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程景绕过来，走过一排布匹，又折了回去，手放上面拍了拍摸了摸，许久，点头：“料子都还不错。”
  麻子脸老板笑呵呵，瞥了一眼无刃就先忽略掉他了，心道管事管钱的应该是那个男的。接着，这老板就小跑到轩程景跟前，把他跟前布料撩起来，放到手里，拿着手拍了又拍捏了又捏，像是显摆一样，道：“这可都是漂亮料子，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的？还不瞒你说，咱这儿关系可大，只要你开口，钱上也到位，哪怕是皇家的东西，咱们也搞得到手。”
  “哦？你们这儿这么大能耐？”无刃插了一句，这老板神色就忽然又变了，哈哈笑起来，拉过轩程景的手，“也不过是夸张的话儿，听听就得，大家都懂。”
  轩程景感受着手里的重量，是一点小钱，要是真在这儿买，人家肯定还是挣的。看了一眼无刃，无刃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睛赶紧往其他地方瞧，嗯，这就是了。轩程景点点头，手掌交错之间，又把这店家的钱给还了过去：“大家都懂大家都懂，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我家那大人物叫我们先适应适应，说错了什么话要，怕是得请你担待着点。”
  “这是啥话，你是把咱给当外人了噢。”店家收回去了钱，虽然却是还不熟，可常年经验让他也能面不改色说了这话，脸色也放松了一点。等他又走近些，看着轩程景的脸，他又笑嘻嘻道，“那，咱这也看了些布料了，不知客官可有相中的没？”
  轩程景摇了摇头，用手把这些都一圈：“我想拿点特殊的料子，你这些东西，未免也太俗了。”
  “哎呦，俗？您看您话说的。”老板还是笑着的脸，扭过头看无刃看看，然后拉无刃一把让无刃过来，“小哥你评评理，你再低头看看清楚，这底下有的底下可都是皇帝那家才能使唤用着的，这，这叫俗？”
  “确是太俗了一点。”无刃嘿嘿笑着，然后咳嗽俩声，又见他把声音压低：“我想找那种，就是，有钱人家不想穿，没钱人家穿不起的。”顿了顿，他后退几步，神色正然：“店家，这种才不是俗货呢。”
  “噢，是问那个，你该早点说的。”麻子脸老板笑起来，然后转身，带着俩个人到了墙角。轩程景往那角落一看，可以瞅见几个大木头箱子，颜色乌黑，从色泽上来看像是涂别一层棕油，上面落了些灰，明显是不怎么开的。看着俩个人围了过来，麻子脸老板嘿嘿一笑，先从裤子那儿掏出个抹布，把那其中一个木头箱子大概擦了擦，取出钥匙，一扭，就听得咔嚓一声。麻子脸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挪步到巷子前面正中间，目测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那箱子打开。完了，他转过身走到一边儿，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又说：“让二位见笑了，这大概就是二位要的，名字唤作久麻。”
  “噢。”无刃俯下身子，伸手一摸，点了点头，这就是确认过了，“就是这个东西。”说罢，抬起头看着麻子脸，一时半会有点恶心，不过也就忍了，“老板，这个东西是怎么卖的？”
  “这可不能卖给你们。”麻子脸老板笑着又走过来，见过来了，无刃就侧过身子，眼瞅着麻子脸把那木箱子合住，一脸迷茫，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重新锁好箱子，麻子脸老板侧过身，“这东西是那杜府定的，二位暂时如果非要不可，我这儿是没办法了。”
  轩程景皱起了眉，心里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迅速大喝一声：“那你还给我们看货？岂不是耍我们呢？”
  “哎哟，这话就不对了嘛。”麻子脸又挪了挪箱子，再站起身，把身上土都拍拍，稍稍行了个礼，“这东西一般也就杜府要的。人家要的时间基本稳定，我们也就常常直接提前准备了，二位要是想要，我们也不是不行，就是得等一阵子，我们往上报了。”
  “这样啊。”轩程景侧过身子，到了麻子脸的旁边，却又追问：“那这杜府这么稳定的要这东西是要干嘛啊？店家，这么长时间了，你没一点风声？”
  “嘿，客官，这话你就说的不大对了。”麻子脸乐呵呵一笑，然后就往回走，轩程景回头看了看那几口箱子，莫名还有点不舍，不过也紧紧跟着麻子脸了。出了院子入了屋，麻子脸回过身把门一闭，还是乐呵呵的，“咱得为客人负点事情嘛，就算知道点什么，我也不会跟你们讲的哇，你们想是不是这个理？”
  轩程景点点头，这相当于直接拒绝了，一般婉拒还有回转的可能性，这样的话，一点一丝的可能性都没有。可脸上还得是笑嘻嘻，他稍微行了个小礼，后退俩步，对这个麻子脸掌柜的说：“老板是个实在人，这还是个理头，那我也不好强问咯。”顿了顿，等这老板脸上稍微顺了点，他就接着说，“可是我们是真急的，你看，有没有可能去杜府那儿收啊？”
  “不知道咧，其实不就些布料，人家家大业大各种说法儿，咱也不敢问。”老板说到这儿看了看街头，又把声音压低一头：“好坏都不沾的玩意儿，真不知道你们费这么大劲儿干嘛。”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无刃笑嘻嘻地学着老板样子，然后左右看看，也跟着压低声音，“我家大人好像就是学杜府的，让我们也找了，先稍微买点。”然后声音又大了，无刃侧着脑袋看了看轩程景，说，“可能是想让家丁穿吧？怕让困了打瞌睡容易，又不想便宜了丢了自己府上的人儿。”
  “客官你这么一说还有点道理。”麻子脸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说，“那你们去杜府问问，记得稍微客气着点，那杜府的人儿听说都心高，不过有求于人的嘛，就稍微受着点忍着点儿。”
  轩程景点点头，扯住无刃的衣服，只道：“那就先谢过了，不管怎么样店家你帮了我们不少，我们这就去那杜府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