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觉得观滢天生就是为了克我而生的。我若是不听她的将水灵珠又丢进那氤氲里转上一圈，那该死的珠子就不会有机会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素希的头顶。
  可它停了，不但停在了她的头顶，还在那圈氤氲里发出了幽蓝的光。
  我上次看见它发出这样的光，还是在它认我为主的时候。
  在场的小仙们大多不大明白，可这些有资质的老人们总是明白其中的玄机的。
  观滢这个“始作俑者”也噤了声，好在瑶池金母发了话，缓解了尴尬的场面。
  “洛溪，既然此女与你有大渊源，你便将她收归洛水神邸吧。本尊知你并非好为人师之人，可而今你祭出的灵物既替你选了她，你便要撑起一个为人师的职责。以你的身份，今后还会是千千万万众生之师，有教化众生之责，想来带一个小小仙子定是不在话下的。你说呢？”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这话说的已经给足了我面子。
  我向上回了个礼，“金母上尊说的极是，小仙定当谨记教导，不负上尊指点。”
  上座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如此便好。”
  我惯来不喜欢往自己的底盘带外人，观滢却是与我截然相反的，她巴不得自己宫里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方显她这个公主当得威风。这一场典礼下来，收回去的人没有二三十个也有十数个。
  她这算不得新鲜，新鲜的是今年瑶池金母也带了人回去。
  要知道以她这样位分的神尊，纵然是平日里端茶倒水的，也是位分出身极不一般的仙子。带一个新晋小仙回去，这还是头一遭。
  我无心八卦那小仙的来头，将素希交给了夕云，便匆匆去了观尘处。
  我到九霄殿的时候，观尘正在殿中与人议事，我只好在殿外等候片刻。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殿内议事的神仙纷纷蹙着眉头从殿中走出来，看到我又是一阵叹息摇头，欲言又止。
  前几位神官不大熟络，我也未得机会上前询问，半晌终于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不就是那个临时有事缺席典礼的苏凝然。
  “诶，你怎么在这？”她出来的时候正懒洋洋地抻着懒腰，若非我在一旁拽住她，她根本没发现我站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怎么回事？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瞥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您老人家伟大的义气之举惹的祸！这会儿怕是有点文韬武略的神仙都要加班加点的守着妖界的消息了。”
  “妖界怎么了？我头午还收到花银的来信，说是一切顺利，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苏凝然撅着嘴甩开我的手，讲怀里的卷轴塞进我怀里，“诺，你自己看。”
  十五日夜，天族助涂山君人马兵分五路，绞杀临雪。过沂河途中中埋伏，误入险阵，妖障之中损失精英人马三百有余，无一生还。
  “损兵折将的是我们，他可不一切顺利。”
  我用拇指摩擦着末尾的印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是昨夜发生的事情？那这信件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今日清晨。”苏凝然默了默，叹息道，“我晓得你在想什么，从妖界到天界，送个信件并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他若想告知你，完全可以在信中说明。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信是昨儿写的，今日送迟了些，那他也完全可以再次向你说明情况。”
  可我仍是不解，“可他没必要......”
  “里面那位选在这个时间议事，八成也是想避开你，怕你太过内疚。按照往常的习惯，施香典礼以后还会有群仙宴的......确实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出来。”
  今日大抵是我的倒霉日。怪我了，出门前应当掐指算算的。
  “我点到了素希。”
  这名字于她而言大抵是有些陌生，她半晌才反映过味来，对着自己的额头敲了一记，“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你在人界的贴身婢女，后来反水跟花郁睡了的那个？”
  霍，不愧是英豪家族出身的，这响亮的嗓门，这豪迈的语言......
  我点了点头，“你说对了，就是那个素希。”
  她捂着嘴靠近我，压低了声音道，“我早前就听闻她白日升仙了，没想到竟是真的！那你没事闲的点她做甚啊？难不成是旧怨难平，存心想要捉弄她？”
  “霍，我要有这本事可好了。可惜你错了，并非我有意要点她，是我那破珠子在她面前停了。非但停了，还亮了。我此番匆匆而来，便是为了此事。”
  “你这会儿可想起观尘来了。可你找他能有什么用？女仙的事儿，既没违规又没违法，这也不归天帝管啊这。”
  “我没想让他管，只是想起他之前要给我赐新府邸的事儿，想要问问还有没有戏。”
  苏凝然虽有时神经大条，可却不是个糊涂的，当即便明白了我的意图，“得，你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我把手里的卷轴归还给她，“不过与眼下的事儿相比，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与其在这里猜疑，还不如亲自去看看。”
  “诶，那你不进去了？通报都通报完了，正在里面等着呢。”
  我摆摆手，“算了，本就焦头烂额了，他还要想着怎么应付我，怪累的不说，我大抵也在他那里得不到什么答案。”
  她拽住我，“你知道花银在哪吗？眼下妖界乱成一团，你本就身子弱，若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你且回去等着，我派人去打探之后第一时间回复你。”
  几乎没有思考的，我拍拍她的手拒绝了她的建议，“有些答案，一定要自己亲自去弄明白才行。”
  苏凝然反握住我的手，“好，你若非要去，我陪你一起。”
  我本不欲让她与我趟这趟浑水，怎奈何她的态度强硬，我若不允，她便不会放我离开。
  我二人乔装打扮化作花妖，再由妖族的“向导”带我们由船直接到了嬗郡。
  这向导正是天族安插在妖族的暗桩，而我们的所到之处，正是天族兵马安营扎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