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苏景压抑着怒气的质问，杨辰淼僵硬着回头，果然对上他异常明亮的双眸，那里面正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杨辰淼心里像是缺氧一般传来窒息感，张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面对苏景，杨辰淼其实更容易被愧疚淹没，他明明答应过苏景的，一定会照顾好陈默，甚至还对苏景的警告嗤之以鼻，现在看来，他更加不敢直视苏景了。
  苏景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也不在乎杨辰淼是不是真的愧疚，他的怒火在见到这个人之后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喷发了。
  “什么好好照顾默默，什么一直都不会离开，不会让她难过。你就是这么照顾的？”苏景怎么也想不到默默受到的最大的委屈，居然是杨辰淼给的，而且还是因为这么无厘头的原因。
  “我们也没有这么厚脸皮，对谁好是你的自由，我们不会去计较去抱怨什么。只是你既然做了选择，就请干脆一点，我跟默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受不了分分合合的循环。”说完，拉着陈默就要往回走：“还坐在这儿做什么，回忆过往吗？”
  有什么好回忆的，换做他，在杨辰淼过来的时候就直接走了，小丫头就是脾气太好了。
  “这不是为了等你吗？”
  “那你不会换个地方等吗，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乖啊。”苏景哼了一声，拉着陈默走的时候还不往用肩膀撞旁边的杨辰淼，用这般幼稚的动作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
  “默默......”
  杨辰淼在后面唤她，感受到了陈默的犹豫，苏景回头用眼神警告她，大有她敢回头就肯定要挨揍的架势。陈默拍了拍苏景的手背，冲着他摇了摇头，而后松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联系，走到杨辰淼面前。
  “木木。”
  “我在。”杨辰淼赶忙应声，眼睛里闪着燎原的光亮。只是陈默出口的话却一点一点浇灭了他的希冀。
  “我很感谢你的照顾，你的陪伴，你的迁就，甚至我也自私地想过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之间可以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但是现实总不如想象中的美好，一个人也不会一直幸运下去。不管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何遇之间有什么，慢慢疏远也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没有这件事，也还是会有其他的事情。”
  “不是的默默，这次是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以后......”
  “应该不会有以后了。你有你的交友自由，我本就不能一直将你束缚在我们身边。咱俩性格不一样，之后你不用再迁就我，应该会有更多的好朋友陪你做你之前想做却一直做不了的事情。对不起就不需要了，你没做错什么。”陈默低着头盯自己的脚尖，看着鞋面上的花纹一点一点染上雾气，爬进眼睛里：“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我的矫情也从来不会向你隐藏，所以从你选择要躲着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态度了。我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当然也会自我反思和保护，没有理由别人几句好话，几句对不起，我就要忘了教训等着下一次被抛弃。”
  “对不起。”杨辰淼慌了，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朋友之间闹别扭只要有一方先低头就好了，但还是忽略了陈默之前在苏盛阳哪里受到委屈。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重新被撕裂，哪里会有不痛的道理。
  这次陈默没再回应，直接低着头闷声被苏景拉走。杨辰淼也只敢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跟着，不敢逾越半步。
  “回来了。”两个人刚到家门口，已经听到声音的陈佳英就已经提前打开了房门“迎接”他们：“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上来，再不回来我就要下去看看你们俩是不是丢了。”
  “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有点晚了。”苏景拿过陈默脱下来的羽绒服，很是熟稔地挂在衣架上，又伸手接过陈佳英手里的盘子板板正正地放在桌子上，还不忘跟李敏荣打招呼：“大娘，好久不见。”
  “小景又长高了，也比之前胖了点。”
  “胖了吗？我怎么看着瘦了呢。”陈佳英站在旁边四下打量着苏景，跟李敏荣激烈地谈论着胖瘦的问题。苏景跟陈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打断，生怕再把话题惹到自己身上。
  后知后觉，陈佳英回头看了两个人身后，拉着陈默的肩膀关心道：“木木呢？他不是下去找你们了吗？怎么没跟你们一起上来？”
  “应该是在后面吧。”
  “后面？你俩没见到他吗？你们谁给他打个电话把他叫上来，这么冷的天，别在下面呆太长时间了。”
  相比之下李敏荣就显得淡定多了，跟苏景一起收拾餐桌：“不用管他，肯定一会儿就上来了，又不是不记得门朝哪儿开。”
  这个妈妈也是心大。来不及吐槽什么，陈佳英记得自己刚才是把门关上了的，将围裙摘下来搭在椅子上，赶紧返回去继续当“门神”。门打开还往外探了探头，杨辰淼这才姗姗来迟，迈着缓慢的步伐上楼梯。
  “哎呀木木啊，你咋现在才上来呢？快进来，就等你回来吃饭呢。”
  杨辰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陈佳英拉了进去，麻木地顺着她的力道往里面走，僵硬着听她唠叨：“在外面冻坏了吧，早知道就不让你下去了，他俩倒是尽早回来把你给落后面了。我煮了排骨汤，先喝一碗暖和暖和，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鼻子有点酸是怎么回事？杨辰淼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的一角：“刚刚见到个同学，在门口聊了几句，所以就上来的有点晚了。”
  听到他的解释苏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轻哼一声，拽着陈默移动到客厅的角落里，两个人幼稚着争放在桌子上的遥控器。
  “这么看着木木这半年倒是瘦了不少，现在趁着假期可得吃点好的补回来。”
  “一天天的饭不好好吃，净整些零食，小吃往嘴里塞。再乱吃下去胃都要吃坏了，吃啥能补回来？”李敏荣毫不犹豫地给自己儿子抹黑，完全不管他越发“红润”的脸色。
  “没有乱吃。”杨辰淼小声反驳，若是认真些还是可以看出他残存的低落情绪，但李敏荣致力于教育自家儿子，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当然，潜意识里也会感觉这个时候的杨辰淼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消极的情绪。
  “那家里一橱子零食是喂狗了吗？”
  陈佳英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了，直接摆筷上桌，招呼沙发那边还在球赛跟综艺之间反复循环的兄妹二人赶紧过来：“吃饭了！再不过来菜汤都不给你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