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写书的大南瓜      更新:2022-01-14 14:52      字数:3286
  走出宫门便把纸条沿路扔了,确保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确好奇写了什么,心还是会为他跳动,可郁相亦看到了那我就不能看。
  我现在暂时不想被人卷入什么纷争,多生事端。
  上了马车我就靠在车板上歇歇我的腰,赶车的是我的老管家陆叔。他之前被我送到乡下养老,听说我回来便又回了盛京,毕竟是熟人,我只好许诺他可以继续在王府。
  他毕竟岁数大了,我想养着他,可他偏偏要做事。无奈之下,成竹只好安排给他这个赶车的职务。
  陆叔在车外说着“王爷,这几年您在徽州过得怎么样?”
  我挑起车帘“我过得不错,虽然徽州偏僻的些,但好在傅成竹陪着我,比盛京城中温暖的多。”
  陆叔背对着我,可他说话哽咽了“栗王殿下虽然这么说,可从前爱笑的姑娘,现在看谁都不笑了。”
  “陆叔,我只是愁啊,明明都是王爷,为什么我这么穷……”我尽力在打趣自己,不想让陆叔觉得我悲惨。
  陆叔被我逗笑说“那俩王爷咋能和我家王爷比呢,赫王贪污腐败,闽王靠着王妃奢侈无度,也就我家栗王,励精图治镇守边疆。”
  我不再说话,云柔和云澈的难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别人看的都是风光,其中心酸几人能知。
  我搭话“陆叔,我记得陆兄比我大三岁,他现在成亲了吗?”
  陆叔嘿嘿笑了“成亲了,婚事还不错。”
  “那便好,找个人安稳度日也是极好的。”我还记得这位陆叔的儿子一直很天真善良,我在时斋读书时,他陪过我一阵。因为人太好,总是被那些贵族子女取笑,我怕她们得寸进尺便还了他的卖身契,让他自己找了营生。
  又路过时斋,我让陆叔先驱马车离开,自己又进了时斋。一进时斋就看见在镇店画作面前驻足的青蘅君,我靠近他,也许是我脚步轻了,亦或是他看的太过入神,根本就没发现我站在他身边。
  我开口“青蘅君喜欢这幅画?”
  他被我吓了一跳连忙行礼“栗王殿下安。”
  我让他免礼“平日总是看你和何清平一同出现,你这一个人出现倒是少见。”
  他淡淡道“我本就是长兄的伴读,那是应当的。”
  听这话我感觉自己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心中笑起来。何清平都多大了。还要伴读?还要自己的弟弟做伴读,真是过分。
  青蘅君突然盯着我的脸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眉头微蹙,他连忙低下头说“我唐突了,只不过我看栗王殿下的脸……”
  忘记了冉落月打我这事了,我的脸估计还肿着呢,不过应该比前几日好多了。
  他接着说“闽王妃的确做的过分了些。”
  你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摇摇头无奈的去挑选上好的毛笔,虽然我穷,但好歹我也是个王爷,还是买得起的。
  我在一边挑毛笔,他在一旁看着其他书画,最后结了账准备离开。
  我挑选了两根同款毛笔,结账后唤住他,他向后退了几步问我“殿下还有事?”
  我将装着毛笔的木盒递给青蘅君,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他非池中物,只是被困在一滩死水之中,这毛笔总会有一日真正与他相配。
  这毛笔是上好的狼毫,我瞧着就算是盛京城中也没第三根。这等好物,给傅成竹带回去他一定会喜欢。
  回了王府傅成竹坐在院中品茶无奈道“殿下总爱不行,不像个王爷,”
  我哦了一声将毛笔递给他,他打开看了果然欣喜,也不再说我。他收起毛笔道“我看你近日走路姿势有些怪,可是腰伤又犯了?”
  “无碍。”
  傅成竹嗔道“你说没事,说的就是你还能忍这种疼痛,我已经让铃兰去给你熬药了。”
  我和傅成竹说了几句话就回了书房,我的桌子已经被换了,我无奈轻笑傅成竹就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可如何是好。
  我拿出宫中警卫图放置在桌面上,卫尉萧婧让我和她一同探讨宫门轮班换防问题。我对边境的事熟悉,对盛京城这事不是特别知晓,但也知道这不是小事。
  有空闲时间我就在熟悉换防图,
  可有个问题。这个金甲卫不归萧婧管理,可她们竟然也在换防名单里。
  我若是没记错,金甲卫是殿上警卫。归郎中令所管辖,现在怎么也还和宫门警卫混杂在一起?
  两个混杂,势必混成一团。
  说句难听的话,若有人起了异心,宫门守不住还有殿上警卫扛着。这混在一起,要是叛变,可全都站在了对立面,宫中就没有反抗力量了。女帝怎可如此儿戏?若不是萧婧给了我换防图,这就埋下了一个大隐患。
  退而一想,萧婧把这事捅给了我,且不论她到底是不是担忧皇宫安全问题,可以肯定的是,这位卫尉大人的权力因为这事儿受到了削减。
  女帝,究竟知不知道?
  这些人在眼皮底下偷偷摸摸做这些事,真是让我有些恼火。
  如今管着金甲卫的是哪位?这萧婧是怎么被迫“心甘情愿”把宫门让出来?这些都是问题,我虽然不想管太多事,可这事可大可小,绝不能允许任何对女帝造成危险的情况存在。
  要想解决问题,还是要了解朝廷情况。最快速的方法,请教朝内懂得多的老人。
  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御史,可我需与她避嫌,再者,多做接触也怕何清平误会我对他有意。
  元王爷?母帝的妹妹,她最瞧不上我,绝无可能。
  英国公,前些年我把他倒卖到徽州的粮草没收了,那老太太可记仇了,不会帮我。
  李少府?他和生意人太熟了,听说好像和皇商冉家交情匪浅,冉落月刚和我闹了一场,算了算了。
  ……
  这么一想,我认识的还肯对我知无不言的,竟然没有。
  嗯……看来只剩下了那个人,郁相亦。
  他虽然是新上任,但好歹也混过好几年官场,也能这么快爬上来,一定比我洞悉现在的官场。
  嗯,就选他了,如若拒绝我了,那便只能去哄英国公。
  顾虑太多,哪个都要慎重,我与郁相亦交往也不可深交,否则免不了落得个拉帮结伙。
  想的太多头略疼,我看外面天黑而我晚饭也忘记吃了,这时候才饿了肚子。自己悄悄到厨房找剩饭剩菜时,厨房门被人关上,我警惕暗自握紧拳头。
  “王爷,你饿了?”响起的是霜晨的声音我这才松下心来,霜晨把许多烛火都点了起来,厨房内终于亮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厨房全是些瓜果蔬菜,哪里有现成的让我吃。霜晨将佩剑放置在一边走过来说“天气热,留不住菜。”
  她说罢走到灶台边挽起袖子开始和面,揉面团。
  我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上面,想起了那时候在时斋读书,我长身体总是吃不饱,霜晨经常熬夜给我做夜宵。有时候我还会叫上皇姐一起,简简单单一碗面条就是我一天的期盼。
  我看着她依旧熟练的手法心想,霜晨武艺高强,就连厨艺也厉害!
  “霜晨,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怎么样?”我支着头问她。
  她点点头“都很好。”
  “她们若是对你不服你,你便同我来说。”
  霜晨背对着我点头,我说完这话心想霜晨受欺负的可能性很小,她脾气同我一般。平时看着安安静静,一旦真的被惹怒,管他是谁都要教训一顿。
  我等待过程中想起徽州的事物,问霜晨“云澈大哥安全到达临阳郡了吗?”
  “到了。”
  “沈放接到了我信了吗?”
  “接到了,已经回信,正打算拿给你看。”
  我心总算安了下来“不必给我了,他信中说了什么?”
  “他会派人护好闽王,同时告知您徽州边境安稳,并无异动。”
  那便好,徽州事物有沈放我放心。
  面做好时我已经饿的饥肠辘辘,霜晨又做了我最爱的鸡蛋卤,这下子感觉回到了从前。
  我递给霜晨一双筷子“陪我吃饭。”
  在徽州她经常陪我吃饭,可回到盛京她却很少和我一起吃饭,每次都是推脱,只有几次推脱不了才坐下吃饭。这次,她又犹豫了。
  我手就悬在半空,她不拿筷子我不放下手。
  她看着我笑了“好。”都说我笑容少了,可我对亲近的人还是爱笑的。
  可霜晨,连对我的笑容都渐少。
  皇位之争,始终是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谁都放不下五年前的血腥。
  我俩各自捧着一碗面,就像以前的日子,安稳且满足。
  霜晨也被牵扯到了回忆,她吃着面突然说“我还记得你说日后定要不受委屈,偷偷摸摸吃面你可不依,没想到还是我们在吃这碗面。”
  她一向不对生活作出任何评价,只护卫我的安全,能这样罕见评论一句着实不易。
  为了我,她丢失了自己。
  荣光之中,霜晨始终清醒,暗夜内,她也依旧坚守。她不仅是我的侍卫,于我而言便是挚交好友。
  忽而想来,一个霜晨,一个徽州春风楼柳红白,人生得一便是大幸。
  我叹气道“盛京城中的日子难熬,我们也该找点乐趣,明日休沐,我邀请郁相亦去郊外野猎,你陪同。”
  霜晨点点头,眼中隐约流露出欣喜。想当年,霜晨的射术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唯一比她强的是我那位二皇姐云艺。云艺当年服毒自尽,如今放眼盛京中恐怕无人及霜晨。
  这几年戍守徽州,她自己几乎没有闲暇时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一身本领无处施展,想必十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