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捻着一角，左右翻转看了看，发现菜单只有一面。
  桑知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化，显然是不习惯这种简陋的东西。
  最后贺延的指尖停在了一行小字上，抬头跟她说道：“就这个吧。”
  桑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去橱窗点了两份早餐。
  在她离开的一会儿间，贺延抽纸把油腻腻的桌面擦了几遍，看着脏兮兮的纸巾眉头蹙得更深了。
  桑知点好早餐后，在他的身边坐下，一眼就看见了桌上脏兮兮的餐巾纸。
  “不习惯？”桑知说道。
  像贺延这样坐拥金山长大的人来说，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种简陋的店。
  “没什么。”贺延淡淡道：“之前你就是在这里买的海鲜粥吗？”
  “嗯。”
  “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桑知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估计很不情愿，忍不住轻笑：“是么。”
  贺延此时却又不答话了，看着她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那一年，很苦吧。”
  那一年指的是——宋氏财产分割，宋云烟意外入院，而她身无分文在街头流浪的日子。
  谁也不帮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那一年，怎么不苦。
  她也曾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个在富人家里长大的孩子，从不知衡量金钱。
  心中有许多苦水，但是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辛酸的“还好吧”。
  贺延目光沉了沉，视线落在了桌上，看着便宜得不超过十块钱的菜单，说：“为什么不找我。”
  “找你干什么？”桑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贺延怎么知道她没找过呢？
  在求了所有人都没用后，她想起了宋云烟跟他的关系，拨打过他的电话。
  她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冰冷的女声，在耳边复读“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
  那时候她觉得心冷到毫无知觉，没人能帮她了。
  贺延一抬头就看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目光又沉了几分，嘲弄笑了笑。
  “也是，我的贺夫人多要强，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想求我。如果不是我找到你，或许你此时可能就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桑知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只觉得心酸难耐。
  就在此刻，早餐铺的老板走了过来，把两份还在冒着热气的砂锅粥放下。
  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直接钻入了鼻腔。
  “来来来，你们点的粥。左边这份是海鲜粥，右边是鱼片粥。”
  桑知从情绪中回神，点了点头：“谢谢。”
  老板没有察觉两人间奇怪的气氛，咧嘴笑道：“不客气，你们慢慢用。”
  贺延伸手移动其中一份到了桑知面前，然后拿起托盘里的长勺打量了一会儿，之后才放到了她面前的粥里。
  她看了看贺延，没有说话，默默地捏着勺子吃了一口。
  这一顿早餐吃得特别安静。
  贺延吃了一小半就不吃了，坐在一旁看着她，目光灼热得令人胃口没了一半。
  桑知顶不住，索性草草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不吃了？”贺延毫无自知地说道。
  桑知擦了擦嘴：“嗯，饱了。”
  被人盯着吃东西，没几个人不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