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卫雪晨回到家的时候，卫风暮双手抱胸整体后仰地靠在沙发上，旁边冯戟坐的笔直笔直的。
  谁能告诉她这个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
  “……我虽然，不是那么喜欢彦非，但是你们……你这样对他也不好啊？”
  ？
  ？？？
  ？？？？？
  卫雪晨拍了冯戟一下：“你没解释清楚？”
  “他不信我。”
  “你为什么不信他？”
  “我干嘛要信？我认识他不过几个小时，他的话可信吗？”
  唉……
  “我之前是我邻居，后来他房东把他赶出来了，他没地儿去了在我这儿住一段时间，他睡他的我睡我的，互不干扰。还有，彦非他知道冯戟住我家。”
  冯戟在一边瑟瑟发抖。
  这哥哥，连彦非都不喜欢。
  到底希望妹夫有多厉害啊……
  “真的只是邻居？”
  “当然了！我给你拿被子，你一会儿睡沙发，我去给你拿床被子。”
  “凭什么我睡沙发？”
  “你想和他一起睡吗？”
  ……
  冯戟跟着卫雪晨去拿被子，刚进房间，冯戟就抹了一把汗。
  “哎，他不是有什么保护症吗？你这样刺激他好吗？”
  ……
  “我得让他知道，我过得很好，甚至我还能装作不知道他有保护症的样子。”
  冯戟抱起那床被子，做了个深呼吸。
  卫雪晨拿了一个枕头出来，丢在沙发上。
  冯戟铺好被子，摆好枕头，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你该干嘛干嘛去呗？杵在这儿干什么，当电线杆？”
  ……
  “那……我回房间了。”
  他现在确实很想搬出去，但是彦非还给了张卡，卫雪晨不回杭州之前，他可能还得待在这里。
  “彦非跟你说了。”
  ……
  “什么？”
  “保护症。”
  “嗯。”
  还是没瞒住。
  卫雪晨转头看他：“是我的演技不好？”
  “不是，是我太了解你们。”
  你们？
  彦非？
  “医生说过，保护症其实造不成什么影响，就算治不好也不要紧。”
  不要紧？
  “哥，我真的挺好的。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你看现在。”
  “你本来不用待在深圳的。”
  卫雪晨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在我看来不一样。遇见彦非之后，你遭受网络暴力，来到深圳之后我也不知道你在工作上受了多少委屈，你叫我怎么放心？”
  话说回来，好像这是卫风暮第一次以这么认真的态度来跟她谈话。
  “这就是成长，这一切和彦非没有关系。我既然是写网络小说的，就会有人不喜欢我的作品。我不可能让全世界都喜欢我的小说。”
  卫雪晨看着他，伸手把他的手握住：“我会来深圳，跟彦非其实没有关系。作家有编辑，你知道吗？那天我发现，在网上造谣的人是陪我走了一路的编辑。我当时就奔溃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黑我吗？”
  “因为她觉得她在云晚安然无恙完全是因为我。她手底下有很多作家，但是除了我没有一个出名的。按理来说她早就被炒了。但是我不愿意换编辑，所以她一直待在云晚。”
  卫风暮看着她，没说话。但是握着卫雪晨的手又紧了紧。
  卫雪晨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继续听：“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保护她，是对的？但是她不这么想。在云晚，他们记不住她的名字，只知道叫她，茗雪的编辑。但她不是我的专属编辑，我也只是她的一个作家而已。”
  “她说她宁愿被炒了，也不愿意顶一个茗雪的编辑的头衔。但是她辞不了职，因为我不愿意换编辑，后来我把她逼上了绝路。我最信任的同事在背后捅刀子，你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些他不知道。
  彦非没有告诉他这些，只说当初和卫雪晨是契约情侣，但是在秦纤他们知道了之后彦非没有告诉卫雪晨，选择了隐瞒。
  他当时虽然纳闷为什么卫雪晨会因为这个去深圳，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打了彦非。
  原来还有她的前编辑。
  “第二天我回到杭州，看见秦姨寄回来的快递，我在等彦非亲口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我们不是真的了。但是彦非只拿出了戒指。我不知道彦非是不是打算求完婚之后告诉我还是一辈子不告诉我。我当时看彦非，就像看到了我的前编辑。她在骗我。”
  “所以我就到这儿来了，一开始，我碰上我最讨厌的同学。她攀上了总经理，变成了我的上司，我就辞职了。换了个公司，领导很好，但是家里出了问题她辞职了。碰上个很自以为是的新领导，我又辞职了。”
  “第三次，园艺设计师。原本没什么，但是有人知道我是彦非的女朋友了，我就又辞职了。从来没有人炒过我，都是我自己在不停地辞职而已。哥，我真的长大了。”
  卫风暮冲她笑了，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短了。
  之前怎么叫她剪她都不肯剪的。
  现在剪了三分之一。
  “我也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看你这么云淡风轻的，哥哥还是很心疼。”
  “哥，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我一辈子只写小说，万一哪天新起之秀把我压下去了呢？你不可能养我一辈子，但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晨儿，知道我有保护症的时候我挺惊讶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后来彦非找到原因了。你事事藏在心里，一个人承受。你明明是家里最宠的小女儿，每到晚上你总哭。哥哥真的心疼你，我就你一个妹妹，我希望我能把你护得好好的。”
  “你已经做到了。”
  卫雪晨在那晚，真正意识到，原来自己小时候认为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卫风暮眼中，那就是天大的委屈。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像没事人似的，卫风暮跟着卫雪晨去了拍摄现场。
  “你什么话都别说，在旁边看着。”卫雪晨指了指一把椅子，让他坐下来，然后就去工作了。
  “来，那个，谁？过来看一下道具！”
  “来了！”
  别人都没动，一个穿白衣服的女生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过去了。
  “喂，来一下！”
  卫雪晨把盆栽放到地上，走过去了。
  卫风暮看的一脸茫然，这是怎么能知道他们叫的是谁的？
  “记者呢？摄影师呢？打电话啊！”
  黑衣小哥马上掏出手机。
  ？
  ？？？
  ？？？？？
  “噗嘶！”
  卫雪晨抬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踢了一下凳子示意他说话。
  “你们是怎么区分叫的是谁的？”
  “管那么多干嘛？”
  “学习一下。”
  “你学不来。”
  ……
  卫风暮眼睛往门口一瞥，貌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了，你去楼下买杯咖啡。”
  等卫雪晨提着咖啡上来，工作人员马上拉了她一把。
  ……
  不是吧……
  《羡》剧组是组团来的么？
  本来她还不是很确定是魏墨还是魏择，但是看到那人的眼神之后，我知道了。
  是魏墨。
  魏择没见过她，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魏先生，咖啡。”
  “谢谢。卫小姐怎么在这里？”
  “……打工。”
  魏墨眼神慢慢不解：“你还需要打工？你应该不缺钱啊？”
  ……
  “之前听彦总说你来深圳了，想着过来看看卫小姐，运气真不错。”
  “彦非没说我为什么要来深圳？”
  “说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在打工，我以为你签约了，继续写小说。”
  “是签约了，但是……”
  “聊什么天！不去帮忙你们干什么呢！”工作人员开门走到卫雪晨耳边，凑近她的耳朵。
  “好的。”
  等工作人员走了，魏墨看向她：“像个老板，员工在偷偷给你打小报告。”
  ……
  还真有点像。
  而且还特别像那种反派，跟着一大堆小弟，然后小弟上来汇报今日情况。
  卫雪晨起身：“我走了。”
  魏墨点头示意，目送她出门。
  “哎，你说他们要是知道这么厉害的人在这里工作，会不会吓一跳然后把她供起来？”
  “姐，我们后面还有安排吧？”
  ……
  ——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们要拍摄了。”
  “早点回家。”
  卫雪晨点头，也没空管卫风暮，转身就和同事一起布置现场。
  待会儿采访完之后还要拍一个外景，要选一些人员一起出去。
  “那个来一下。”
  卫雪晨走过去，老板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呃，是这样的。记者呢要辞职了，我们现在没有其他记者。然后，明天要去上海拍，就，你跟一下，行吧？”
  应聘的助理，干了记者的活儿？
  大概是看她不说话，老板挠挠头：“反正你也不入镜，声音我们后期也变声。工资给你按记者的算，行吗？”
  这个可以有啊……
  “好。”
  这莫名一下子。
  魏墨从化妆间里出来看了她一眼。
  “来，仰头。”
  好不容易拍摄结束，魏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塞了张纸条给她。
  怎么搞得跟上课穿小纸条似的。
  卫雪晨趁着别人在收拾的时候打开。
  发布会已经安排在深圳了，你确定不来现场吗？
  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