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听说了吗，王婆娘的丈夫失踪了，已经两天了没回家了。”
  “就他那个丈夫啊，平时好吃懒做，都是王婆娘赚钱养活，没事还喜欢占占小姑娘便宜，这种人啊，死了都是活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上半年高老头他家的大儿子，多好的一孩子啊，平时勤勤恳恳的，多好一孩子，不也是到现在也没回来，高老头就这么一病不起，现在还从床上躺着呢。”
  “现在这世道，要不是……”
  “欸，别说了。”女人兑了兑同伴，向着不远处使了个眼色，看到牛头和利兹，女人脸色一变，立马停了嘴，不敢说话了，眼神更是躲躲闪闪。
  牛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对啊，又摸了摸脑袋，角也没出来，可惜他现在没有镜子，不然大概也要照一照。
  牛头觉得奇怪，他又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在自己身上晃荡，倒是有意无意的盯着走在他前面的利兹。
  “你看，是他，他姐姐是妖怪，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看八成也是个小妖怪。”
  “要我说这次王婆娘丈夫失踪的事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一个大妖怪，一个小妖怪，当初为什么没烧死他们，不然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失踪……”不多时，两个女人又开始指着两人的方向，悄悄地嘀咕了起来。
  “喂，你们说什么呢”牛头皱着眉头，朝两个多事的女人大喊道。
  他初来地狱国界，本不想惹事，但是这两个女人说的话是在太难听，对方明明还是个孩子，怎么能下这么狠的诅咒。
  两人被牛头的凶相吓了一跳，倒是不敢再说什么，又朝他们那里瞟了好几眼，就散了。
  牛头转过头看利兹，这孩子只是朝那两个女人的方向张望了几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牛头想，这孩子倒是淡定，说明这样的事儿，应该出了不是一两回了。
  “你们这里经常有人失踪吗”牛头问。
  利兹停下脚步，低头想了想。
  “我们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说有人失踪，大概因为这样，很多人都搬到了城里去了，所以这里的人也越来越少。”男孩儿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他们都是坏人，一定是山神大人惩罚他们。”
  “山神大人？”
  “嗯，姐姐说山神大人是好人，那些人是坏蛋，山神大人最讨厌坏蛋，所以才让他们消失的。”
  “这么说你姐姐见过那个山神大人”牛头继续问道。
  利兹有些自豪的点点头。
  “当然啦。”
  “不过姐姐说山神大人虎背熊腰，全身长满黑毛，长有一张鬼面，满嘴獠牙，骇人的很，他就是怕自己吓坏了小孩子，所以才隐居于无名山上的，……”
  一讲到这个利兹立马来了兴趣，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山神，但是从姐姐嘴里听到的山神虽然长得难看，但是正义感十足，这种反差萌，最能撩拨他这种小孩子的心。
  “诶诶。”牛头正想着，利兹忽然兑了兑他。
  “我和你说的这些你可不要说出去啊，姐姐不让我和别人说的，她只告诉我一个人，毕竟山神大人那么好，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不就该上山去抢了嘛。”
  “噗。”牛头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这种话也信。
  “那你还告诉我，不怕我也去抢啊。”
  “不会的。”利兹摇摇头。“因为你是好人啊。”
  利兹的话让牛头愣了愣。
  “为什么”
  “因为刚才你帮我把那两个坏人骂跑了，他们可坏了，总是说我们的坏话。”
  看着利兹继续向前走去的身影，牛头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小孩子心性单纯，脑袋里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反之，就是坏人。
  不一会，走在前面的利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悄悄地转过头，一脸相当在意的模样小声对牛头说到。
  “你…不会抢的，对吧”
  牛头: ……
  利兹居住的村落位于白城比较北的位置，离市中心远，这里的房子多用石头和木材建造而成，看上去远没有水泥建造的房屋结实。
  房屋的坐落还算比较有规律，不过各家是个家，房子都不相连，排列的比较松散。
  放眼望去，有个别的屋子里黑着灯，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像是痕迹没有人居住了，就像是利兹说的那样，应该是搬走了。
  这个时间路上的人不多，牛头走在利兹身后，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而且还不是一道，是很多道目光，就像是聚光灯一般，火辣辣的照在自己身上。
  这个村子到底什么情况
  “是妈妈!”这时候，利兹忽然高兴的叫起来。
  顺着少年的目光，不远处一座简单的屋子前，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妇人。
  牛头看到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瘦。
  这个女人极其的瘦，她身着一身粗布长裙，刚好盖住膝盖，下面一双腿露了出来，完全没有肉的一双腿，骨头的棱角均能够看得清楚，可以说是这正意义上的皮包骨。
  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下巴能够明显的看出骨骼的轮廓，看上去瘦的有些病态。
  女人蹲下身抱住跑过来的利兹。
  “你这孩子跑哪玩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女人故作生气的数落着儿子，利兹小声的在耳把今天遇到牛头的事情都说了，当然只说了该说的一部分。
  牛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也不知道对方仅凭一个小孩子的话就收留一个一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
  听利兹说完，女人摸了摸男孩儿的头，抬起头看向牛头。
  “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
  女人话刚说了一般，看着牛头的那双瞳孔忽然睁大，像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还未等牛头作出什么反应，女人就立马抱起利兹，跌跌撞撞的跑回屋子，死死的将门关了起来，只留下来了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牛头。
  别看女人羸弱异常，却还能一口气抱动一个五六岁正在长什么健康男孩儿，也是不容易。
  牛头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到什么值得让人害怕的东西，那她害怕的东西……
  不会是自己吧
  牛头摸了摸咕咕叫的东西，瞅了瞅逐渐暗下来的天，真想仰天长啸——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牛头泄气，忽然间，牛头感受到一束犀利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不同于之前的那些目光，这个虽然犀利，但是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冷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转头朝别处张望，看见这家窗户里头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朝着自己挥了挥手。
  ——是利兹。
  他伸手指了指房子后面的方向，似乎是想让自己的到房子后面去。
  牛头倒也听话，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乖乖的过去了。
  房子的后面有一扇小窗子，窗户外面摆了几盆花，牛头将花搬了下来，好一会儿，利兹才推开窗户，从里面将一个袋子扔给牛头。
  牛头打开来看了看，是几个馒头和一些水，看来今天晚上是不用饿肚子了。
  “大哥哥，你别怪妈妈，妈妈一直是很温柔的，我师父之前也是和你一样到我家借宿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会儿我再去和妈妈说说……”
  利兹说到一半，便被女人叫了进去，他也不敢和牛头多说什么，就把窗户关上了。
  不一会，屋子里就传来了说话声。
  牛头提起手里的东西，叹了口气，还好现在的天气正合适，不冷不热，今天就凑合在外面过一宿，明天再想办法。
  牛头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拿出食物吃了起来，吃的时候他又感受到那个目光，可是等他抬起头，那个目光就消失了。
  牛头觉得奇怪，这个目光是的的确确存在的，绝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自打称为鬼差之后，他身体的所有感官都灵活了起来，能察觉到普通人类无法察觉到的人和事儿。
  虽然也就是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牛头知道，这个目光绝对不是利兹的，那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呢，还有刚才那个女人的态度，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吗
  牛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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