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工作
  “要不去找掌柜借五颗灵石来？”吴落抱着树轮想道。
  不过，看了下时间，吴落打消了这个主意。
  就算要借灵石，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因为他知道掌柜的身体不好，平时天一黑就睡下了。
  这段时间，掌柜睡得稍稍晚一点，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睡下。
  吴落记得有学徒对他说过，千万不要打搅到掌柜休息，否则会有被赶走的危险。
  当初，那个学徒需要吴落留下来给他分担工作，所以说得禁忌事项都是真实而重要的。
  “如果做成了，一下子放五颗灵石，灵气一定很浓郁，佳如在此间修行，进步一定很快。”
  吴落手指着轻轻抚摸着树轮上的一个空槽。
  二级中等阵器共有五个阵回路，吴落在每个阵回路中间都凿了一个空槽，好方便放灵石。
  聚灵阵一经激活，本来就可以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入阵，吴落增加五个空槽，不影响阵器运行，反而多了一个可以通过消耗灵石修行的方法。
  其实这种制作方法并不少见，掌柜的笔记就记载过几个实例，而且阵法大全上也有类似的阵图。
  只不过，少见的是有人雕刻聚灵阵阵器。
  通常情况下，修士宁愿到聚灵大阵中修行，就算出门在外，也常用阵旗布置而成的聚灵阵修行，用阵器来修行，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
  吴落对于修道界的事了解的毕竟不多，想着帮助徐佳如，第一个念头就是制作件阵器。
  阵法大全记录的只有阵图，没有阵器阵旗等相关的知识，吴落也没想到这些。
  “不管阵器成不成，我还是把后续工作做完吧。”
  吴落自语着，将之前雕刻凿下的树轮废渣扫到一起，然后细细筛出一些细小的粉末，装到一个竹碗里。
  吴落又去找了些鸟蛋，分离出蛋清，将粉末搅拌均匀，趁着半干半湿的时候，以竹片将之泥到细小的线路上，小心翼翼地将秘银线覆盖起来。
  等粉末粘牢，吴落抱着树轮回到宿舍。
  现在，宿舍就吴落一个人，另两个学徒在上周就被掌柜辞退打发走了，掌柜似乎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
  妥善的放好树轮，吴落掏出掌柜的笔记，挑灯夜读。
  直到半夜，吴落精神头有些不济，感觉到笔记中的内容越来越深奥，越来越多看不懂的内容。
  掌柜将自己的笔记叫做《运阵纲要》，不是因为里面记载了许多他的应用心得，而是因为有十几页上写着一篇晦涩难读的古文。
  这篇古文的名称正是《运阵纲要》，也是掌柜笔记本上最重要的内容。
  《运阵纲要》的来历，上面也有三言两语的说明，年青时代的掌柜，在某个遗迹中发现这段文字，所以抄录了下来，他的大半成就也得幸于此。
  看不懂的词语和句子太多了，吴落将不懂的用纸写下来，等有机会了再找掌柜的请教。
  可是没过多久，那张纸就被写得密密麻麻。
  掌柜的笔记本，不是从头写到尾的，有好多内容和注解都是日后若有感悟添加上去的。
  这些添加的内容，是掌柜修行到某种境界后的感悟，吴落境界未到，就算知道字面意思，也难悟其中奥义。
  干脆合上笔记，吴落收拾心情，开始打坐修行。
  这一个多月以来，吴落打坐修行的次数屈指可数，前段时间是因为居无定所，生活都没有着落，无法安心修炼。
  后来到了作坊，又因为身边总是有人吵闹，为了安全，吴落往往都是在深夜时，才偷偷打会坐。
  自从接触《乐器大全》和《阵法大全》之后，吴落的心思全都在这两本书上，日夜研读，几乎没怎么打坐修炼。
  吴落也知道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修行是不对的，可是，自己的情况太过特殊，对于识海中那个大光圈，他有些灰心。
  而且，吴落隐隐感到不安，他怕自己越是打坐炼气，识海中的那个光圈就会越发的凝实壮大，日后再无筑基的可能。
  修行中的吴落逐渐入定，幽幽黑暗中，放在他床头上的树轮逐渐闪出一粒粒细小的绿色光点，倏忽来去，变幻如同瞬移。
  吴落不知道自己铭刻的阵法有没有成功，因为对灵气的敏感度不强，他也没有感觉到万年树轮的奇异变化。
  万上树轮本身就自带灵气，且还很充沛，并没有流失干净。
  吴落在上面刻出阵法，成功之时，树轮自带的灵气已经沿着阵线自动运行，只是缓慢而微弱。
  等他加入秘银稳固阵图后，聚灵阵已经自动吸纳天地间的灵气，但是吴落一直抱着树轮，他感觉迟钝，又如温水煮青蛙，并没有感觉到灵气波动。
  细微难以辩认的小光点一粒又一粒地增加，围绕在树轮上空，逐渐蔓延到一旁的吴落身上。
  识海中，那个光圈竟然又大了几分，也更为凝实了几分，如一轮红日高高悬挂于空。
  翌日，吴落一大早就醒来，神清气爽的洗漱完，上街吃了些早点，回到作坊准备继续制作聚灵阵阵器。
  吴落打算今天再做两件阵器，不管成功与否。
  作坊里的材料很久都没有打理过，好多可堪一用，或没用的边边角角都堆积在一起，一间上百个平方的屋子里，几大堆材料堆成山一样。
  吴落在里面挑挑捡捡，觉得有用的就放到一边。
  反正这些材料都是不值钱的，掌柜的说过，所有学徒想练手，都可以在里面挑选材料，做好的东西可以自己留着，也可以卖给掌柜的。
  从这一点，吴落就觉得这个掌柜的为人是真的不错，比起前一家阵器行的那个扒皮掌柜，简直好的像圣人了。
  吴落忘我的挑选材料，却不知掌柜站在门口，已经观察他许久。
  “吴落，来一下。”掌柜咳了下嗓子，招手说道。
  “啊？掌柜……”吴落做贼心虚的啊了声，虽然掌柜早就发过话，这里的材料可以随意使用，但是，他毕竟没有打报告。
  “有笔单子交给你做。”掌柜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可以接单子了？”吴落不由地一喜。
  要知道，学徒工不干满三年，连个像样的手艺都学不到，更别说单独接单做活了。
  吴落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平时也就打磨些材料的边角，做些粗胚工作，甚至还没有开始上手做乐器的部件，离单独接活还有很长段路要走。
  “做你最拿手的吴笛，怎么？你没信心做好？”掌柜说话一直都是直来直去。
  “有信心，绝对有信心。”吴落忙道。
  且不说他早就记熟了《乐器大全》上的理论知识，单说他前段时间就没少打磨过萧器，同时也观看过帮工钻孔过程，对其流程可谓是熟记于心。
  若说别的乐器，吴落当然还要摸索一阵，可是笛子嘛，他有绝对的信心完成。
  “有信心就好，这笔单子比较多，你多花点时间完成。”掌柜在前面走着，语气好像没以前那么严格了。
  “是……对了，掌柜，我今天好像没看到那几个帮工……”吴落小步跟着掌柜身后。
  “我把他们都辞退了，从今天起，作坊里就你我两人了。”掌柜淡淡地说道。
  “啊？为什么啊？掌柜，作坊真的要关门了吗？”吴落急忙问道，刹那间，他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了。
  “现在不是还有我俩在吗？”掌柜笑道。
  “可是，我也不会制作其它乐器啊。”吴落心情有些低落，他可以预见作坊的关门日期。
  如果作坊关门了，吴落都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是再找家作坊继续被人剥削劳动力，还是做个加工贩子，从中赚点辛苦钱，维持徐佳如的日常花销。
  “且先顾好眼前之事吧，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哩？”掌柜没来由的轻叹一声，好像若有所指。
  没一会来到前面作坊，吴落一眼就看到半开的门后，有一捆青翠的竹子，全都是比大拇指粗一点，粗细均匀的上等材料。
  “客人要一百支吴笛，十天后来取，现在就全部交给你了，好好工作吧。”掌柜扯出个怪异的笑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一天做十根啊？掌柜的，我怕我做不完。”
  带有灵气的材料都极为坚硬，打磨开光钻孔都极不容易，往往制作一根笛子就要几个时辰。
  “做不完就少睡点。”掌柜淡淡地说道：“对了，顾客要求吴笛上雕些云纹或符印，这是样本，你一并做了吧。”
  掌柜手中多了一个小册子，吴落双手接过，随手打开来看。
  这本小册子外面由两块带有花纹的硬纸夹着，里面是一张长长的白纸。
  白纸上画着一副副倾斜向左的图案，长近一尺，宽不到一寸，这些画若是卷成圆，就是一只长笛。
  这些图案的画功极为不凡，吴落自认画不出这么精细准确的图案，更精妙的是，每张图案上都事先避开了笛孔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