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有可能判决他无罪。
  但是这一次由自己来执行。
  叶凉生面无表情的从手提包中掏出了纸，擦了擦脸上的温热，随即拨通了电话。
  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这条吃里扒外的狗。
  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知晓。
  她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小姐。
  走出房间，叶凉生这才微微吐出一口气，低头一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就算心里再怎么想要强装镇定，可是手还是在抖个不停……原来杀掉一个人的感觉居然是这样。
  非常不好。
  就算自己再来的时候已经笃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天旋地转。
  她真的亲手杀了人吗！
  就算这个人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
  回到医院，叶凉生直接吩咐人将所有的监控都给重置，彻底没有了所有的证据。
  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说，就绝对没人会知道。
  坐在休息室里，她依旧有些不知所以。
  老爷子悠悠转醒，看到她在旁边发呆，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是不是一直没睡，明明安慰我要早点休息，自己这黑眼圈都挂了多久了？”
  说着就想要慈爱的摸摸她的脸。
  一想到脸上那种温热的触觉，叶凉生几乎是下意识的整个人从沙发上弹开，对视上老爷子惊讶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反常的举动。
  “我……抱歉，我刚才有点出神，被突然吓了一跳，我不是很困，所以就没有休息。”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老爷子想听到的。
  他蹙眉，对自家孙女可以说是了解到了极点，只是摇了摇头：“你在紧张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犹豫了一下，叶凉生还是觉得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有知情权，可是又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
  “爷爷，如果你知道一个人间接害死了另一个人，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却可以被无罪释放，但是在道德上却是猪狗不如，你会不会有替天行道的冲动。”
  老爷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问这种话，不过还是认真回答：“就我自己而言，如果在不触及我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我愿意替天行道。”
  这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
  原本以为老爷子的性格绝对不会插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替天行道也只是中二病的表现。
  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
  “爷爷你是认真的吗？”
  老爷子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温茶，“我从来都相信这世界上有因果轮回，既然让我知道了这种事的发生，袖手旁观并不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至少对于我来说不是。”
  简直和自己所想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老爷子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这无疑于是对她精神上最大的舒缓，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子也没有了其他顾忌，叶凉生选择把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老爷子，“……我找到了他，问了一点事情，他求着让我放过他，可是我最后还是没有让他活着走出大门。”
  老爷子彻底愣住，联想到自家孙女之前问自己的问题，这才反应过来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的意思是那个兔崽子害了昕昕，你阴差阳错知道了这件事，然后……解决了他？”
  虽然叶凉生一向都非常精明能干，可是却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亲自动手的事情。
  安静的点了点头，叶凉生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想要辩解的欲望，“到现在为止我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不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姑姑被这样的人渣害了，更不能允许孩子以后知道他的父亲居然是这种人。”
  是自己听到都会恶心的那一种……
  老爷子更是陷入了沉默。
  巨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早就预料到身边的人对这件事到底会有多惊讶，甚至会觉得自己疯了，叶凉生并不急着让老爷子来选择理解自己，又或者是支持自己。
  她安静的坐在一旁。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自己做错了，与全世界背道而驰，她也完全不会质疑，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是她慎重考虑之后的结果和选择。
  大概过了整整半小时，老爷子才彻底消化掉这一个事实，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算真的要做，也可以让别人去做，为什么一定要你这双手沾血，我知道你不是……”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自己的亲生闺女被人所害现在还在icu，危在旦夕，凶多吉少，一直疼爱着的孙女为了叶昕又亲自动手……
  叶凉生语气认真又严肃。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全世界的人都不能批判他有罪，但是我认为整件事情的知情者，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这是一场审判，从我开始，从我结束。”
  让任何人去做，都不能彻底结束这一场闹剧。
  这双手上的鲜血是应该的……
  老爷子不能理解孙女的脑回路，但是却能看出她眼神中的执着和坚持，只是持续的叹着气，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好。
  正在此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主治医生急忙推开门，没想到会看到老爷子和叶凉生同时都在，焦急哀伤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措辞更是磕磕巴巴，“叶……老爷子，叶小姐，情况有些不妙。”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叶老爷子眼看着就要冲出去，“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昕昕出意外了，我不管你们用尽什么样的办法，都要把她救活！”
  跟在老爷子后面，叶凉生看到医生一直随身在胸口口袋里的白手绢消失，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二分，只是不敢说出来。
  “怎么了？”
  顶着两个人的眼神，医生连腿都有些发抖，几乎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这才犹犹豫豫的开口，“没办法了……都晚了，前一秒心电图还好好的，后一秒就直接……叶大小姐于2020年9月21日早晨10点54分21秒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