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跟不上他的思路：“车上？”
  揉快虫指了指跟前：“没看到我们面前这节车厢不正常么？”
  二百五仔仔细细端详后说：“哪里不正常？这不是一节普普通通的车厢么？和其他的车厢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吗？”
  二百五挠头道：“除了顶上没有爱滴在爬，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揉快虫冷笑道：“你不想想为什么唯独这节车厢上没爱滴？”
  二百五想跳起来看：“上面油漆没干？”
  “因为这里最臭！”
  二百五如梦初醒道：“味道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揉快虫摇头：“不！其他车厢也有。”
  二百五吸取教训，转了个方向微微发力嗅了嗅，照样呛得咳嗽不止。
  “小揉？”
  揉快虫白眼一翻：“你的后知后觉又让你发现了什么？”
  后知后觉这四个字反倒鼓励了二百五：“很古怪耶，我感觉这气味是从下往上排的，我们在旁边虽然也能闻到，但应该没有站在上面的那些爱滴感受强烈。”
  揉快虫一愣，转侧几个方向同时鼻内吸气时而垫脚前倾，时而不踮脚保持直立，跟着皱眉道：“好像真是这样。原来如此！”
  二百五赶紧问道：“怎么讲？”
  揉快虫便指给他看：“除了我们这节，都站着爱滴，这是其一。”
  二百五点头。
  “除了我们这节，都围着用户大人。这里似乎默认了一条规矩，道是留给人走的，爱滴不是挤在车厢顶上，就是在恐龙身上。”
  二百五举目四顾，同时发动网文之力感应，揉快虫撇嘴道：“我早看啦，绝对没有！”
  二百五已经不是初到网文界那特立独行的猪，一身傲骨早在初遇古寺伊思欧德福爱那两次死里逃生后给剔除得干干净净，惊慌失措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也跳到顶上啊，正好这车厢空着！”
  揉快虫奇怪地瞪着他。
  二百五急道：“还愣着干嘛？入乡随俗啊！”
  揉快虫心想：是真失忆了，还是浮夸的演技？身为古寺伊思欧德福爱的马甲，这地方应该门清才对啊！
  转念一想：也不尽然，虽然是那样了不起的爱滴，可谁还记得自己吃奶时候的事啊？
  那么揉快虫奇怪的事只剩下一件——小家，你怎么会是这么愚蠢的一个爱滴呢？这说不通啊！
  当然，话不能这么讲，客客气气地说：“车厢都有味儿，因为这味儿向上传，其他车厢外的人还能忍，但我们这节味太大，站旁边他们都顶不住，那上面是怎么样个情况可想而知。如果有件事情，没有一个人一个爱滴尝试，那肯定是不能尝试的——”
  这话捅了马蜂窝，二百五的牛脾气奇迹般地死灰复燃——虽然燃得有些扭曲，甚至诡异。
  发作的出发点是卑微的，态度却异常强硬：“不就是臭么！两害取其轻的道理不懂么？吃点小亏而已，若是犯了用户大人的众怒，被他们集体封杀，就全完了！”
  气急败坏地甩脱揉快虫的小手，揉快虫猝不及防让他一个爱滴纵身跃上车顶。
  还没站稳，呀的一声，向后栽倒，揉快虫赶紧发动网文之力，把他原路拽回，空中只见他四肢软垂，又多生出一分力道自下而上托着作为缓冲，合力作用下，平稳落地。鼻息尚有，神智却无，竟然是活活臭昏过去。
  揉快虫也不着急，凝聚网文之力连上二百五的潜意识，刚一接触，便即卸力，心安理得地席地而坐。
  这么一坐下，他也有些想不明白了：说到底，这腐烂的味道到底是什么？而且这是突然才有的！我们刚到这的时候，绝对没有这味道！还有地面上到处人满为患，唯独我们立足的没人来挤，一开始就这样，只是后来区域扩大——难道说这些用户看穿了小家的身份？没道理啊！我们刚一露面，连幕后主使都看穿了，财团老大的用户也办不到啊！不然哪用我来侦查？现在，我们这空地更大了，那好解释，就是这车厢臭嘛。不过来的时候这车厢顶上有没有爱滴，那我真记不得了。
  这么想的时候，感受到周围有人在看自己，确切地说，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车厢那面最复杂，上有爱滴，下有用户，爱滴看过就算，用户却一直瞅着，一时忘了正在进行的打赏。
  揉快虫暗暗头疼：我的身份，爱滴看不穿，却瞒不过用户。爱滴把我当同行，想着他们都能迎着臭味继续劳作，倒也没觉得我有什么。反而是那些用户会觉得我太重口，这也呆得下去。
  正在尴尬的时候，旁边有响动，却是二百五悠悠醒转。
  “醒啦？”
  二百五支起身子，学揉快虫般坐着。
  二百五也发觉正被看着，不过只有用户大人，低声问道：“他们看我们干嘛？”
  揉快虫咬牙道：“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能站起来吗？”
  他都已经站得笔直。
  二百五不解其意，也摇摇晃晃地照做。
  刚才出了糗，不自觉在揉快虫面前矮了半截，本来是甩不掉跟屁虫的无奈，抖转成对跟屁虫的依赖。
  只见揉快虫两只手都抖了抖，多了两件物事，其一往他自己头上套，转瞬套个正着。
  二百五见了，失声惊呼：“神界的防毒面具！”
  揉快虫赞道：“不愧是拜禁马甲，法眼如炬啊！你也戴上吧。”
  二百五明白了：“我们现在进去看看？”
  揉快虫冷笑道：“网文界爱滴进法阵看看总不违法？这你用不着担心会被封杀了吧。”
  戴好面具，二百五和揉快虫手拉手走向面前的车厢——唯一一节顶上不敢站爱滴的车厢。
  走近了看到正中间贴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有四个小字——“变吉车厢”。
  两爱滴恍然大悟：怪不得没人踩上面，原来根本不是因为臭！
  二百五立马怂了，怯生生地问揉快虫：“还进去？”
  揉快虫有点恼火了：“老这么尬演你不烦啊？你是会屌变吉的爱滴么？”
  他说的是一个意思，二百五想的却是另外一个意思：对啊！我刚出生的时候，哪里会纠结这些？真是越来越活转去了！
  手拉着手，发动网文之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志愿是炫寰国导致法阵的门槛也变得高些，还是这法阵本来门槛就很高。
  入口是感应到了，却没能秒进，但是能感觉距离在缩短，方向是正确的。
  这时候就有点闲，然后就注意到别人的目光——也有别爱滴的目光。
  一个从旁来的平视，一个从旁来的俯视。
  二百五不知道为什么平视的都饱含怜悯，俯视的都充满困惑。
  人说：“可怜的爱滴。”
  爱滴说：“垂死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