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此，风烈也不再多说，而是点头又潜入了夜色之中。
  只等风烈的身影消失，流琊这才捏紧了拳头，朝冷宫走去。
  老宫人刚脱了衣服准备睡下，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眼底立刻就闪过了一抹警惕：“是谁？”
  “是我。”流琊淡淡说道，一改往日的嚣张，语气里明显带些许敬畏。
  而老宫人一听是流琊的声音，脸上那唯唯诺诺的表情也立刻扫尽，取而代之的是与面对萧贤睿时同样的怨恨：“你怎么来了？”
  “刚刚有人跟踪你，被我发现了。”流琊如实答道。
  老宫人却明显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嘲讽的笑了笑：“谁会跟踪我这个无权无势又没有用的老婆子，怕不是流琊公子看错了吧？”
  “根据那人自己的说法，他是看到您在烧纸的时候被总管训斥，觉得您有些可怜才跟过来的。”流琊知道老宫人不相信自己，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而他这话出口，他究竟是不是说谎，老宫人心中也顿时有数了，态度却始终没有缓和：“你跟过来是担心他从我口中知道是什么，是担心有人会把这冷宫里的秘密带走？”
  “如果您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但您应该清楚有些秘密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知道老宫人对自己心中有怨，所以流琊也不强求。
  “呵，他都已经死了，我还在乎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老宫人冷笑了一下，眼中的泪水顿时就涌了出来：“你答应过我会保护好他的，你没有做到。
  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又怎么有脸站在这里要求别人遵守承诺呢？”
  “你应该清楚，你遵守这个秘密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整个黎国。”见老宫人激动，流琊的语气也立刻强硬了几分。
  老宫人却讥消的大笑了起来：“我不过是冷宫里的一个老妇人，不过是一个时日不多又已然断子绝孙的人，我连自己都过不好了，这黎国，这天下，于我又有什么关系？
  流琊，收起你的那套大道理，回去吧。
  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欢迎任何人。”
  “你……”流琊的眉头轻皱了皱，想说什么。
  但不等他开口，老宫人的眸底便快速闪过了一抹凌厉与决然：“你放心，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的，但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什么什么天下苍生。
  我是为了我儿子，我不会忘记，这一切是我儿子用命换来的。”
  听到老宫人这话，流琊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却又莫名多了几分悲凉。
  他朝老宫人的房门深深鞠了个躬，这才轻声说道：“如今庆皇登基，第一个想要除掉的人便是我，为了避免您的身份暴露，今后怕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常来看您了，您自己好好保重。
  至于烧纸的事……
  今后就别再做了吧。”
  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很显然，是老宫人已然不愿意理会他了。
  见此，流琊也只得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泣声，声音凄凉泣血，仿佛要把整颗心都呕出来，听得流琊隐藏在袖袍下的手也是轻轻颤抖了起来。
  夜色已浓，风凉如刀，他每走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
  到底，还是他们亏欠了她。
  ……
  “太好了，小丸子，你终于回来了。”见苏辞镜进来，萧贤睿就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苏辞镜被他看得有些好笑：“我没事，不用看了。”
  听到苏辞镜这话，萧贤睿才总算松了口气：“你也真是的，竟然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哪有这么当奴才的，一点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不过，你刚刚到底去哪了，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上心？”
  “我去跟踪那个老宫人了。”苏辞镜毫不掩饰的说的。
  “跟踪那个老宫人？”萧贤睿不解的挑了挑眉：“她有什么可跟踪的？”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苏辞镜隐藏了自己跟踪老宫人的真正原因，这才反问道：“不过，你之前不是说觉得她有些眼熟吗？想起是在哪里见过没？”
  萧贤睿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回答似乎在苏辞镜的意料之中，所以萧贤睿的话音落，她也没就此多纠缠，而是又问道：“那你可曾去过冷宫？”
  “冷宫？”萧贤睿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我堂堂皇子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自然是没有去过的。”
  “那你知道如今冷宫里都住着什么人吗？”苏辞镜再度追问。
  “这……”萧贤睿思索了片刻：“父皇登基的时候曾经大赦天下，已经将之前住在冷宫的妃嫔里都送出宫了，按理说，如今冷宫应该空着无人居住才对。
  怎么？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冷宫来？”
  “无人居住？也就是说现在冷宫里只剩下负责打扫冷宫的宫人？”苏辞镜直接无视了萧贤睿的问题，又接下去。
  萧贤睿有些不爽被苏辞镜忽视，撇了撇嘴，却也只得老实回答：“应该是吧，本皇子对冷宫的事情也不太了解。
  不过，就算是负责冷宫的宫人，应该也是犯了错被贬过去的。
  否则这么一个没有油水又没有出头之日的差事，谁要干啊。
  就算真分配到了自己头上，有一定会想法子去贿赂总管，让他帮忙调差吧。”
  总管？
  听到这话，苏辞镜的脑海里就快速闪过了刚刚那个总管的脸。
  那个总管虽然对老宫人很凶，但从他愿意在萧贤睿面前替老宫人说谎就可以看出，在他心里，其实还是在意老宫人的。
  之所以会因为烧纸的事情凶她，恐怕也是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情而受罚吧。
  毕竟这事若是被其他人看见……
  既然如此，那总管又为什么不替老宫人调职，而要继续让她留在冷宫里呢？
  苏辞镜的眉眼快速转了转，这才转头朝萧贤睿看了过去：“帮我调查一下这个老宫人为什么会留在冷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