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心乱如麻
作者:
似雾非烟 更新:2022-01-15 11:37 字数:2464
今天是陈秀瑶盛装坐于殿内的第三个月零一十三天,她始终未曾等到高无忧的到来。她每天如此,只为能以最好的样子,看到高无忧,可始终不遂愿。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许嬷嬷捧着手中的榛果甜羹,以哀求的语气道:“多少吃一些吧,老奴看着心疼。”
“他果真这样冷血无情。”陈秀瑶的眼中火苗,早已没了初时那般明亮。此时整个人看来,就如被下了一夜的积雪压弯的枝条,那么不堪一击。
“圣上定是忙的厉害,抽不开身,这不,圣上知道娘娘爱吃榛果甜羹,还特地差人送来的。”许嬷嬷尽可能的放缓声音,宽慰着陈秀瑶。
陈秀瑶看了看许嬷嬷手中的甜羹,嘴角突然蹦现出一抹笑意,这笑中,却又略带苦涩。恍若想到当时在铜陵地区的时候,她思念榛果甜羹,那里苦寒,风沙地段,是种不出榛果的,榛果异常昂贵,被称之为‘小黄金’,只能由商人千里迢迢的穿越大漠,冒着生命运过来。
那时圣上并不赋予,可是只因听说她想吃榛果甜羹来,圣上便真的弄了来,怕下人洒掉来不放心,便亲自端来。那时虽然被软禁在铜陵地区,生活艰苦,到底是圣上的心还在她的身上。她后悔回到京都,如果可以,她不想为了那所谓的权利,如此坚定不移的支持他重新登上帝位。
想想那时,再看看现在,却觉得,她只剩下可笑至极。
陈秀瑶看向许嬷嬷,“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些年攒下的棺材本都搭进去了吧。”
许嬷嬷知道,皇后早就看清楚了她的心思,不敢点头,也不敢否定。
“我这一辈子,虽坐上了皇后,却是个穷皇后,不能给你留下什么,反倒是拖累你了。”陈秀瑶笑了笑,她说的云淡风轻,脸上的神韵却过分的让人心疼。
“是老奴不济,没能照顾好娘娘。”
陈秀瑶道:“我有一对金丝凤尾镯,那是我为女儿家时,家母给我的,就在我平常梳妆的匣子最底层,我把它们给你了。你出宫后,当了能值不少银子。”
未等陈秀瑶说完,许嬷嬷把手中的甜羹放在桌几上,扑通跪下,“娘娘这是要赶老奴走吗?老奴说过,娘娘在哪里老奴就在哪里。”
陈秀瑶道:“罢了,说不动你。”她双手撑着长榻的扶手站起,许嬷嬷赶紧去搀扶,陈秀瑶拒绝了。
“做的榛果甜羹,还有吗?”走到桌几前端起那碗甜羹。
许嬷嬷看着陈秀瑶这样心疼,暗下抹了抹眼泪:“有,老奴多做了一些,还在火上温着,娘娘爱吃,老奴这就再去取来。”急忙转身去取甜羹。
陈秀瑶道:“你去给圣上送一些吧,兴许他看到了,会想到我,就来了。”陈秀瑶轻轻抿了一口。
许嬷嬷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等圣上来,哪怕这么久了,圣上无动于衷,但是她不想让皇后娘娘连等待的心愿也破灭了,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外头的天光暗了下来,又是一日过去了。
......
凝蓁突然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来,被褥的牵动,傅钰深睁眼看向了起身的凝蓁,心事重重的傅钰深本也没有入睡,只觉漫漫长夜如此煎熬。
随之傅钰深也起身了,看着凝蓁头上细密的汗珠,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抬手轻轻擦掉凝蓁额上的汗珠子。
凝蓁愧疚道:“是我把你吵醒了。”
“无事,我本是要出个小恭。”他不敢告诉凝蓁,是自己一直未曾睡着,怕她过多的担心。
凝蓁道:“我梦见我们的孩子被人抢走了,这会儿子眼皮子跳的厉害,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凝蓁便要起身去看孩子们。
傅钰深知道拦她不住,便也只能跟了上去。随手拿了一见厚衣裳,跟随着凝蓁出了门。
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孩子的住处并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凝蓁趴在窗外看到里头的孩子正睡的香甜,奶娘在一旁细心守夜照料,这扑腾扑腾跳动的心才安定下来。
傅钰深把衣裳裹在凝蓁身上,悄声道:“这下放心了,天亮还尚早,快些回去歇息。”
凝蓁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右眼还是跳的厉害,直到被傅钰深领回床上,还在念叨:“可是我眼皮跳的厉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有人传话儿,说是宫内出事了,圣上传人来找傅大人即刻进宫,马车就在府门外等着。
傅钰深道:“可还说了什么?”
下人回话儿:“别的到没有,只是还特意嘱咐,今儿开始,府上不要穿过于艳丽的衣裳。”
傅钰深隔着门窗道:“知道了,你去回话儿,我即刻就来。”
沈凝蓁道:“你如今已是一介布衣,宫中究竟出来何事,如此慌张,不行我心慌的厉害。”一边帮傅钰深穿上外衫,一边东想西想。
傅钰深道:“我且去看一看,午膳前我还没回来,晚上就不必等我来回来来。”傅钰深拿上凝蓁最后递来的一个小药瓶,微微一愣。
凝蓁道:“你身子尚未痊愈,我是怕你哪天突发急事,不能按时服药,便让大夫制成来一些药丸,你且随身带着。”凝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来,只是那大夫说,制成药丸会比汤药更废药材,不肯多制,凝蓁怕傅钰深哪日又突发急事该如何是好,决定带上会说话的馥香,再去磨一磨。
傅钰深将药装好,便给来凝蓁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开门走来。凝蓁望着傅钰深走远,这才叩上门。至此,怎么也睡不着了。
天一亮,凝蓁先后去了老太太和太太处请了安,因念及傅老太太身子骨不比从前,怕她过于担心,不敢提及傅钰深。傅老太太觉得一个人用早膳实在寂寞,应是留下凝蓁一同吃了再回去。
傅老太太道:“我这里都是清汤寡水的,是不是不和你胃口了。”
凝蓁哪里吃的下去,现在还不知道傅钰深如何了。只是害怕傅老太太看出来,胡乱找了个借口道:“我这几日胃口不佳,看到食物恶心的厉害,实在是吃不下。”
傅老太太一脸惊喜的笑着,问:“你是不是又有了,赶紧传大夫瞧瞧。”傅老太太高兴起来,人老了,总是喜欢儿孙满堂,也不稀奇。
凝蓁意识到傅老太太想歪了,便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祖母您误会了。”
傅老太太道:“这个钰深,连请安也不来了,又去哪儿了?”傅老太太严厉的语气,是嗔怪傅钰深的。
凝蓁道:“他有个会书法的朋友,一早便差人来叫他走来,说是想向他讨教书法。这不,特地吩咐孙儿,一定要帮他说说情。”
傅老太太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爱管,他难得安稳的和你过日子,只要不搅合朝堂之事,我也就放心来。”说到最后,傅老太太的声音变得非常微弱,像是在自己就说给自己听。
凝蓁好不容易从瞒住来傅钰深是天不亮就被宫中人叫走的事情,从老太太处出来,便脚下生风的往自己院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