舞鲜红，澄黄液体。
  这些污秽物在狭小甬道溅射，有的坠落马萨德身处的水道。
  鼠晶兽体内的物质融于污水，消失不见。再过鲜艳的眼色遇到纯净的漆黑也化为一体，无法彰显自己。
  璀璨星光包裹的一拳如同工厂里那些压榨工人的老板们，直接把马萨德体内为数不多的体力吸收殆尽。
  其他三只鼠晶兽被拳劲气流波及，刚毛挺立，狠狠摔打在墙面。血色遗留在墙壁，把嫩绿青苔染成玫瑰红。
  温图尔库城
  马萨德与四只鼠晶兽周旋的这段时间，东城区的联合军队已经击败督战和他的散兵游勇，东城门被联合军队打开。
  城门曾经是温图尔库市的守护神，但现在这大开的城门像是但丁传世之作《神曲》中的地狱大门。
  缓缓展开的黝黑的，经过时光摧残的铁门涌出成百上千的联合军队士兵，他们就像地狱中的堕落天使，恶魔，带给地面人类灾难。
  进入温图尔库城的联合军队士兵都被上司三令五申不得骚扰市民，若是以往他们早就屠杀毁城，这次只是顾忌到兹利匪帮，秀儿克革命军。他们为了发展势力，必须要在温图尔库留下一个伟岸的形象。
  毕竟秀儿克皇室在帝国境内早已被暗地唾骂千百万次。只要他们将自己树立成解救者的形象，匪帮可以在秀儿克顺利洗白。
  不过城墙周边的市民已经被疏散至城内，而避难所又被潜伏者袭击，所以成群结队的市民们困留在市中心，也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
  草原
  指挥帐篷内，联合军队的长官们诧异不已——固若金汤的温图尔库竟然这么快就被渗透进，连东城区都城门都被打开。
  直到一个使者快马加鞭向多米斯勒等人汇报情况，他们才得知是西斯坎儿冒着失败后暴露后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派遣了自己的护卫队从内部瓦解才使得攻城战进行如此顺利。
  多米斯勒枯树皮一样的脸急速蜷曲，从杨树树皮变成了百年树龄的松树树皮。
  他朝着温图尔库城所在的方向大笑了数声，接着对身后的使者们说道：“西斯坎儿真是尽职尽责，敢豁出性命来完成行动，你们也要学学他啊。”
  底下的使者们纷纷应和，心里都是不屑的冷哼。
  一个使者突然插口道：“西斯坎儿先生舍生忘死，实在令人钦佩，要不是他，我们估计明天都无法攻入温图尔库，要不我们给西斯坎儿先生的部族额外的嘉奖？”
  多米斯勒听了不假思索的说道：“那是当然，能者多劳，奖励自然不会少。而且今夜所有行动都仰仗西斯坎儿，所以阿提拉族自然会比其他部族得到都回报多。大家应该没有意见吧？”
  “啊，没有没有，要是不给他丰厚的犒劳那才会有意见。”
  “对对对，我们厄兰塔族也同意多米斯勒大人的决定。”
  虽然这些使者们嘴上说的光鲜亮丽，其实他们心里很是着急，温图尔库的资源是固定的，兹利匪帮和秀儿克革命军又提供了诸多助力，一些弱小的草原部族本就没有多少贡献，现在还要给阿提拉这样强大些的部族更多嘉奖。
  小部族的使者们都是脸上奉承心里焦急。
  然而若是没有西斯坎儿，联合军队说不定这次行动会铩羽而归，还要被秀儿克帝国报复，灭族倒不至于，毕竟秀儿克帝国自身难保，但割地赔款定然无法避免。
  所以西斯坎儿变相的保护草原各个部族，这样也想，使者们倒也不在焦灼。
  那个最先提出给西斯坎儿额外嘉奖的使者被其他人鄙夷不屑，谁都能看出他是在为部族争得阿提拉族的好感，多米斯勒自然可以看出，要不怎么能成为联合军队的指挥？
  要是这都看不出来，多米斯勒这两百年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都是过家家吗？
  天边已经明亮。
  多米斯勒老眼昏花，只觉得眼前明晃晃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能在土地上面呆多久，不过他对土壤里的生活也不反感，活了两百年早就心力交瘁，入土也算给自己的休假。
  “后勤部队准备火灶，将后续队伍派去前线。”
  “是！”
  黎明来了，草原民族的黎明会是今天吗。
  多米斯勒须发于白昼深夜交加的时刻飞舞，黑袍翩飞，思绪都是草原部族的未来。老者仿佛又回到少年时代奔驰草原的那些朝暮时光。
  迎着清凉的微光，从千篇一律的风景中将须发从黝黑跑成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