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也很感兴趣，便朝凌小旭看过去，凌小旭喝得微微醉了，脸红扑扑的。
  “那个时候我不认识她，我不懂。后来成了凌家的养子，被凌叔叔送到福利院生活，长大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坏阿姨是迟家的人。”凌小旭的脑子不大清醒了，才敢说这些话。
  “迟家的人？”凌瑞忽然更感兴趣了。曾经，他也是迟家的人。
  她幽幽地望了一眼凌瑞，心慢慢沉下去。
  “对啊，那个女的叫王葵，好像是当年迟军小老婆苏依依的司机。肯定是苏依依指使她来干的，苏依依讨厌姜阿姨，叫我去推姜阿姨，想让姜阿姨流产。”
  当时，姜雨晗怀的正是凌雨星。
  凌瑞眉头微蹙，这是离开迟家以后，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母亲的事，母亲竟然做过这种卑鄙的事？
  “她们为什么找你啊？”凌雨星问。
  凌小旭又喝了一口酒，兴致勃勃地继续聊：“我是孤儿，有上顿没下顿，在街上讨饭吃的。姜阿姨开了小星星面包屋，每天都在店门口免费送一些面包给小孩吃，王葵在街上碰到我，给我点钱，叫我领面包的时候推倒姜阿姨。还骗我说，会花钱给我买衣服，以后送我去上学。”
  凌瑞握着酒杯的手差点没把杯子捏碎。他盯着桌上的残羹剩菜，眼里的神色叫凌雨星看不清，只觉得他不开心。
  凌雨星心情很沉重，她也从来不知道以前那些事，事情过去太多年，生活风平浪静，长辈们对过往只字不提。
  凌小旭又说：“要是我真的推倒了姜阿姨，可能这个世界就没有你凌雨星了。还好我当年没那么做，姜阿姨人太好了，老天爷都会眷顾她。”
  凌雨星看了眼凌瑞，他压低着头，默不作声，她看不到他的眼睛。
  “旭哥，苏依依是迟梵宇叔叔的后妈，为什么迟军爷爷去世以后，她就没消息了，她去哪里了？”她终于问出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凌瑞抬起头，紧紧盯着她。
  他不看着凌小旭，却是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暗淡的光。
  她抿了抿嘴，他一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呃……”凌小旭打了个饱嗝，眼皮开始打架了，又醉又困。
  “凌小旭？凌小旭，我问你话呢！”关键时刻，她不能让凌小旭睡着。
  凌小旭又打了个饱嗝，摇头晃脑地就要睡过去了。
  “迟军是她和她情夫合伙害死的，还想夺走光耀集团，你说她能去哪？她生的孩子跟迟家没关系，在她进监狱后，被迟梵宇赶到国外去了，现在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当年那个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迟梵宇买通媒体，把所有的消息都压下去了。了解内情的员工全给打发远了。
  说完，凌小旭脑袋往桌上一磕，睡觉了。
  嘭——
  与此同时，凌瑞手里捏着的酒杯，碎了。他的手被玻璃划出了血丝。
  红色的血液顺着手指滴下来。
  他脸色苍白，却面无表情。嘴唇紧紧地抿着，纤长的睫毛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惊慌失措看着他手上不断流下来的血，早知道真相是如此，她宁愿没问过凌小旭。
  真相太残酷了。
  “凌瑞，我带你去医院包扎手。”她走到他身边，泪险些掉落。
  他不需要她的同情，她是知道的。
  他的眸子冰冷无比，像是腊月的寒雪一般。
  “星儿，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回家。”他站起身来，背对着她。
  杨飞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看见凌小旭趴在桌上，“凌总喝醉了？”
  凌瑞默默地朝门外走去，杨飞扬起笑脸想跟他打招呼，撞见他冷酷的视线，吓了一跳，没敢出声。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泪猛地掉了下来。
  杨飞惶恐，“凌小姐，你怎么了？”
  她没有理会杨飞，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凌瑞真的是苏玄……
  苏玄，苏依依。这是一对母子。
  还有什么比知道母亲害死父亲，而这个父亲又不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真相还要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