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洪灾
作者:?馨      更新:2022-01-01 00:30      字数:2060
  这次回到宫里,恰好就赶上了一年来最热的一个月,京郊不少城镇闹起了干旱,关于今年收成恐要少上三成的说法,京中越演越烈。所以洛元柳本意也是在京中逗留一段时日,最起码把最热的夏天熬过去,否则连车马都未必能忍着烈日暴晒去赶路。
  偏就是这样热到头疼的日子里,嵩州还下了连天暴雨,连周遭的几座城池都不能避免的一起犯了洪灾。
  祁承泠这人办事雷厉风行,接到奏折的一瞬,立即指派了数位钦差大臣到各城赈灾。
  这些事原本也传不到洛元柳的耳朵里,但近来奏折频奏,多是说几位钦差镇不住场面,洪灾是一日比一日的严重,百姓叫苦不迭,传的多了,洛元柳也就知道了。
  那奏折又能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想请祁承泠亲自出面,一来是想请祁承泠亲自赈灾,二来是祁承泠在百姓当中甚得民心,祁承泠要是能出现,绝对是极其鼓舞人心的事。
  “要是你实在放不下,咱们就去看看情况吧?”
  若说体谅祁承泠这一点,无人比洛元柳做的更好。
  此次赈灾去,定是要耽搁上一段时间,难免要错过子女的成长,要是不去,于情于理都不妥当。
  洛元柳体恤的笑了笑,抚上祁承泠的手背:“我陪你去。趁着他们还小,我们总得有点彼此才知道的回忆吧?否则等孩子长大了,可精着呢,什么都瞒不住,哪还有意思。”
  她这般一说,祁承泠便放心了大半。
  “都依你。”祁承泠顺势把人拥进怀里,倒像是他在撒娇,“幸好此时陪在我身侧的人是你,也只有你。”
  虽说两人敲定了主意,但对两个逐渐长大的孩子还是不甚放心,近身伺候的姑子丫鬟一类,更是比上次要增了三四倍。
  这架势可要赶上先帝了。
  京中天气尚好,但一过了关渡口,便是截然相反的气候。
  为了不耽误脚程,车夫来时皆是彻夜赶路,困倦了便换人接替,生怕耽搁了赈灾的进程,苦了百姓。
  过了关渡口便不同了,犯起洪灾的几座城池原本就地处阴寒潮湿的地带,下了整月的大雨后,更是处处泥泞,稍一不留神,马车便容易打滑侧翻,只得慢步前行,耽搁不得。
  “陛下,按这架势看,今天应当是赶不到嵩州城里了。”
  马车外雨声喧嚣而吵闹,车夫几乎是扯着嗓门喊才能让洛元柳与祁承泠听到:“咱们是连夜赶路到嵩州城内休息,还是先就近找一处城池落脚,等明天白天再继续赶路?”
  这雨势不小……
  “雨夜赶路本就危险,何况是这样的连雨天,不太妥当。”
  经过日复一日的相处,洛元柳很轻松的就能在不需要沟通的前提下,和祁承泠达成意见的一致:“先就近找一处城池落脚吧,等明天再上路。”
  洛元柳发自内心的长叹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过路”的,尚且觉得这样的日子难耐,何况是城中受苦的百姓。
  “都会过去的。”祁承泠低声道。
  车夫听了洛元柳的安排,向身后所跟随的马车大声提醒了之后的行程安排,随即改变了马车前行的方向,改向就近的城池赶去。
  纵然是相同的阴雨天,不同的地域也是不同的雨势。
  而洛元柳一行的运气极好,这座城池虽然也下了有段时日的雨,但还称不上洪灾的地步,越到城中,雨势越小。
  “幸亏这边雨势小,否则还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办呢!奴才听说那闹洪灾厉害的地方,连客栈都没法开门,实在是苦了这些百姓了!这要是没有客栈,那可真是要了命了,这夜可怎么过?”
  车夫心情大好,不由自主的与车内两人攀谈起来。
  “您说奴才们到底是做奴才的,只要半夜下雨冻不死,就是叫咱们睡牛棚羊圈,那都不叫事,可您与皇后娘娘身份高贵,怎么能让您们一起跟着委屈?甭说是睡在马车里,这也得有个能平平稳稳的停马车的地儿呀!”
  尤其是到这座城池歇脚属于临时安排,城中官员压根不清楚洛元柳和祁承泠会到这座小城来,又要分心去帮临城抗洪,哪分得出来心给二人收拾出舒舒服服的地方休息?
  所以从洛元柳说要在就近的城池中将就一夜这句话开始,打的就是随便找一处客栈落脚休息一晚的主意。
  “随便挑个大一点的客栈就好。”
  洛元柳简直是把在外防止坑蒙拐骗的安全指南背得烂熟于心,甚至到了随便就能背诵默写的地步。
  她顿了顿,又解释道:“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得小心,不然很容易遇到黑店,多要点钱没什么,就怕是还要杀人灭口的那种。”
  “您就放心!奴才好歹也是在外跑风多年,哪能不知道这些规矩……”
  话音未落,洛元柳倏然整个人倾斜在了祁承泠的身上,二人都未反应过来片刻间发生的马车倾斜是怎么回事,只有祁承泠下意识地护住洛元柳的头和腰,免得磕伤。
  马车稍稍平稳了些,祁承泠略有些怪责的诘问道:“怎么回事?”
  下雨天路滑,祁承泠并不是不能谅解着车夫出些差错,只要人无事就好。可方才那一下子是因刹车太急而导致,和地面无关。
  “陛、陛下,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怕是遇见神经病了!”
  车夫因一时间急着向二人解释,反而有些说得糊涂。
  洛元柳索性自己掀开马车的门帘瞥了一眼。
  “娘,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马车的正前方因雨痕而朦朦胧胧的,依稀能辨得清,是个年轻男人在抱着一个发丝斑白的老妇。
  妇人衣衫褴褛,连蔽体都有些勉强,更别说起到最基本的保暖作用。
  而抱着她的男人正值壮年,面相有些邋遢,衣着算不上有多光线,但还称得上干净体面。
  至于他喊着的话,就有些微妙了:“来人帮我评评理啊,权贵撞了人,有没有人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