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个逃兵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2022-01-14 11:47      字数:3378
  “看,那边那条船,是小猎犬号吧?”蓦地,黄莺莺指着前方近岸处的一条帆船叫了起来。
  在要塞的旁边,就是坤港的码头,这个码头,一面临着大海,一面临着坤河。坤河有数个入海口,坤港的码头就建在最深的那条入海口边。刚才他们划船出来的,是北面最浅最窄的一条入海水道。
  此时,坤港码头上只停着三条帆船,两条是轻型盖轮帆船,那应该是尼德兰第三舰队留在港口里的两条伤船吧?而在两条轻盖中间的,不是小猎犬号,又是什么呢?
  小猎犬号被卡米尔的海军拖回了坤港,一直就停在那里。
  “去那里!”独眼木腿指着小猎犬号,对着夏晓昌道。
  “你难道还想要开动那条船吗?”夏晓昌问着他。
  独眼木腿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船长,不要忘记了你的誓言!”
  夏晓昌浑身一震,的确,他在就任小猎犬号的船长之时,曾说过与小猎犬号共存亡的话,尽管那个时候,那番话是迫不得已,但是毕竟还是说过了,而且是向着七海之神波塞冬发的誓言。
  “好吧!”他只能苦笑一声:“就我们三个人,难道能够开得动小猎犬号吗?”
  “既然你是船长,就是小猎犬号的主人!”独眼木腿道:“别人不行,你一定行!”
  夏晓昌觉得好笑,这个老头子也太迷信了。一条三桅帆船要开动起来,最少需要十二三个人,这里面包括操舵手,导航员,测量员,最多的还是操帆手。一根船桅上的帆最少也需要三个操帆手来完成。
  他夏虹昌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分得出这么多的身来。
  尽管不相信独眼木腿的话,夏晓昌还是和黄莺莺划着小船,悄悄地进入到了坤港的内河码头,来到了小猎犬号的船边。
  船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就算是旁边的两条尼德兰海军的轻型盖轮帆船,也没有人,上面的水手都往要塞增援去了。他们并不担心这些船会被人开走,毕竟三条船都带着伤。再说,任何一条船,仅凭着两三个人也是无法开动的。
  独眼木腿行动不便,所以只能由夏晓昌攀着锚链子爬上了小猎犬号,然后在船舷边用绞盘放下了两根系船索,由独眼木腿和黄莺莺直接将小船的首尾挂上,再由夏晓昌转动着绞盘,将整条小船提了起来,挂在了小猎犬号的船舷边上。
  在夏晓昌的帮助下,独眼木腿与黄莺莺也爬上了小猎犬号。
  “回到这里,就好像是回到了家一样!”独眼木腿发现了一声感慨来。
  夏晓昌和黄莺莺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却是另样的感觉,这条船承载着他们过多的悲剧。夏晓昌想,如果不是自己发过了誓言,死活他都不会再踏上小猎犬号半步。
  三个人往船里面转了一圈,生怕船上会藏着敌人,好在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船上除了他们离开之时,被那些尼德兰海军翻的乱七八糟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当然,船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都被那些海军洗劫了。
  其实,一条海盗船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乎所有的海盗都有一种习惯,会将抢来的财宝埋藏在某个特定的地方,船上只带着航海用的必需品,这样的目的无非是保财。就算是船沉了,或者他们被其他的海军、海盗打败了,也不会令他们辛辛苦苦抢来的财物赴之东流。
  当三个人再一次回到上层甲板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这条船正在缓缓地驶离码头,船锚不知道什么被提了上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望着空空如也的甲板,有些莫名其妙。
  “不会是幽灵吧?”夏晓昌忽然想到了幽灵船的故事来。
  “有人升了帆!”独眼木腿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能够一下子看到问题的要害。
  夏晓昌抬起头,果然看到小猎犬号上的一支船桅上,挂上了两只帆,虽然此时的小猎犬号只剩下了两根桅杆,挂的帆也不多,但是只要是挂上了帆,还是可以开得动的。
  “去驾驶舱看看!”独眼木腿马上判定着。
  三个人迅速地向驾驶舱里冲过去,便是此时,独眼木腿的那只木脚也变得轻盈起来,紧追着夏晓昌和黄莺莺的步伐,踩得甲板笃笃直响。
  夏晓昌的速度最快,几个箭步已然跑到了驾驶舱前,马上听到了有人在用法语哼唱着什么小调,透过窗户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瘦长的青年正操着船舵,一边晃着身子摆着舵,一边嘴里唱着歌,好像十分欢乐的样子。
  到底还是在黑夜里,他看不清这个年青人的脸。
  独眼木腿也冲过来,他的木腿走跑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驾船的人,这个年青人十分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舱门,现出一张英俊的脸来。
  “砰”的一声,独眼木腿撞开了门,与夏晓昌一前一后闯了进来。
  “哟嗬?”年青人发出一声怪叫来:“这条船上怎么还有人?”
  “你是谁?”夏晓昌用法语问他,他听得出来,这小子说的是法国话,但是与狄奥的口音不同,应该是布列塔尼地区的人。
  也许是看到进来的不过是一个瘸腿老头子,和一个半大的小子,年青人显得轻松了许多,他吹着口哨,反问道:“你们又是谁,怎么会在这条船上!”
  “我是这条船的船长!”夏晓昌郑重地告诉着他。
  “你?”年青人显然不信:“这条船的船长,不是被关进了监狱岛吗?”
  “不错!那就是我!”夏晓昌答着:“我就是小猎犬号的船长——夏!”
  “你真得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个最年青的海盗船长?”这一回,年青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
  “是!”夏晓昌点着头:“我从监狱岛跑出来了!”
  “哈哈哈!”年青人不由得大笑起来:“那我可是发财了!要是我把你抓到送回去,你说他们会赏我多少钱?”
  夏晓昌皱起眉头来,尽管此时在这条船上,他们是三个人,却不见得是这个年青人的对手。
  这个年青人穿着一件尼德兰雇佣兵的军装,应该是卡米尔后下的一名士兵,只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不在要塞里打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这个逃兵!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独眼木腿破口大骂着,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年青人的身份:“只怕你还没有把我们送到尼德兰人手里,你自己就会被他们枪毙掉!”
  夏晓昌恍然大悟,难怪这个家伙知道自己,原来他真得是从要塞里跑出来的逃兵呀。
  年青人的神色有些难堪,稍作迟疑,然后不以为然地道:“我可不愿意跟着那些家伙们去送死,今天晚上,那些海盗肯定会打破要塞,我现在不跑,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你一个人能够开得了这条船?”夏晓昌有些好奇。
  “这有什么的?”年青人无比地淡定:“我们布列塔尼人自小就会下海,开船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吃饭一样得容易!”
  夏晓昌与独眼木腿对视了一眼,他们如果真得想要开起这条船来,操帆手,操舵手,导航员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在这里,夏晓昌其实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白丁,狠眼木腿的行动不便,肯定不能爬上爬下,当不了操帆手和导航员,如果有这个家伙加入进来,或许他们就能够把小猎犬号开起来。
  实际上,就算是没有他们在,这个年青人也能够开船,这也说明他的航海能力有多强了。
  “小伙子!”独眼木腿把声音放得柔和下来:“你当了逃兵,肯定不能够再回去了,我看不如加入我们,成为小猎犬号的一员,咱们现在就在同一条船上,也只能同舟共济!”
  年青人想了想,道:“你们是海盗,我可是好人!”
  独眼木腿一笑,道:“什么好人坏人的?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只认钱,你只要有钱,你就是好人,没钱,什么都不是!”
  “嗯!”年青人点着头:“老头子,你这话说得倒也实在,我就是因为没钱,被他们各种看不起,所以才会跑出来,想着将来赚了大钱,就可以衣锦还乡,让他们再不敢嘲笑我!”
  “是呀!”独眼木腿道:“作了海盗,就有发财的机会,到时候你洗手不干了,船长也会分给你应有的财富,你拿着这些钱回乡,谁知道你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他们还是只认你的钱,不认你的人!”
  “真的?”年青人就这么被独眼木腿三言两语说动了心,夏晓昌心里有些可笑,看着这个家伙比自己要大上不少,怎么这智慧跟个孩子差不多呢?
  独眼木腿看向夏晓昌:“这是我们的船长,他只要答应你,自然不会是假!”他说着,有意地向着夏晓昌使着眼色。
  夏晓昌只得点着头:“是!”
  “好!”年青人十分痛快地答应着:“我加入你们,你可不要食言哟?”
  “怎么会呢?”夏晓昌轻轻一笑,道:“我是船长,在这条船上,一切都是我说的算了!”
  “是呀!是呀!”独眼木腿在边上附和着:“如果你表现得好,可以得到船长的提拔,成为真正的航海员!”
  “那么船长,你看看我现在能当什么?”年青人问,他不仅仅是财迷,原来也是一个官迷。
  夏晓昌哪里知道这个家伙适合干什么,好在独眼木腿接过了话去:“现在,你可以成为我们小猎犬号的副航海长!”
  “为什么不是正的呢?”
  “因为正的已经有人了!”
  夏晓昌马上想起了蓝斯洛来,这个家伙如果给蓝斯洛当帮手,的确是个不错的材料。
  “那好吧!”年青人只得点点头。
  夏晓昌越发好笑起来,这个年青人竟然也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