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流涌动
作者:西门寻豹      更新:2022-01-08 10:28      字数:3872
  萧樾亭暗中一拉李蓟的袍袖!
  李蓟知道这是要他见好就收的意思!连忙点了下头,双双向后退去!
  黑蟒暴躁的在树杈间游走了一圈儿,忽然又伸长了脖子、探出黑亮的脑袋,蛇眼中喷射着阴森森的光焰!
  两人一惊,急忙停住脚步,李蓟一翩身挡在樾亭前面。
  萧樾亭一皱眉:“你不可僭越!”说着挺剑又站到了李蓟右边。
  李蓟一边死死地盯着蟒蛇,一边苦笑着说:“在蛇的眼里,只有食物,没有高低贵贱!”
  萧樾亭凛然一笑:“食物是没有高低贵贱,但我们必须上下有序:我是太子,也是大哥,在妖蟒吃掉我之前,你不得僭越!”
  李蓟心头一热,坚毅的望了太子一眼!
  说话间,巨蟒陡的昂起了下探的头颅,眼睛里蓦然透出一道凶光!
  两人心里一震!
  “嗖!”
  一道寒光带着尖啸,飞越两人上空,“嗤”的射进了树枝里!
  “慕容骏!”
  随着这个念头在两人心头一闪!树头发出剧烈摇晃,里面传来一阵瘆人的蛇鸣声!
  一个巨大的蛇尾陡然垂了下来,紧接着又嗖的的盘了上去!在听到一阵树杈的断裂声后,整个蛇身“啪”的跌落到地上!
  两人不约而同的跃后两步!
  大蛇随即卷起一阵腥风、带着眼中的箭簇闪电般窜进了灌木丛里!
  这下却把那只躲在里面的倒霉兔子、惊的直蹿而出,没头没脑的向这边跳过来!
  站在不远处的慕容骏,扬手又要发射袖箭!
  萧樾亭忽然喊了一声:“住手!”
  慕容一愣,急忙把箭撤下机括;兔子转眼消失在了林莽之中!
  萧樾亭和李蓟都长松了一口气,抛掉佩剑,一下子拥抱到一起!
  慕容骏快步走了过来,拱手对太子说道:“幸好殿下和月郎无事!狼星来的迟了!”
  萧樾亭松开李蓟,对慕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你来的正是时候。早一会儿我就见不到它,迟一会儿你就见不到我了!”
  慕容不解的眨了下眼睛。
  李蓟捡起剑,君臣收在了鞘里。樾亭也没有问慕容是否找到了野猪,转身径直向林外而去。
  两个人急忙跟在后面,谁也不再提打猎的事。顺着来路一直来到拴马的地方,马居然不见了!
  三人大惊!
  慕容骏低头察看了下马蹄印,抬头说道:“马是朝三个方向去的,大家快分头去找!”
  “慢!”樾亭一挥手拦住说:“马栓的好好的,无缘无故怎么会开的?而且即便自己挣开、也不会分成三个方向逃走!很明显,有人故意要分散我们。”
  话音刚落,头顶上忽然一阵冷风袭来!
  一道黑影像蝙蝠一样、荡着树枝疾速飞落,挺剑直刺太子!
  太子对面的李蓟发现了蒙面人,情急下一个前扑、将樾亭掀翻在地上!
  刺客“唰”的刺空了!
  他迅速跳落在地,飞起一脚踢开了李蓟、挥剑继续追砍太子!
  萧越霆“呼”的就地一滚!——刺客的剑“噗”的插进地里,随即扬起万点尘沙、再度剑指太子!
  李蓟眼看樾亭被逼到了树下,避无可避,冷不丁一下子抱住了刺客的左腿,回头向太子喊道:“快跑!”
  刺客猛一低头,眼神里居然透射出羞恼的神情!但随即转换成一缕焦灼与煞气,突然挥拳击在他的颌下!
  痛的李蓟松手翻倒在地上。
  樾亭这时已乘机拔出了佩剑,“唰”的反攻蒙面人的前心!
  在后边的慕容骏也急忙拔出剑来助阵!
  刺客见事不好,立刻虚晃一剑、扭身向林中撤去!
  樾亭大怒,喊了一声:“袖箭!”
  慕容立刻一挥手连发两弩!——“嗖”“嗖”!
  刺客猝不及防,身子一歪!两支袖箭擦着他的腰、肋呼啸而过,血光崩现!
  蒙面人差点栽倒!随即呻吟了一声,捂住腰下迅疾的飞逃而去!
  李蓟拔出佩剑就要去追!
  慕容骏拦住他说:“不用追!我的袖箭上有溃毒,只要擦破皮肉,伤口就难以愈合,会慢慢溃烂而死。——除非他能得到上百年的天山雪莲花!”
  李蓟这才收剑进鞘,忍不住捂住下颌,吐了口血痰。
  樾亭关切的问道:“伤着里面了吗?”
  李蓟忍痛摇摇头。
  慕容骏说:“幸好刺客手下留情用的是拳头,要是用剑——”
  他话没说完,樾亭冷冷的打断他说:“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月郎,快跟我回宫,找许太医给你瞧瞧。”
  他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杂乱的马蹄声!
  慕容骏一眼看见太子的三员内卫将领:隋通、曹亮、和胡彬,带着大批的羽林军赶过来了,急忙打了声呼哨!
  三将不约而同的向这边望过来,看见太子急忙纷纷下马,跑上前参见!
  樾亭一摆手!
  众将起身。
  樾亭当即传令:“传话给府尹赵政和都督陈琪:盘查城郊所有药铺,凡有购买伤药、解毒药之人,即行抓捕审查;如发现腰带新伤者,立刻送于掖廷局!”
  “喳!——”
  。。。。。。
  再说负伤那人,逃走之后来到密林深处,将藏着的衣服换下、上马飞奔出林子,径奔城里而去。
  入了城三转两转、知道一个写有“西源堂”的药铺前才住下。这时候他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情知箭上有毒,急忙下马往里就走!
  门上的伙计刚忙接住他,一看就知道受伤了,望望四下无人、立即扶着他向内堂而去。
  又有几个人看见他迎了出来,其中一个郎中装扮的人慌忙搀住他说:“这是怎么了,……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那人虚弱的说道:“没有其他人,……我自己去的!”
  “你这孩子,……快,扶公子进去!……真不该告诉你,哎!”
  。。。。。。
  李蓟进了城,也没有跟太子回宫,而是一路扬鞭回到候府。
  门上的人接马。
  一直在门下等候的管家李兴和书童秋茗,连忙走下台阶。看见他一身的尘土,李兴笑问道:“小侯爷,这是去哪儿啦?”
  李蓟这会儿心情才稍微有点舒展,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说:“还能去哪儿,这不是刚从礼部府回来吗!”
  李兴欲言又止的伸了伸脖子,顿了一下说:“我没听错吧,小侯爷!老侯爷可是刚刚从王侍郎那里得到禀报,说是一上午就没见您的人影,所以让我到这里等着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知道了!”李蓟知道李兴在有意提醒自己。一边寻思着说辞,一边解下剑交给秋茗、取过他递上来的衣服换上,与李兴一前一后走进了侯府正厅。
  老侯爷李淮高坐在虎皮椅上,一如寻常那样波澜不惊;大公子李雷,则黑着脸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李蓟进来先向卫侯行了个礼:“父亲!”
  李淮点了点头,问道:“上哪儿去了?”
  “孩儿正在部堂喝茶,忽然觉得腹痛,就急忙去太医院了!”
  “噢?”老侯爷望了望儿子,伸手捋了下胡须说道:“现在可好些了?”
  “是!”
  “嗯。坐下吧!”
  “是!”
  李蓟退到一边,挨着哥哥坐下。李雷一拍他的手背,似笑不笑的说道:“老弟不必隐瞒了,你跟太子出宫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宫里还派刘巴来府里问过,老爷也派人去礼部找过你,还有什么好瞒的?”
  李蓟的脸上微微有点不自在,急忙起身说道:“父亲……”
  李淮摆了摆手,又示意他坐下。然后轻描淡写的说:“这事儿不怪你;即便皇上要问,也是太子使然。你只是不该擅自离开部堂,若不是王侍郎为你兜着,恐怕丢了差事事小,你这个侯爵也要晃荡了!”
  李蓟躬身说道:“这些孩儿都不稀罕!”
  李雷鼻子里一哼。
  李淮不予置评的一挥袍袖!随即叫过李兴:“刚才又见到王侍郎啦?”
  李兴躬身回道:“见到了!”
  “他怎么说?”
  “他说不敢叨扰侯爷。等回府换了衣服,过午之后再来府上拜见!”
  “嗯。”
  李淮点点头,不再做声了。
  李雷忙问道:“父亲,什么事儿?”
  李淮端起茶喝了一口,微笑了一下说:“闲聊。”
  李雷瞪了瞪大眼,也不敢再问,向李兴一扭头:“饭做得了吗?”
  “回公子:酒饭已经备好,就等您发话了!”
  “传!”
  “是!”
  李淮忙叫住他:“慢着,你父亲呢,请他一起过来吧!”
  李兴的父亲就是卫侯府的都总管李应。他当年是李淮的第一得力谋士,后来安排他入朝当官他不去、甘心在府中继续伺候旧主。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王寅的本钱和“身段儿”,即便做了官、在萧愝那里也得不到重用,搞不好还会被当做卫侯的“替罪羊”被祭旗。
  他的那个儿子李兴,更是个机灵鬼,一听老爷的意思就知道是有事要请父亲来出出主意。但是父亲历来孤直,非常鄙薄王寅的为人,唯恐他言语不慎逆了侯爷的意思,忙冲上行礼说:“回侯爷:家父这几天受了凉,正在捂汗呢!”
  卫侯瞅了瞅他,点下头说:“嗯,那就算了吧。”又扭头对李蓟说:“回头往后堂取一支高丽参、给你英叔送过去,代我看看他!”
  “是,父亲。”李蓟答应着坐下。
  李兴立刻出堂去,不一会儿厅中水陆齐备。父子三人边饮边谈。
  李蓟看到父亲今天酒喝的非常痛快,不一会儿就微微有了点醉意。这令他微微有点诧异,——自从父亲回京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他于是悄悄的向哥哥笑道:“父亲今天不但没有怪罪小弟,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呵!”
  李雷瞪着大眼瞅了他一眼,吞下一杯酒,说道:“那是当然!你二哥前几天向西进兵,攻破了永昌国。皇上一高兴,封了你二哥为’镇西将军’,赐爵列侯,又赐还了父亲的封国。”
  说这话的时候,李雷的脸色一直发青。
  也难怪,同样的领兵,弟弟立功受赏、拖带老父也重获封国和卫侯爵位,而自己则在西边一败涂地,被贬为庶人!
  李蓟见哥哥说完这些话之后面沉似水,一口一口的喝闷酒,当然明白他的心情!一把抓住他的酒壶说:“大哥,慢点喝!咱兄弟俩说会儿话!”
  李雷瞅了瞅他,一把夺过酒壶,乜斜着眼说道:“你一个小毛孩子说什么说!你再说哥哥我也是一个窝囊废!我封不了侯、也拜不了相,我就是一废物!”
  “啪!”
  ……
  从来不发无名之火的卫侯,突然一脚踢翻了桌子!
  李蓟大惊,嗖的跳起来扶住父亲,明显的感觉到他单薄的身子在不停的抖动!
  李雷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趔趄着登开椅子,扑通跪在地上!
  在后堂的独孤夫人听到动静,急忙打发人来看。李蓟忙扶着父亲一步步的转入后堂。
  一见卫侯哆嗦的不成样子,老夫人慌了:“刚才还一团喜庆,怎么转眼就气成这样!——即便在削去封国的时候您也没这样呀,难道是遇上什么塌天祸事啦?”
  李蓟怕吓坏母亲,就宽慰她说:“母亲莫急,是哥哥喝醉了,触怒了父亲!”
  独孤夫人这才按着胸口、略微宽了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