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莺莺旧识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2022-01-14 11:47      字数:3291
  虽然明知道这位白胖子有可能是在骗自己,夏晓昌还是装作受教的样子,怀着不解问道:“白先生,我平白的把货交给你,咱们两个之前又不认识,万一你跑了?或者骗了我怎么办?”
  白菜籽转动着眼球,马上笑道:“小船长,看你说的!我可是在广州牙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坑你呢?你要是对我不放心,尽管去牙行问来,我是有官府发放的文书!”
  “但是,这世上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白菜籽想了一下,问道:“那依着小船长,要怎么才能够相信我呢?”
  夏晓昌道:“白先生不如直说,你给我多少钱,我给你多少货!”
  “呵呵,原来你是要我买你的货呀!”白菜籽笑道:“这也不难!”他说着,想了想,道:“这样如何?你运来的蔗糖,我按一石三两银子收你的,甘蔗嘛,就按一文钱一斤来收,如何?”
  夏晓昌心头暗骂,这家伙真得是一个奸商,他所出的价格只比刚才说的所谓的市价高那么一点点!按道理说来,如果真得批发全船收购的话,他出的价应该比所谓的市价还低才是,这说明这家伙心里有鬼。
  “多谢王先生好意!”夏晓昌道:“我们才到广州来,还没有往牙行去看看行情,先生怎么也要等我们转上了圈,了解了情况,再来谈生意,是吧?”
  白菜籽道:“小船长这么不信任我,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如此,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他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咦!那不是白菜叔吗?”
  忽然,在夏晓昌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孩子的叫声,夏晓昌不用回头,就已经听了出来。
  黄莺莺正与朱丽走下船,来到了码头之上。
  白菜籽回过了头来,脸上马上绽开了笑容来:“莺莺!”他叫着,快步地又走了回来。
  夏晓昌诧异地看着两个人,他们双手握在一起,蓦然见到黄莺莺的泪水籁籁落下。
  “莺莺,别哭!”白菜籽安慰着她,同时问道:“你怎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叔叔,我爹……”黄莺莺说到这里,已然泣不成声了。
  “你爹他怎么了?”白菜籽忙问着。
  “他……他已经不在了!”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黄莺莺已然泪如雨下。
  “我听从占城回来的船员们说,前些时在林岛附近看到了烧焦了的太平号,那条船半沉在海里,我以为你和黄大哥都遇难了呢,还哭了一场!”白菜籽说着,一边安慰着她:“好了!好了!你平安的回来就好!”说着又问着夏晓昌:“你知道太平号发生了什么吗?”
  夏晓昌没有想到黄莺莺会跟这个白胖子认识,生怕她说错了什么,连忙道:“黄叔叔的太平号遇到了海盗!”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
  他有些犹豫,如果真得说出真相来,就怕这个白胖子会误会。毕意杀害黄平,抢劫太平号的,正是如今他们开着的小猎犬号,那些作恶的海盗们还在船上,除了罪魁祸首的基德被他击毙了之外,其他的人并没有什么恶报。
  “是你救了她?”白菜籽转头问着夏晓昌。
  一时间,夏晓昌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了,他迟疑地道:“是……是黄叔叔救了我!”
  “你这话我就不懂了!”
  “是这样的!”黄莺莺连忙道,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正准备说出来。
  边上的朱丽咳嗽了一声,道:“莺莺,我看这件事还是等回去之后,你再跟你叔叔讲吧!”
  夏晓昌与黄莺莺同时回过头,便看到佐佐木与杰克一起走了过来,难怪朱丽要提醒她。朱丽生怕佐佐木听到后,会产生怀疑。
  “叔,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跟你说!”黄莺莺马上镇定下来,装作没事人一样。
  白菜籽有些狐疑,他看了看从小猎犬号上从搭板上走下来的一个西洋人和一个东洋人,又看了看夏晓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夏!”杰克走过来问着:“咱们要去牙行!”他的华语说得并不标准,却也算清晰,他看了看白胖子,生怕他听了话去,用英语问道:“这个胖子要做什么?”
  “他是个牙商!”夏晓昌也用英语回答着。
  “不要信他们这些牙商!”杰克十分明白地道:“先要去牙行看看行情,这些牙商都是奸商,低买高卖,不知道行情就会被他们骗到!”
  “我知道!”
  白菜籽不由得问:“你们不是佛朗机人?也不是尼德兰人?”
  “不是!”夏晓昌摇着头。
  “我说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白菜籽道:“我听得懂佛朗机人和尼德兰人的话!”
  “我们的船员大部分是英格兰的!”夏晓昌并没有隐瞒地告诉着他。
  “英格兰?”白菜籽道:“那肯定很远了!算了,我不管你们的船员是从哪里来的,小船长,既然我这个侄女被你们带回来的,你们这三船货,就交给我来出好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坑你们,而且还会让你少花不少钱!”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令夏晓昌为难起来,刚才听到白胖子的那番话分明就是一个奸商的样子;他本来也没有打算找这个牙商出货。
  见到夏晓昌犹豫,白菜籽马上道:“刚才跟你说的不算,你这三船的货,我可以高价帮出,你要是信不过我,那么,你可以问问莺莺,我是什么人!”
  “高价?是多高的价?”杰克问。
  白菜籽想了一下,道:“蔗糖,一石五两,如何?”
  夏晓昌不由得好笑,这个家伙刚才出价是二两半,这么一会儿功夫,涨出了一倍。
  不过,如果一石五两银子,也就相当于一吨七十两银子,差不多一百四十块银币,这比他们的收购价整整多出了八十块,刨去所有的税费后,相当于赚了一倍的利,如果夏晓昌和杰克不知道范三娘的消息,那么,这个价格还是相当诱人的。
  夏晓昌故作不知,问道:“白先生,你刚才还说二两半,怎么这会儿,就涨了一倍价?”
  白菜籽有些尴尬,看了看黄莺莺,道:“我这不是看着我家侄女的份上吗?换作别人,我才不会这么大方!”
  夏晓昌道:“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多谢白先生的好意,我相信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你五两收购,也一定会有赚头,我们只想到交易所看看行情,再作决定!”
  “你这个小船长,怎么这么耿呢?”白菜籽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想了想,只得道:“好吧,你跟莺莺这么熟,想来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这几天是有人在大量收购蔗糖,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情,这已经比平日里高出了一倍不止了!”
  “我们还是想要看一看行情再说!”夏晓昌十分得坚持。
  白菜籽看向黄莺莺:“莺莺,你结实的这位船长是怎么回事?他连你的面子都不给吗?”
  夏晓昌觉得好笑,这么大的一个人,竟然要看小女孩子的面子。
  黄莺莺为难地道:“叔,刚才他不是说了吗?人情别跟生意不能搅为一体!再说,我又不是他们的人,只不过搭了他们的船,怎么好开口呢?晓昌哥是好人,跟别人不一样!”
  白菜籽一怔,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骂道:“你个小蹄子,这还没有出嫁呢,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他的这话,立时令夏晓昌脸红起来,这个白胖子显然把他和黄莺莺之间的关系想错了!他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只怕到头来,会越描越黑。
  “叔呀,你别瞎说了!我跟晓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黄莺莺叫了起来,脸早已经腓红一片。
  见到黄莺莺这个样子,白菜籽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了,他笑了笑,对着夏晓昌道:“好了,小船厂,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我也不骗你了!你不是想要去牙行走走吗?我带你去!”
  夏晓昌转头看了看杰克,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是准备要往那里走一遭的,还要向三十六行报备上缴税金,如今的泊船费,交易税,都是由牙行代收的,市舶司的太监们,都懒得往码头来下脚。
  白菜籽走在前面带路,夏晓昌与他并排,黄莺莺和朱丽走在中间,杰克与佐佐木跟在最后面。
  一行人出了码头,走过一段很长的台阶,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牌楼,上面写着“风调雨顺”四个字,牌楼的后面就是河街,路人如织,熙熙攘攘。
  三十六行牙行就位于牌楼的边上,是一很大的院落,老远就能够看到那个院子里人进人出,川流不息。
  还没有走进门,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白菜籽便叫道:“白胖子,你让我好找,我的货呢?”
  白菜籽看到这个人,面色有些难堪,但是随限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哟!我当谁呢?原来是淑男呀!”
  夏晓昌觉得奇怪,这个世间大多称温良贤惠的女子为淑女,还从来没有谁把男人称为淑男的,如果这么称呼的话,那么大多就是一种讽刺,说明这位男子可能有些娘娘腔。
  果然,被白菜籽称为淑男的青年男子不由骂道:“呸!你个死胖子,别跟老子靠近乎,快给我的货!”虽然他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是姿势却有些另类。
  他站在台阶上,左手用手背插腰,右手摆成一个兰花指,怒气冲冲地指着白挡住了白菜籽的去路,站在台阶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种姿势,马上令夏晓昌想起了唱戏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