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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八章
  心情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总是容易情感压过理智的，得意忘形是一种，因为悲伤而想要宣泄也是一种，像林澈那样吓尿了也是一种。
  倘若这是个纯言情文的话，那么纪纭蝶在舞台上闭上眼想到的该是程洛凡在观众的祝福声中拥她入怀，以前看过职业选手用冠军奖杯来进行求婚什么的戏码，王苑杰还开玩笑说她可以用自己的冠军奖杯来进行逼婚。可这不是纯言情文，倘若程洛凡赢了也不可能用沾着她鲜血的奖杯求婚之类。
  倘若这是个纯女强文的话，那么纪纭蝶在舞台上闭上眼想到的应该是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睥睨众生冷傲一世，无人可企及她的高度，无人能明白她的灵魂，而她亦不需别人明白。以前蒋宇焕就说过她适合用淡然的姿态将所有人的理想和信念在赛场上粉碎掉，而不是卷入一些媒体以及其他的纠纷里。可这不是纯女强文，人终是群居动物。纪纭蝶也不奢求所有人的理解，这世界有一人能懂她足矣。
  总决赛，总决赛。
  过分灿烂的舞台灯光和观众们的多分热情的呐喊声，在座的已经不光是两只战队的粉丝了，除了《英雄》的普通粉丝，还有包括各个圈子的知名人士也纷纷到场。
  一眼就看到vip席位上正当红的艺名为情诗与海的女明星，王苑杰吞了吞口水，低声说道，“我没看错吧队长……”
  纪纭蝶顺着王苑杰看过去，立马觉得那个女星真的是好美好美感觉自己都要变弯了，但她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毕竟是总决赛啊。”
  “现在感觉真的有点像梦一样。”于漪叹息着说道，“虽然这种说好像不合适，但想不到我们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那就让梦再深一点吧。”纪纭蝶勾起唇角，“拿下这场比赛！”
  “是，队长！”
  *
  漂浮在梦境之上的梦境。
  路的尽头……是另一条无尽的路。
  *
  一个星期激烈的角逐，总决赛的大比分变成了2:2，明天的比赛将决定一切。
  漫长的赛季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了，对于一些观众来说无论谁是冠军他们都能接受，在这一个星期里无论是青冥还是七月，都显示出他们本身绝佳的实力。
  过去的四场比赛里，纪纭蝶得到两场mvp，薛浪和程洛凡各得到一场mvp。
  观众们看时感觉精彩连连，可选手们，其实都是非常累的。
  有时候于漪甚至想赶紧结束吧，这一个星期来高强度的精神压力，比赛时紧张的氛围，结束吧，无论结局是什么她都可以坦然接受的。与这比起来，常规赛简直就是悠闲的娱乐了。
  这两天七月这边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比明天的比赛有利的一点是在七月的s市举行，算是他们的主场。
  想必，也会来很多人吧。
  这段时间除了比赛，纪纭蝶和程洛凡没有进行一丁点沟通，然后这晚，纪纭蝶接到了程洛凡的电话。
  “见个面吧。”
  “……好。”
  这个时候见面当然并不是多理智的行为，纪纭蝶也没告诉俱乐部的人自己要去哪儿，只是说出去走走。宋泽锋说了声记得要乔装一下，毕竟现在他们走在大街上可是随时都能被人认出来的。
  纪纭蝶戴了一副大的有些夸张的墨镜，不过现在的墨镜好像越来越大了，潮流总是在发展的，现在的普通装扮的人去了过去可能就会被认为是行为艺术。
  倒也并没有刻意去约在哪儿，程洛凡报了酒店房间号，纪纭蝶也就轻车熟路地去了，宛若一个老司机。
  找到602室，她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开门了，是薛浪。
  “凰队晚上早。”薛浪看到她后拉开一个笑容。
  “晚上好薛浪。”纪纭蝶点了点头，“我来找程洛凡。”
  “知道知道。”薛浪笑得挺开心的，然后冲着里面说了声，“那我先走啦秋落。”便蹦蹦哒哒就走掉了。
  纪纭蝶走进屋，将门合上，转过身看到程洛凡在窗边吸烟。
  “居然在抽烟，别抽啦。”纪纭蝶说道。
  程洛凡说，“抽完这根。”
  纪纭蝶走过去，将烟从程洛凡手里拿走，自己吸了口，是男士那种力道挺大的烟，纪纭蝶看着程洛凡低头看她，然后她眨了眨眼，踮起脚尖，给程洛凡吐出一个烟圈来。
  红唇，轻烟，还有烟雾迷蒙里她的眼。
  被程洛凡捏住了下巴，她能感觉到对方有些危险的呼吸。
  “程洛凡……？”软软的尾音上扬，她轻舔下唇，不解地叫道。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庞划过，抚过她的肩，她的腰，曼妙的曲线几乎可以令任何一个男人难以自持，特别还是在这样的……宾馆。
  纪纭蝶似觉察到了什么，她没有动，烟已经被她刚刚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轻轻地说道，“我是不是不该来？”
  “没什么该不该的。”程洛凡放开了她，然后转过身去在衣架上拿了件外套，“出去走走吧。”
  纪纭蝶看着程洛凡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程洛凡因为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而转身去看她，她才轻轻地说道，“……好。”
  s市的夜很美，美到会让人觉得多此一举。
  “为什么会觉得不该来。”并肩走在马路旁，程洛凡淡淡地问道。
  纪纭蝶挽着他手臂的手紧了紧。
  没有得到纪纭蝶的回答，程洛凡低头看她，“……嗯？”
  “比赛呀。”这次纪纭蝶倒是很坦然地说道，“我担心我的心态，也担心你的心态。”
  程洛凡继续问道，“仅仅这样么？”
  纪纭蝶突然觉得她挽的这个男人变得陌生起来，她忍不住向他靠了靠，他觉察到她的小动作，便伸出手臂将她揽住。
  “冷？”他问。
  “也不是……”纪纭蝶轻声回答，然后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说说看。”
  “具体也说不出来，不过我很担心我们变得和其他普通情侣一样。”纪纭蝶说道，“那种仿佛是履行义务一般的，每天电话、汇报、查岗……说些索然无味的事情，应付似的……或者觉得身为对方的情侣应该做什么于是去做什么，而不是自己想做什么……我说这些你大概能明白？”
  “嗯。”程洛凡揽着她继续向前走着，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嗓音，让纪纭蝶无端有些不安。
  “我伤害了你么？”于是纪纭蝶问道。
  “有点吧。”程洛凡说道。
  纪纭蝶沉默下来。
  “不用放在心上，继续说吧。”程洛凡说道。
  “……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这样亲密过，所以……”纪纭蝶轻轻地说道，“有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不真实的感觉，和不安。我看过我同学的恋爱，从甜甜蜜蜜的到琐碎的纠缠，最终变得毫无激情，然后陌路。……程洛凡，我怕，我怕我们变成那样。”
  程洛凡问道，“你想要不平凡的感情？”
  “……虽然不是很恰当，但也可以这样说。”纪纭蝶说道，“我害怕变得庸俗。”
  “所以，”程洛凡的声音有些低沉，这种声线掩掉了他对她说话时温柔的语气，“所以除了比赛的缘故，不和我联系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你刚刚所说的。”
  纪纭蝶点头，“是。”
  “我让你不满意了，”程洛凡轻轻地笑了，“你对我的兴趣不如以前了。”
  纪纭蝶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他，“你怎么会这样想？”
  “如果是从前，对你的吸引力而言，你不会去想这些事情的，而且你因为感觉到了那个苗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程洛凡很清晰地一字一字的说道，每个字都有着相当的力度。
  纪纭蝶突然无话可说。也许程洛凡说得对，她就是这样糟糕的人。
  “是谁吸引了你的视线。”程洛凡继续说道，“让我猜猜……哈，这样一想能吸引你视线的人还真的不少。是我太相信你了么？……纪纭蝶。”
  他很少直接叫她的名字，这一叫让纪纭蝶当场就流下眼泪了。
  “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啊，”程洛凡无奈地说道，“怎么弄得好像我把你欺负哭了一样。”
  “程洛凡……”她叫他的名字，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可他没有抱她，她感觉身上的温度一点点冷了下去。
  “纪纭蝶。”程洛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她打了个冷战，然后说道，“你问吧。”
  “你爱我吗？”他问。
  她想都没想就说道，“爱！”
  他低笑了下，也不知在笑什么，然后他继续说道，“想和我结婚吗？”
  纪纭蝶微愣了下，一时没回答。
  “那好，我换个说法，想和我一直在一起吗？”他继续问道。
  她咬了咬唇说道，“……想。”
  程洛凡又笑了，笑得有点淡，“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我伤害了你吗？”纪纭蝶又问了一遍。
  “嗯。”程洛凡这次这样回答。
  “我……”纪纭蝶的心抽痛了一下，她轻轻地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你希望吗？”程洛凡反问。
  “不要……”纪纭蝶抓紧了程洛凡前胸的衣服，眼泪又流了下来。
  “嗯。那我不会离开你。”程洛凡说道。
  “可是我……”
  “没关系。”程洛凡低头看着她说道，“我比你大，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我会包容你，等着你在感情上成长，成熟。刚刚对不起，我说话语气太重了些。”
  “我爱你……”
  “我也是。”
  终于被他拥入怀中，纪纭蝶闭上双眼。
  ……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