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混乱对混乱
作者:最后一名      更新:2022-01-14 11:47      字数:3394
  包围住小猎犬号的舰队正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所属的联合东印度公司的海军。
  联合东印度公司虽说明义是家商业公司,实质上却是具有国家职能,可以自组佣兵、发行货币,以及与其他国家订立正式条约,并对该地实施殖民统治的权力组织。说白了,就是打着商业贸易旗号的殖民统治机构。
  而其旗下的海军佣兵组织,也实则属于国家性质的海军。
  此时围攻小猎犬号的这支海军,正是联合东印度公司旗下海军第三舰队,由海军中校卡米尔统领,驻地在婆罗洲西岸的坤港。
  卡米尔也是临危受命,才担任第三舰队的指挥官。第三舰队的原指挥官弗雷德里克,在半年前被小猎犬号偷袭遇难,这也是卡米尔自上任以来,发誓一定要把小猎犬号这伙海盗绳之以法的主要原因。
  第三舰队此次除了两艘老旧的三级战列舰停在坤港守港之外,卡米尔几乎是全队出动,就是为了捕捉小猎犬号,以报前指挥官遇害之仇,当然,这也是卡米尔为了在这个舰队,树立起自己权威的重要行动。
  为此,卡米尔也做足了准备,派出大量的侦察人员,探听小猎犬号的消息,当确认基德那伙海盗正出没在从澳门到马尼拉,再到占城这一片大三角的海域之时,他认为出击的时候到了。
  卡米尔亲自统领着五条舰船赶往占城,在那里得到了消息说小猎犬号已经去了马尼拉海域。毕竟马尼拉还属于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而尼德兰之前还属于西班牙领地,因为独立运动与西班牙大打出手,此时双方还处在半敌对的状态之下,所以卡米尔并不愿意与西班牙人发生冲突。
  他只能带着舰队在巴拉望岛附近逡巡,希望能够找寻到小猎犬号的踪迹。不久,卡米尔又得到了消息,小猎犬号向着澳门的方向而去,他立即带着舰队北上。谁知道才航行了两天,便遭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这场风暴对于卡米尔的舰队来说,却是灾难性的,五条舰船,有三条被风刮断了桅杆,一条触碰了暗礁,底舱进水,唯一条没有受伤的旗舰却因为储备的饮水污染,不可能支持太久,根本到不到了澳门。
  而更令卡米尔生气的是,他的这些手下军官与船员们,根本跟不上他的指挥,这些雇佣军们,看着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无奈之下,卡米尔只得下令返航。
  原本气势汹汹而出,在海上漂泊了十天,经过这场暴风雨之后,只得铩羽而归。
  哪想到事情的转机却出现在了今天的下午,一只信鸽落到了旗舰阿姆斯特丹号上的桅杆上,被操帆手抓到报告了卡米尔,信鸽的身上有一封联络信,是圣塔安娜号发往马尼拉去的,信上说他们遇到了小猎犬号海盗,全船戒备,小猎犬号好像受了伤,正往马迹岛的方向而去。
  卡米尔知道,圣塔安娜号只是一条往返于马尼拉和巴达维尔之间的定期商船,并不具备攻击海盗的能力,最多也只是自卫而已。圣塔安娜号的信鸽放飞出来,是船长为了应对万一,而采取的自救措施。显然,圣塔安娜号的船长,十分害怕会被小猎犬号打劫的,所以才会向四面求救。
  这个信息对于卡米尔来说,太过及时了,他此时正在马迹岛附近,所以毫不犹豫地命令舰队往马迹岛而来。只是其间,他手下的许多军官却发出了异议,大家觉得此时舰队的状态并不好,四条船受伤,旗舰也疲惫不堪,如果真得与小猎犬号发生战斗,只怕是徒劳无功。谁都知道,小猎犬号的速度可是七海中最快的船。而且,很多人还在怀疑情报的准确性。
  但是,卡米尔却力排众议,他亲自布置战场,把五条船隐蔽在了马迹岛附近,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真的等到了小猎犬号的出现。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马迹岛外,只有星光灿烂,伴随着一轮明月挂在高空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大海上那条正随着波浪一起一伏的三桅帆船抛锚在那里,那就是小猎犬号,曾在七海中令所有商船闻风丧胆的海盗船。
  “轰!”一声猛烈的炮击,立时打破了这个宁静的夜晚,这是阿姆斯特丹号战列舰发起了攻击。只是,这一炮并没有打中小猎犬号,炮弹落在了海里,发出巨大的响声来,将平静的海面,砸出丈余高的波浪。
  这一声炮似乎只是尼德兰海军对海盗们的示威而已。
  在这一炮打完,卡米尔气得差一点儿要将炮手枪毙掉,因为他并没有下令开炮,对于他来说,既然要攻击,那么必须要一击暴头,他是想要整条船的侧舷所有的十八门炮同时开火,就算是不能够将小猎犬号打沉,也要令其受伤。只是因为这个炮手的仓促发炮,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也许是听到了主舰的炮击,其他的舰只以为指挥官发出了进攻的命令,不等着距离驶近,便纷纷发射着炮弹。只是他们这只舰队的甲板炮,并不是很先进的,只有在近战三百米才会一定的效果,而此时发炮也未到有效距离,那四舰只以为这是卡米尔的意思,哪管许多,炮弹纷纷发射出来,“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倒是有一大半的炮弹掉落在了水里,只有几枚炮弹击中了小猎犬号,那条海盗船也只是晃了晃,并没有多大的损伤。
  卡米尔忽然发现,难怪他的前任会死在魔鬼基德的手下,却原来第三舰队的治军,这般得不堪,这些水兵在关键的时候,总是会手忙脚乱,甚至于不听从号令。
  他的第三舰队,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尼德兰海军手忙脚乱,而小猎犬号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刚刚失去船长基德的小猎犬号来说,就是失去了一个指挥核心,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个人有基德那般的睿智与果决。
  当大家知道小猎犬号被尼德兰海军包围的时候,还在会议室里为谁来当新船长而争论不休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冲向了甲板,在星月的照耀之下,远远地看到飘着尼德兰三色横条旗的舰船正包围而来,于是汉斯和伊克巴马上因为指挥权的问题发生了冲突。
  汉斯自认为自己还是小猎犬号的大副,所以在船长没有选出来之前,所有的人应该听从自己的指挥,因此,他命令着伊克巴和佐佐木等人作好战斗准备,想要跟尼德兰的雇佣兵一决死战。
  但是,伊克巴却质疑他的命令是没有长脑子,毕竟如今他们是以一对五,是不可能有胜算的,就算是他们真得能够跟敌人血拼到底,只怕到头来活下来的人也所剩无几。
  所以伊克巴此时建议应该马上起锚,趁着敌人的包围还没有完全合拢之际,利用小猎犬号的速度,从敌人的夹缝中冲出去。
  “要是听你的话,那些上岛去的兄弟怎么办?”汉斯骂着伊克巴:“别忘了,小猎犬号受了伤,桅杆还没有固定,就算是能够冲出去,又怎么可能逃得远?”
  “那照你说的,在这里等死吗?”伊克巴反唇相讥。
  “置之死地而后生!”汉斯忽然说出了一句中国人的谚语来:“等着他们冲过来,我们正好反冲过去,用撞角撞碎他们的战舰,只有击破他们一艘船,他们自然就会怕了!”
  汉斯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
  伊克巴一声冷笑:“你以为那些海军是废物吗?他们可是有战列舰的,他们的指控官会那么傻地跟咱们肉搏吗?”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亦乐乎,倒是令其他的人面面相觑。
  佐佐木只是一个冲锋队长,并不太懂舰船的作战方针,所以他觉得这两个人说得都有道理。
  狄奥倒是懂得些海战知识,但是却没有指挥能力,只是觉得伊克巴的话好像更有道理。
  兰斯洛一边倒的支持汉斯的意见,也相信破釜沉舟的力量。
  而卡罗尔,布朗和哈尔也没有主意,三个人都很悲观,认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囚笼里的困兽,失去了脱逃的先机。
  几个人争吵得面红耳赤,情急之间,汉斯当先地拔出了他的大马士革刀,伊克巴也毫不相让地拔出了自己的刀来,针锋相对。
  也就在这时,炮弹如雨一般打过来,吓得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猫下腰,躲在了船舷之后。把刚才的争吵也丢了一一边。
  只是,在他们都以为小猎犬号即将漏水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那么多的炮弹打过来,只有零星的三枚炮弹击中了他们的般,而大部分的炮弹竟然都掉到了海里。
  “这是一帮蠢货!”伊克巴发觉了什么,率先地反应过来:“快趁着他们没有围上来,赶紧突围!”
  但是,汉斯却更加强硬:“突围?你这是自寻死路,往炮口里撞吗?”他说着,大声地命令着兰斯洛:“调整船头,用侧舷对准他们,让他们尝一尝咱们炮火的厉害!”
  兰斯洛大声答应着,迅速地组织人员进行船只的操作。
  伊克巴气得直跺脚:“打!能打得过吗?还不趁着这个机会脱逃?”
  狄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飞鱼,现在就算是想要突围也来不及了,你没看到,他们已经把包围圈合拢了来吗?”
  飞鱼,是伊克巴的绰号。
  伊克巴向敌船望去,月光下,那五条船舰已然呈扇面将小猎犬号堵在了马迹岛的海湾里,刚才还看着有些空余的通道,也尽数地处在了敌人两船的有效射程之中,如果小猎犬号真的要孤注一掷地冲出去,那么肯定会被敌人两舰夹击,有可能死得更快。
  他只能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转身去组织炮手还击。如今他和汉斯是同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此时也只能暂时听从汉斯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