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外甥女死于某种神秘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极有可能来自于韩琳那些人。作为死者的舅舅，而且还是警察局的局长，不仅不去调查，还阻止其他警察去调查，这种行为的确是令人感到奇怪。也难怪黄俊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黄俊分开前，丁若白叮嘱他道：“韩琳那伙人能量很大，调查这个案子一定要以生命安全为重。”
  黄俊听后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只有一条命而已，他们想要可以拿去。”
  武剑出事以后，丁若白一直在关注武剑姥姥的精神状态。按照关酥彤的说法，武剑当天下午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去上学。姥姥基本是一直在陪他，所以应该目睹了整个过程，没准能从她那里发现什么。
  两人赶去医院时，发现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输液。丁若白小心地推门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来到武剑姥姥身边后，他小声问候了一句。
  老人仍然闭着眼睛，或许是睡着了。
  “要不我们走吧？”关酥彤声音很小地建议道。
  丁若白点着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老人的脸，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发现老人的眼角里留下了眼泪。原来她是有意识的。
  她虽然还闭着眼睛，但丁若白小声说了句：“原来您醒了呀？”
  老人眼皮下面的眼球转动了几下，缓缓吐了口气，接着才睁开眼睛。含混不清地说了句：“干啥？”
  “武剑......”
  “你别说了。”
  老人打断了丁若白的话后，发出呜呜的哭声，像是从井底发出来的悲鸣，又凄惨又令人心里发毛。
  丁若白静静地等她哭了一会儿，一脸冷静地说：“武剑极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
  老人的哭声戛然而止，瞪起了眼睛。“啊？”
  终于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了。丁若白吸了口气，继续说：“武剑并不是死于什么鬼上身，而是被人用某种手段杀死。”
  老人的表情中同时写满了错愕和震惊。她像是在观察某个实验现象一般，盯着丁若白看了一会，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你是乱说的吧，谁会想要杀那个孩子呢？”
  “这其中肯定有理由，具体是什么原因，就要慢慢去查了。”
  老人仍是不能接受般地摇头：“不可能吧，不会的，谁要杀那个孩子呢？”
  老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来。“你是想说，大仙杀了武剑吧，啊？”
  看着一脸质疑的老人，丁若白点了点头。
  老人像是要赶走什么似的摆了摆手：“算了吧，你这纯属于是异想天开。”老人一阵摇头后，又补充道，“有你这种想法的又不止你一个，警察甚至还去查过呢，如果有问题，人家早就被抓起来了。”
  丁若白自知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想法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尤其是像武剑姥姥这样的人，不看到真相，她们是不会相信的。丁若白顿时失去了和她继续理论下去的欲望。而是问她：“武剑出事前，您有没有发现那些异常的地方？”
  老人用力地叹了口气：“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还问我干什么？”
  “嗯？”
  “被鬼上身的人，不都是一个状态么？”
  “我指的是他在出现异状之前。”
  老人烦躁地喘着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什么，就是在玩。”
  老人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不愿多提的面孔。丁若白觉得他们的聊天可以结束了，转过身准备离开。身旁的关酥彤小声嘀咕道：“我们可是住在她店里的客人啊，怎么对我们态度这么差呢？”
  丁若白小声回复道：“可以理解，毕竟刚死了外孙，对她来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考虑旅店的事了。”
  他们准备出门时，身后的老人突然嘟囔了一句什么。
  丁若白立刻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您刚刚说了什么？”他直接问道。
  老人又咕哝了一句，丁若白仍没听清。他朝老人的方向又走了几步，再次发问。
  “都怪武剑他爸，那些免费的符根本就没用，就应该花钱买收费的符。”
  “免费的符？”
  “武剑一直在手里把玩，还是被鬼上身了。”
  免费的符！丁若白再度在大脑里重复这几个字，突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那些符有问题！”
  已经走过来的关酥彤吃惊地望着他。丁若白猛地转过脸来看她，并握住她的手说：“我想到了，是那些符，你舅舅在发病之前也碰过那张符，他把符撕碎了，之后就出现了异状，而武剑之后一直在把玩那张符，所以也出了问题。”
  说完这些话后，丁若白还激动地在胸前砸了下拳，用确认的口吻又说了句：“一定是这样，是那些符的问题。韩琳就是用符的方式下的毒。”
  “把毒涂在符的表面？”关酥彤问。
  “当然，现在有很多化工产品都很危险，可以通过吸入的方式中毒。”
  “可是，”关酥彤仍然一副难以释怀的表情，“韩琳当时把那道符给了武春阳啊，为什么他没有事呢？”
  略加思考后，丁若白说：“可能他只吸入了很少的毒，没有达到中毒的量。”
  关酥彤歪了歪头：“可韩琳并不知道武剑会把玩那道符啊？”
  “她未必是有意的谋杀，而是间接谋杀。”
  “间接谋杀？”
  “嗯，你知道这次给舅舅看病，她要了我多少钱么？”
  “多少？”
  丁若白伸出一根手指，露出神秘的笑。
  “一千？”
  丁若白一阵苦笑后，说道：“一万。”
  “啊？”
  “这就是他们赚钱的方式，通过某种手段让人们中毒。我猜这些毒直接攻击的是人的神经系统，所以才会出现一系列的怪异行为，看起来就像是被鬼上了身一样。接下来他们再通过散步谣言的方式，让人们相信身边的人出现了异状，是因为被鬼上身了，然后就会去找韩琳帮忙，韩琳以此来收高昂的治疗费。”
  “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丁若白一阵冷笑。“在利益面前，无法无天的人还少么？不过，我们只要能在那张符上发现可以刺激人神经的药物，就可以将这帮畜生绳之以法。”
  紧接着，他去问在一旁已经听傻了眼的老人。“那张符现在在哪？”
  老人支吾了一阵，从嘴里冒出几个字。“被，被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