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嘛？”顾青言在电话里催她，“衣服其实都挺好看的，就是我穿不上。”
  苏纾想了想，“那，等哪天我有空去看看吧。”
  她不想青言把衣服扔了，如果她真的能穿，拿来穿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结果到了青言家，觉得她买的衣服都有些奇怪。
  居然都是比较适合她的休闲派，都是一些宽松毛衣，卫衣，宽裤腿牛仔裤，黑白打底裤。
  看起来完全不是顾青言的风格，倒像是苏纾本人的风格，而且还是适合她在商场上班穿的那种，就是方便她跑动和打包装的休闲派衣服。
  苏纾拿起一条白色打底裤，疑惑地问：“这个你真穿不上？”
  打底裤不是弹力很大的吗？
  她最多就比她胖一点，怎么可能穿不上？
  “穿不上。”顾青言按住那条裤子，“穿着不是很舒服，不喜欢。”
  “哪里不舒服？”
  “就这里啊。”顾青言指着大腿的位置，胡编乱造，“觉得挺磨腿的，不喜欢，你就拿去穿，要是不舒服你就扔了算了。”
  “好吧。”
  顾青言这么说，苏纾只要把打底裤收入囊中。
  然后她又指着那堆宽容毛衣和卫衣问：“这些你也不能穿？”
  她怎么就那么不信？
  顾青言看了一眼，摸着脖子继续乱说：“不好看，不适合我，不喜欢。”
  “那你当时干嘛买？”
  “血拼嘛，哪有想那么多？买回来了才觉得不好看，可是又是韩国买的，不可能去换的了。”
  “好吧。”苏纾觉得青言实在太败家了，居然就整理出了满满一大箱衣服给她。
  苏纾一脸复杂地说：“青言，你以后还是别买太多了，这些衣服连吊牌都没摘呢，都没穿过，也太可惜了。”
  “好，以后我注意一点。”
  拿了一箱衣服回去，苏纾一件一件的试，感觉没有青言说的那些磨脚或者版型不好的什么呀，全部上身就很有范，也很舒服。
  不过由于衣服太多了，她拿了两套送给宝珠，“宝珠，这两套给你啊，过年的时候穿。”
  “怎么那么多衣服？”还都是新的。
  “青言不要的呢，又都是新的，她问我要不要，我就拿回来了。”
  林宝珠点点头，翻了下那些衣服，“这些都是大牌子的呢。”
  “好像是。”苏纾做过代购，对奢侈品牌还是有些清楚的。
  “这些她就都不要啦？”林宝珠和她一样惊讶，“好浪费啊，这么好的衣服。”
  苏纾点点头，“所以家境好就是好啊，买东西都不用考虑价格的。”
  像她和林宝珠，目前去买衣服，只会选平价店的特价栏，超过两三百的衣服她两都不会舍得买的。
  第二天睡醒，商场忽然就少了很多人。
  还有十来天就春节了，有些生意不怎么好的就先回家过年去了。
  苏纾跟苏权也算生意一般的，但他们并不打算早点回去，没钱更要守在这里，因为先走一天就浪费一天的租金。
  苏纾做完家务后，坐在转椅上叹了口气。
  害~
  就过年了啊。
  这一年就要过去了，微信里的好朋友和同学群都在开始约饭局了。
  苏纾看了会浏览记录，有人艾特全群她也没理。
  没钱的情况下，这种不必要的聚会就不用去了，反正去了都是在吹水炫富，算是挺不必要的社交吧。
  顾君时发来消息问她：【过年放几天假？】
  苏纾想了想，跟苏权商量。
  苏权说：“这个你自己决定，我到时候大概初二就回来了，要去苓楠家一趟。”
  苓楠家不是他们凤屿市的，苏权跟人家交往这么多年，也有结婚打算，理应去人家家里拜个年。
  “那我自己看看。”苏纾点着头，回复顾君时：【我哥初二就回来，那我可能也是吧。】
  顾君时：【这么早就回来吗？】
  苏纾：【反正在家里就是吃吃喝喝吧，早点回来，早点做事。】
  顾君时：【你这是工作狂上身了？比我还夸张。】
  苏纾：【没办法哎。】
  没钱寸步难行，有时间，有什么用？
  况且宝珠今年可能不会回去吧，因为张煜肯定会缠着她，她回去了免不了要糟心。
  苏纾敲打键盘，她上班时间微信都是上电脑版的，方便回复信息。
  苏纾：【宝珠今年可能不回去，我也得顾着她，到时候早点回来陪陪她。】
  顾君时：【嗯，一下子就放假了，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苏纾再去问苏权回家时间。
  苏权说他要28号才回。
  农历28号。
  苏纾诧异，“这么晚？”
  30就是除夕了，也就是苏权要28号坐车，28号晚上到凤屿市，29号呆一天就除夕了，然后初二就走了。
  过年一共就回家5天，老实说假期有点短。
  “嗯，其他快递这两天就停了，顺丰一直不会停，到时候还能接些省内的单子，还有你那个物流公司，我问过了，他们收包收到27号，到时候你要是走了，我就自己坐车去寄，你记得告诉我地址就好。”苏权是男孩子，比苏纾的压力更大，他回去过年，意味着很多邻居会来打探他的消息，混得好吧，人人夸，要是混得不好吧，人家那个表情就是挺看不起的。
  而且他已经26岁，过了年就是27岁，适婚的年纪了，再赚不到钱，苓楠的父母也会不高兴的。
  苏权的网站倒也做得不错，他本来就做过这些网站，领悟力比苏纾高。
  所以一天也有十几个单子。
  苏纾问他：“你店最近生意怎么样？”
  “比去年好。”苏权现在很重视这个国际店，重心都放到了这边，他觉得有前景，“现在某某淘没怎么管了，单子变少了。”
  “是啊，我也发现你的国内包裹变得很少，一天就剩几个。”
  “没办法，某某淘价格战打得太厉害了，不压价就没有单，总不能每天跟着压价就为了收那些没利润的单子。”与其做没利润的，不如认真搞国际网，起码一单的利润在二三十，有些可能少点，但是有些单子也比较大，就是回资金晚，熬过头半年应该就好了。
  “反正有的赚就好。”苏纾现在就这个想法，不管接到的单子有没有利润，只要不亏她就发。
  换点成交率和曝光率都好。
  新人总是要吃点亏的，就像人新店开张一样，要先优惠，才能换得客户的光顾。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纾收到那个美国客户的邮箱。
  这是时隔一个多月后的回音，本来苏纾都觉得没有希望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美国客户跟她说，前段时间在测试产品，加上圣诞节，是他们国家的新年，因此他们测试完产品就先放假了，现在假期结束，决定跟他们签订合同购买产品。
  苏纾看完这封邮件，眼睛都亮了，转头对苏权说：“这个美国客户回来了，他说他之前放圣诞节了，我还以为他是不要了呢。”
  苏权说：“我早跟你说了，美国人很注重假期的，他有说要买什么吗？”
  “有，表格发来了，我看一下。”苏纾下载了美国客户的表格，里面只有一款产品，就是他们上次测试的那款，但看到数量栏的时候，苏纾的眼睛又亮了一度，“要3000个啊。”
  这可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大单子。
  苏纾说：“他说他要发快速运输，叫我给他一个价格。”
  苏权却拿着计算机在算产品的价格，然后对她说：“货要十几万，我们现在没有。”
  苏纾愣了一下。
  苏权说：“你先查重量报运输价格吧，我去给妈打个电话。”
  “好。”苏纾点点头，就登上顾君时公司的运输网页去计算货物重量价格。
  苏权去打电话，几分钟后，过来跟她说：“妈说没有了，舅舅那边我们已经借了两次，现在已经欠舅舅二十几万了，没法再去借了，这样下去舅妈肯定不高兴。”
  苏纾沉吟片刻，“那小姑那边呢？”
  “小姑你就别想了，她大儿子成天游手好闲，小儿子现在也是事业起步，正是钱要紧的时候，拿不出来的。”
  “大伯母呢？”每次过节回家大伯母都来家里做客，跟他们家算感情挺不错的。
  苏权：“大伯母跟大伯离婚了，她现在跟她儿子住，甚至都不算我们家的亲戚了，你觉得她会借吗？还是十几万。”
  那就是没有人了。
  苏纾叹了口气，啊，如果接到单子，却没有钱去买货，这样也太悲惨了吧？
  她想了想，拿计算机过来算利润，然后看着苏权说：“如果这单做成了，利润有三万多。”
  苏权抿住薄唇，“我知道啊，就，资金问题。”
  “要不我跟顾君时借吧？”苏纾提议道：“到时候资金放款，我给他五千的利息，总比接不下单子好吧？”
  苏权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那你问问他，他要是肯的话，就这么办。”
  “好。”
  苏纾拿手机给顾君时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顾君时笑笑，心情似乎挺好的，“单子接下了？”
  “刚报完价，现在就差买货的资金呢，要是资金到位，我就叫客户下单。”
  顾君时“嗯”了一声，“资金没问题啊，不过我有个提议。”
  “嗯？”
  “你们那个国际网站收取多少佣金？”
  “佣金啊，我看看。”佣金，顾名思义就是网站要收你的费用，否则人家凭什么把网站白给你用？
  苏纾看了一下，“好像是收取百分之7。”
  赚一百美元网站就收取7元佣金，也就是一百美元要给49元人民币佣金。
  顾君时应了一声，“这样，我有个好提议给你。”
  “你说。”
  “你这个单子不是差不多1700美金么？你问客户，能不能到线下来交易，就汇到我的美元账户，我直接拿现金给你，第一个，避免网站收取佣金，你能多赚差不多一千，第二资金可以马上到账，不需要被网站局限半年才放款，第三我这边美元汇率会更高，不用取款时被收取20美金手续费。”
  苏纾都听懵了，“还能这样？”
  “大客户签合同就可以引到线下来交易，维护好就是你的贵人，平台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那敢情好啊，我去问问他，你把你的账户发过来。”苏纾想着顾君时刚才的意见，要是这样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去借钱了，直接等客户汇款过来，那笔钱就到账了，她可以直接使用那笔钱来购买产品，因为商场是签单的，她并不需要立刻结账，因此她完全可以等到货款到账在支付这笔产品费用。
  一石二鸟的好主意啊。
  于是她就给客户说了线下交易的情况。
  客户听说汇款美元账户，他也更愿意这样做，这对他来说也有节省手续费的益处。
  两方达成了共识，单子就这样签下了。
  客户去汇款。
  苏纾去准备货物。
  第二天顾君时就问苏纾：【账号多少？】
  苏纾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笑着说：【客户的钱到账了？】
  顾君时：【嗯，美元汇美元是很快的。】
  苏纾：【那你需要时间转换人民币在给我么？】
  顾君时：【不需，我有储存美元。】
  苏纾不懂他这个操作，就没有问太多，直接把自己的账户给了顾君时。
  不到一小时十几万就到账了。
  苏纾：【钱到账了！】
  顾君时：【嗯，好好干，加油！】
  苏纾给他转账五千：【之前说好你帮忙就给你的。】
  顾君时拒收：【我没借你钱啊，这是你客户汇给你的，跟我无关。】
  苏纾叹了一口气。
  绝世好男朋友啊。
  她笑了笑，继续敲打键盘：【那我先去忙一下，不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就是那个合同，我没接触过，不大会，你哪里就合同模板吗？有的话就给我一个，我晚上研究研究。】
  顾君时摇摇头，就知道这小妮子很拼，一接到单子就忙得陀螺转。
  似乎完全都不用休息了。
  顾君时经常都觉得挺心疼她的，可是他明白创业时期的人不想听到别人的心疼，只想听到赞美和鼓励，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说：【晚上来我公司，我教你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