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改变船员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2022-01-14 11:48      字数:3640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也是夏晓昌最为忙碌的一天,无论是小猎犬号、金合欢号和紫丁香号,还是孟七娘的两条船大风号和大雨号,都在搬运着从热兰遮仓库里的甘蔗,要过磅,要建帐,要付银,要在船只的货仓码垛,想办法能多装一点儿是一点儿!
  大家都是忙得不亦乐乎,便是连汉斯和伊克巴等人,也干得热火朝天,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甘蔗装上了船就不再是普通的甘蔗,而是他们的工资,是他们的财富。
  “我怎么觉得,这他娘的比抢劫还累呢?”当所有的货装上了船,狄奥躺要甲板上,冲着身边的夏晓昌发着牢骚。
  “那是因为你用心了!”夏晓昌告诉着他。
  的确,如今他手下的这些海盗们,很多人已经被他成功地转变了头脑,用最安全的方式,赚到最多的钱,这比当海盗有前途了许多。
  但是,还是有人不以为然,比如诺兰和盖伊,这两个家伙一个是了望员,一个是发炮手,在船上干的都是技术活,相比其他的船员来说,他们的职位在轻松了许多,但是在没有航海和战斗的情况下,他们跟别的船员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壮劳力。
  “我可不愿意天天干这种活!”诺兰呼哧直喘。
  一捆甘蔗少的也有一百多斤,为了激发船员们干劲,夏晓昌让布朗在每条船上找两个人记帐,采用多劳多得的方式来发放工钱,谁装的多,自然就拿的钱多。
  当然,对于这种装卸的活儿,夏晓昌都算在船员们的工资之外,属于额外的奖励。毕竟自己船上就有这么多的壮汉,真得没有必要去码头招那些装卸工。
  “我也是!”盖伊也附和着。
  “我宁愿拿着刀去打去杀,也比这活儿轻松!”
  “是呀!是呀!”
  这两个家伙就像是唱双簧一样,一个说,一个附和。
  夏晓昌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独眼木腿正走上甲板,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得大骂:“你们这两个小崽子发什么牢骚?怕累,没有人逼着你们干呀?咱们的小船长仁义,不像基德,你要不干活,他会拿鞭子抽你!”
  诺兰扮了个鬼脸,道:“干一天活儿能够拿到一枚银币,我可不愿意放着钱不去赚!”
  “是呀!”盖伊也道:“你看汉斯,他竟然赚到了两枚银币!他娘的,我这累死累活的,也追不上他!那家伙就跟一头牛一样!”
  夏晓昌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很不喜欢汉斯,但是汉斯干起活来,的确是个好手,这家伙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独眼木腿骂着:“像你们这样好吃懒做的家伙,就应该天天用皮鞭抽着,还不能给你们好脸色,一个便士也不给,跟对待牲口那样,你们就会埋头苦干了,一句怨言也没有!”
  夏晓昌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般家伙们就是跟独眼木腿所说的一样,对他们越好,他们越是不知足。只有对他们狠起来,他们才会怕你。
  盖伊转头问着夏晓昌:“我说船长,什么时候给钱呀?我身上都没有一分钱了,想上岸去找个姑娘玩玩呢!”
  独眼木腿再一次破口大骂:“你不是累得直不起腰来了?还要去找姑娘,当心死在别人的身上!”
  “怕什么?”盖伊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夏晓昌道:“我说过,这些钱都给你们记着呢,等到了广州,把货卖掉,拿到了钱,这笔钱会当先地发给大家!”
  “船长,你可说话一定要算话哟!”
  不等夏晓昌回答,独眼木腿已经不耐烦了:“你们这两个小子,咱们的小船长,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诺兰和盖伊冲着他扮了个鬼脸,拖着疲惫的身体,往船舱里去了。
  狄奥道:“夏,你就是不给钱,让他们干活,他们也必须要干的!”
  夏晓昌道:“我可不想当基德!也不愿意压榨大家!干活给钱,也是天经地仪的事。我要让大家明白,靠自己的劳动所得,要比抢劫光荣得多!”
  “就怕你的好心被他们当成了驴肝肺!”独眼木腿悠悠地道,他是一个过来人,是基德的师傅,对于这些海盗十分得了解。
  “我只求以我自己的能力,能够让大家所有所变就行,哪怕只改一点点,或者让他们的思想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是非之分!”
  “哎!”独眼木腿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狄奥道:“夏,你这给的工钱也太高了吧?就算是找码头上的装卸工,干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赚到一枚银币,你倒好,这一天就给他们发一枚,以后他们干什么活,就怕会管你要钱;而且,人都是贪心的,这次你给这么多,下次只能多,不能少!”
  夏晓昌道:“给的工钱的确很高,但是这值得!”
  “值得?”狄奥嘲笑着:“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夏晓昌道:“当初在占城,我们收购甘蔗,在装船的时候,这些船员们,只在边上观看,连搭把手都不愿意!后来,我们在广州装卸货,他们也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只是我一个人在做生意,他们都是看热闹的一样!我现在只想要先把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培养出来,不多给他们一点儿的甜头,他们怎么会愿意呢?”
  “我看,你还是小孩子的想法,太天真了吧!”
  “狄奥,你没有看到效果吗?这么多的货装船,如果是雇佣码头上的人来装的话,可能要装三天的,最快也要两天!你再看,一百二十吨砂糖,一千三百多吨甘蔗,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全部装船完毕!我觉得这已经很了不 起了!”
  “是呀!你是让他们一天就装完了船,可是足足多支付了五百枚银币呀!”
  “狄奥,把钱财看得淡一些,把心胸放得宽一些,你就能够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我不懂你说的话,但是我知道,咱们赚一枚银币,都要费很大的劲,就怕别人不这么想!”
  “呵呵,这一趟货,我算了一下,差不多能够赚到三万枚银币以上,拿出五百枚银币,不过是九牛一毛,给大家分一分,有什么不好?又不是给了别人,大家都兄弟,大方一些,他们才会拥挤你!”
  “你的想法很好,就怕是花钱养狼!”独眼木腿在边上悠悠地道。
  “是呀!”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莺莺突然插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作升米恩,斗米仇,哥呀,你现在给他们这么大方,以后呢?要是以后不给,他们还会拥护你吗?”
  “放心吧,妹妹!”夏晓昌冲她一笑,道:“你哥有的是办法,以后,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俯首听我的话,而且不要一文钱!”
  “异想天开!”狄奥道。
  “天方夜谭!”独眼木腿道。
  “那咱们走着瞧好了!”夏晓昌却是胸有成竹!
  码头上,杰克正和码头官员兰尼先生说着什么,抬起头来,看到夏晓昌站在船舷边上,马上高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并向他招着手。
  夏晓昌丢下狄奥等人,快步地走过搭舷板,来到了码头上。
  “有什么事?”他问道。
  杰克道:“我刚刚跟兰尼先生问了一下,郑家帮在热兰遮有一个商行,我想,我们迟早要跟他们打交道,是不是应该过去拜访一下?”
  夏晓昌想了想,道:“明天,淑男应该就来了,我们还是等一等他吧,现在过去拜访郑家商行,有些冒昧了!”
  杰克一笑,道:“你以为我们在热兰遮的活动,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肯定知道!”夏晓昌道:“只怕我们一踏进这片海域,就已经在郑家帮的监视之下了。”
  “别忘了,咱们可是击沉了他们的一条船!”
  “怕什么?”虽然心里也有些忐忑,夏晓昌还是作出不以为然的样子:“那只是一场误会,再说,是他们不听我们的警告,非要冲过来的,就算是错,他们也要负主要责任!”
  杰克发出一声苦笑来:“你去跟郑芝龙讲道理吗?哼,在海盗的世界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谁的拳头大,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夏晓昌当然知道杰克所说得不错,海盗的世界,就是典型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但是,他的到来,难道不是老天爷让他过来改变规则的吗?
  “还有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见到夏晓昌没有说话,杰克又道。
  “什么事?”
  “刚才西里尔少校说,郑芝龙的船队已经出现在了澎湖,西里尔已经派人前往与对方进行沟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意!”
  “郑芝龙的船队?”夏晓昌怔了怔,又自我安慰地道:“郑氏的商船队经常在这里出现呀?有什么好奇怪的?”
  杰克拉长了声音叫着:“我的小船长呀!你是假不懂?还是真不懂?如果是正常的商船队,西里尔也就不会这么紧张了!那当然是一支武装船队,气势汹汹而来的!他们打着大明海军的旗号!”
  “澎湖,本来就是大明的属地!”夏晓昌道:“郑芝龙的海军出现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呀?”
  “你哪里知道呀!”杰克只得解释着:“去年,尼德兰人还占据着澎湖岛的,后来大明海军在郑芝龙的帮助之下,击退了尼德兰海军,重新夺回了澎湖。双方最终达成了协议,各退一步,尼德兰人不再占领澎湖,澎湖由大明管辖,但是大明的海军不能在那里长期驻扎。也是因不上一次的战争失败,尼德兰人才会退守到福摩萨,来到了热兰遮。”
  “我知道!”夏晓昌点着头,这段历史虽然他并不太了解,但是在广州的时候,也特意打听了这边的情况。
  “我只是怕呀!”
  “怕什么?”
  “就怕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会吧?”夏晓昌虽然心里吓了一跳,但是还怀着侥幸:“我们只是击沉了他们一条船而已!”
  “那你还要怎样?”杰克道:“你这等于是在老虎嘴边拔胡子,郑芝龙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那怎么办?”
  杰克想了想,道:“如今看来,我们还不能急着回航,还是等一等西里尔的消息吧!”说着,又狡黠地一笑,道:“不管怎么说,乔恩总督已经相信了我们是莱顿商会的,出于对同胞的保护,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这话,夏晓昌稍许放下心来,他相信就算郑芝龙再狠,也不敢为了一条海盗船,再一次挑起与尼德兰人的战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