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对送扣分单这件事尤为热衷，如无意外，当天送达。可秦雨濛左等右等，只等来一个班级男生早操迟到的单子。
  傍晚，施淼淼找她去食堂吃饭，说超市出了一款新品面皮儿，高叁年级第一波吃饭，现在飞奔过去，可以抢到。
  秦雨濛问：“好吃吗？”
  施淼淼用力点头，似乎只要秦雨濛同意，她就立刻拔足狂奔。
  这兴奋劲，一点不像会担忧扣分单送来的样子。
  秦雨濛若有所思，“你先去吧，帮我带一个。”
  “嗯。”
  女生一秒没了踪影。
  秦雨濛扭头去了四楼，高二年级在上自习，学校打通了教室内靠走廊的那面墙，安了两块大玻璃。
  她在高二十班外面徘徊，目光转了一圈，发现杨涵笙就坐在她眼皮子底下。
  在做数学题。
  她学过这些知识点，可他能轻松解出来的题目，她觉得像天书。
  写的字挺好看，看得出来是练过的，比她哥哥自成一派的字迹强得多。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肤色白皙，手背显出了淡淡诱人的青筋。
  这只手……保养得不错哦。
  她看得入迷，没注意到他同桌碰了碰他，只知他突然抬头，把偷窥的她抓个正着。
  “噗。”
  同桌憋不住笑，一小片同学纷纷投来注目礼，杨涵笙的表情由错愕转成尴尬，耳朵尖慢慢发红，他慌乱地扭头，小声对同桌说话。
  “别笑了。”
  叁个字毫无威慑力，同桌的脸憋成了红色，无声笑得更欢。
  “……”
  再抬眼，玻璃窗外只有晚风吹过轻轻摇曳的绿叶。
  走了吗？
  他愣了一会，重新看数学作业，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了几个数字。
  下一步该怎么做来着？
  ……
  叁分钟后，走廊打铃，走廊陷入短暂的混乱。
  同桌说超市上了新款面皮儿，可惜一定被高叁的抢光了。杨涵笙正欲开口，玻璃被人敲响。
  一窗之隔，女生做手势让他出来，大意是，有事找他。
  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他顾不得扣上笔帽，迈过两个座位，丢下一句：“帮我带个面包吧，谢谢。”
  同桌一脸黑线。
  呸，见色忘友！
  他是用最快的速度出来，在人流中逆行，声音不无惊喜，“我以为你走了。”
  人多眼杂，秦雨濛没有被人当猴看的心思，“换个地方说话吧。”
  教学楼是个环形，四楼的另一侧长廊漆黑，人踏过去，感应灯应声而亮。
  第一个感应灯亮起，她说：“我是想问问，那个扣分单的事情。”
  “什么扣分单？”
  他语气疑惑，摆明了不理解她的意思。
  秦雨濛停下脚步望着他，似乎在说：你演技好差。
  他的耳朵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神飘忽，底气不足，“对，是我……”
  他分明帮了她，可现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忐忑认错，局促不安。
  衬得秦雨濛像喜怒无常的恶人。
  她笑了一声，“我朋友找你了啊？”
  “嗯。”她没有生气的意思，杨涵笙心口一松，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柔和，“最近隔壁高中出了食物中毒的事，校领导对食品安全尤为重视，说是让我们严抓点外卖的人，所以……最近可以适当避避风头，这一次是宿管部，下一次可能是副校长。”
  秦雨濛默不作声听着，眼皮挡住的视线，悄悄瞥向他的手。
  白如玉石，不知抚摸起来，是哪种滋味。
  林默非的掌心有薄茧，皮肤略显粗糙。虽说男人糙一点有男人味，但她不喜欢。
  她喜欢他衣服掩盖之下的地方，那几处的肌肤顺滑好摸。
  许久没有动静，感应灯无声无息地灭掉。
  眼前的人背对着窗户，月光为他添上一层柔软轮廓。
  她骤然回神，看见他在黑暗中紧张的表情。
  是双眼皮啊……
  她突然发现杨涵笙各个点都踩在她的标准上，毕竟以前没正眼瞧过他。
  “好。”声音惊醒了感应灯，她想到他刚刚委婉的建议，忍俊不禁，“我会适当避避风头，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只是举手之劳。”
  “周六晚上怎么样？你有时间吗？”
  她强势极了，杨涵笙倏地闭上嘴。
  这周六晚上他要和亲戚吃饭，但这可是和她单独吃饭的机会……谁能拒绝她的邀请，他努力忍住上扬的唇角，“有时间。”
  “到时候qq联系你。”
  “嗯。”
  幸福来得太突然，杨涵笙想运气是守恒的，开学考试没考好，换来了心爱女生的主动邀约。
  嗯，很值。
  ……
  再看见施淼淼，秦雨濛心情复杂。
  她明确表示过不想麻烦杨涵笙，可施淼淼还是去找他。她欠下的人情，需要她来还。
  心里不免产生芥蒂，她接过施淼淼带回来的面皮儿，道谢给钱。
  施淼淼发现她的异常，问她怎么了，秦雨濛摇头说：“没事。”
  她说没事，施淼淼当真哦了一声就离开。
  九点半下了晚自习，秦雨濛拿着面皮儿上四楼，四楼的学生不着急吃饭，也不心系放学，还有人在教室里学习。
  她直奔十班，拜托门口的同学把东西交给杨涵笙，原路返回遇上背包出来的林默非，两人目光交汇一秒，不约而同错开。
  今天林默非早到家。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没能看见他的人。
  在门外喊他出来吃水果，他说他要睡了。
  不就是摸了下鸡儿吗？
  至于躲着她吗？
  秦雨濛倒了酸奶，做了一碗简陋的水果捞。里面的葡萄酸酸甜甜，比上次的那盘美味百倍。
  吃完，她再次敲响林默非的门。
  林默非张口就说：“我不吃，你吃吧。”
  秦雨濛说：“我知道你不吃，碗在厨房，记得洗干净。”
  隔着一道门，娇纵和无理取闹不减一分。
  林默非捂了捂眼睛，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秦雨濛高兴了。
  哥哥不爽，她就爽。
  谁让他躲着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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