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可知道牛爽这人爱面子，到了没面子不能活的地步。
  出门在外都揣两包烟。
  牛爽遇到朋友就掏贵烟，自己一个人时候就偷偷抽便宜的。
  简直把面子当成了人生追求。
  “牛哥，你把面子活成里子，里子活成面子啦。”李响笑道。
  “人生在世就图一口气嘛，出或者进都要顺畅才行。”牛爽理直气壮。
  李响不再劝他，知道他不可能回心转意。
  韩秋香接着又郁闷说道：“县城前天来了一批小贩，那推销货物的能力太厉害了，一天就能卖出我一周的销售额。”
  “卖的啥？”
  “都是些普通玩意，洗衣粉、牙膏牙刷，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一次卖一大堆。”
  李响来了兴趣。
  李响现在手头的东西不少。
  鹿茸、鹿血酒、半血猪肉、放养土鸡、绿色蔬菜等。
  如果有专业销售人员推销，价格还能往上翻。
  李响急忙问：“怎么卖的？”
  “小贩专门找村里老人，尤其是子女亲戚在外地工作，暂时一个人在家的。一次卖几十甚至几百件货，用批发的价格卖出去，还送一些小玩意。”
  “老人们贪图便宜，就买了许多，我都不敢让老牛进货了。”
  牛爽只管进货，最近都不管买卖。
  牛爽皱起眉头，道：“卖那么多，普通人很长时间都不会买东西了，钱也不够啊。”
  “没错，你个缺心眼的也不替我排忧解难。”韩秋香语气异常委屈。
  牛爽一听老婆求情。
  软的比豆腐还软。
  正符合他心意，立刻改变了态度，求助的目光看向李响。
  李响感觉不太对劲，批发价卖给普通人。
  也赚不了多少钱。
  等于杀鸡取卵，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钱赚。
  “咱哥俩去瞅瞅。”李响招呼牛爽，两人一同动身。
  小贩勤劳的不像话，一大早就围着老人们喋喋不休。
  各种推销他们的货物。
  李响和牛爽到达一间房屋后。
  两人一言不发。
  看着小贩向两位老人推销。
  “大爷，听说您儿子儿媳都在外地打工，正好买我这五十袋洗衣粉，价钱绝对便宜！”小贩满脸堆笑。
  “说了不要不要！我家有洗衣粉。”大爷不耐烦地拒绝。
  “但总会用完的，您儿子打工回来洗衣服正好用，而且我还会送一块手表。”
  小贩说着拿出一块手表。
  黄金颜色，明晃晃的。
  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耀眼。
  小贩嘿嘿笑道：“高级手表，这玩意可不便宜，买手表起码要花几百块吧？今天您买了我的洗衣粉，手表送给您。”
  老大爷眼珠子顿时直了。
  盯着小贩手中的表不做声。
  李响拉了牛爽一下，两人走到墙角后面。
  李响对手表不清楚，没用过也没打算用。
  “手表行情是怎么回事？”
  “穷玩车，富玩表。这个说法曾经非常流行，但都是老黄历了，手表现在有啥作用？就看个时间，早就不好卖了。”牛爽低声说道。
  牛爽经常和司机谈天说地。
  懂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多。
  李响点头，但随即想到。
  许多富人就喜欢买昂贵的东西，彰显与众不同。
  手表用处越来越小，但拿来当奢侈品应该没问题。
  牛爽对此嗤之以鼻，说道：
  “智能手表一大堆，那个特备有名做智能手机的公司愣是把智能手表做成了高级产品，吹嘘要多厉害，多少高科技。手表市场早就被打乱了。”
  “不过那人给的是机械手表。”
  “机械手表还没电子表准，技术含量又不高，早就烂大街了。”
  李响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李响一下想通小贩的卖法了。
  拿十几年前还之前的东西，现在来到乡村卖给老人。
  老人们可不知道外界的变化，对消息的接受能力很弱。
  那块表。
  十年前卖几百块没问题。
  现在几十块都没人要。
  正好拿来送给老人。
  老人买下几十袋洗衣粉，那要用多久？
  恐怕五年都用不完。
  还没用完就已经坏掉了。
  但对于小贩而言却完全不亏。
  “小贩们肯定专门从厂家进卖不掉的东西，拿来蒙骗乡下老人。”李响愤恨道。
  “靠！原来他们是骗子，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牛爽一听就要动手。
  “别打人，人家卖东西，你情我愿，打人没道理。”
  李响一把拉住牛爽。
  “那也不能看着老人们浪费钱买些不需要的垃圾啊。”牛爽着急的火烧眉毛。
  桃源村村民赚钱不容易。
  老人们手里不仅有年轻时辛苦种地攒下的家底。
  还往往有子女工作的钱。
  以及子女寄来的生活费。
  花钱买一堆货，用都用不完。
  纯粹是浪费。
  李响思索片刻，对牛爽说道：“你去劝那大爷，让他悠着点，我去找村长。”
  “说你老婆不就得了，交给我了。”牛爽切了一声。
  明明是夫妻关系。
  还说村长，搞的泾渭分明。
  牛爽觉得他要是李响。
  不说作威作福。
  起码要让村里人都瞧着点。
  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和当初的翟老爷子翟尚坤一样，没人敢招惹。
  那才叫气派。
  李响则不知道牛爽一瞬间想了那么多。
  匆忙跑到村委会。
  卢小双正拿出一袋卷宗，好奇问道：“出了啥事？”
  “县城来了些小贩，卖给农民一大堆用不完的东西，来商量下怎么解决。”
  李响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卢小双听完也震撼无比。
  “太可怕了，农民好不容易有点积蓄，买的洗衣粉用不完就会坏，等于烧钱啊。”
  卢小双格外心疼。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帮村民积攒下来的。
  但别人卖东西，虽然语言不实。
  却都是小问题。
  没法阻拦。
  卢小双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村里还有许多年轻人，找他们就行。”
  “他们能干嘛？”李响纳闷。
  “年轻人气血方刚，装出混混模样，赶走小贩就行。”卢小双狡黠坏笑。
  李响一点就透。
  李响顿时拍手大笑。
  对付恶人还是要用恶人的办法。
  既然上台面的人对付不了黑心小贩，就让台面下的人去。
  山高水远，民风彪悍也是不错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