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走廊，侍从官带着卡捷琳娜走进了执政官所在的房间。
  执政官正坐在房间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魔法虚像。
  那是一部电影。
  卡捷琳娜进来之后，执政官关掉了魔法水晶。
  然后侍从官安静地离开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执政官和卡捷琳娜两个人。
  “坐。”
  执政官随手指了一下，卡捷琳娜身上的禁锢魔法就被解开了。
  卡捷琳娜甩甩胳膊，漫不经心地走到房间一边的椅子前面。
  有那么一瞬间，她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对执政官动手。
  卡捷琳娜依然能够使用寒霜之网的力量，而且执政官官邸里面就有一个寒霜之网的节点，在这里她的力量会有很大的提升。
  但是在犹豫之后，卡捷琳娜还是放弃了。
  执政官本身就拥有寒霜之网的最高权限，而且，他同样很强。
  卡捷琳娜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输给了李远？”
  执政官看上去十分放松，只是有点疲惫。
  他随手把一杯水递给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接过，然后侧身放在椅子变的地上。
  “是。”
  “他很强。”
  执政官叹了口气：“零零九，龙之国的一级特工。”
  “因为不能杀人，很多人都说他没有什么威胁。”
  执政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漫不经心地摇摇头。
  卡捷琳娜依然沉默着。
  执政官转身看着她：“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相信你不会背叛寒霜王国。”
  “发生了什么？”
  卡捷琳娜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措辞，然后开口。
  “寒霜王国就要完了，你却什么都不做？”
  执政官诧异地看着卡捷琳娜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
  卡捷琳娜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早就看到却熟视无睹的东西！”
  “富贵者愚蠢又贪婪，贫穷者愚蠢又懒惰！”
  “没有远见，得过且过，睡着在坭坑里慢慢溺死，相互拉扯着朝深渊掉下去，寒霜王国就要完了！”
  执政官看着一脸愤怒的卡捷琳娜，慢慢地点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卡捷琳娜冷哼一声：“寒霜之网不会说谎，你很清楚。”
  执政官点头：“可是你知道的，我拥有寒霜之网的最高权限，你能看到的一切，我都能看到。”
  卡捷琳娜愤怒地站了起来：“你难道要说那些不足以证明我看到的一切吗！”
  执政官看着卡捷琳娜无奈地笑了。
  只是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下个月就是生日吧？”
  卡捷琳娜愤怒地挥手：“别说废话了！”
  执政官慢慢点点头。
  “就是在你出生的那年，联盟崩溃了。”
  “那时候你还不记得事情，我就是在那几年开始做事。”
  “你八岁的时候，我做了你的教父，那时候你应该已经记得事情了。”
  卡捷琳娜点头：“那时候我见到的就是一片末日景象，一切都崩溃了，所有人都过得不好，一边还想让别人过得更不好！”
  执政官叹了口气：“所以你觉得必须做点什么，改变这一切？”
  卡捷琳娜摇着头笑了：“你难道还觉得可以什么都不做吗？”
  执政官点点头：“我还是你的教父。”
  “我会告诉普希金和楚和，让他们不难为你。”
  卡捷琳娜一脸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
  执政官笑笑：“你要是背叛了家庭，我就只好杀了你。”
  “但是你没有，只是为家里着想的时候没想清楚，这无所谓。”
  卡捷琳娜愤怒地站在执政官面前：“你在说什么？”
  “我不会放弃！”
  执政官点头：“我知道。”
  “我虽然很少教你们什么，但教父就是这样。”
  卡捷琳娜终于冷静了下来。
  愤怒稍微散去之后，疑惑占据了她的所有想法。
  “为什么？”
  执政官笑笑：“我说得够清楚了。”
  “你记住，你是家里的人，只要不背叛家庭，就永远是家里人。”
  “但是外面的人不一样。”
  “你绝不能帮着外面的人伤害家人。”
  卡捷琳娜沉默了。
  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执政官疲惫地坐回到原来的椅子上，随意对卡捷琳娜挥挥手：“去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需要帮忙直接找我就好。”
  卡捷琳娜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
  然后执政官慢悠悠地又打开了那个电影。
  ……
  卡捷琳娜走出了执政官官邸，独自走进夜色消失了。
  普希金和郑冲一起站在满口看着外面，神色复杂。
  侍从官就在他们身边。
  他刚才给两个人分别解释了执政官的决定。
  “所以，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郑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侍从官叹了口气：“执政官让我给使节解释，他绝对是出于大局考虑，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希望使节能够理解。”
  郑冲冷哼一声：“使节理解不理解，与我无关。”
  “我不理解。”
  他直接用的是寒霜王国的语言，站在他身边的侍从官和普希金都脸色十分难看。
  但是他们也无话可说。
  侍从官是早就习惯了替执政官承担别人的不满，而普希金心情更是复杂。
  他和卡捷琳娜的教父都是执政官，执政官对卡捷琳娜的纵容似乎是单纯教父的溺爱。
  这种感觉既让普希金松了口气，又让他感觉充满了压力。
  普希金希望自己的教父会是一个看重家庭的人，但是他又畏惧卡捷琳娜离开之后的结果。
  之前的一切都清楚地证明了，卡捷琳娜可以制造很大很大的麻烦。
  更何况现在近在眼前就有个大麻烦。
  楚和推迟会谈的时间本身就代表着龙之国的意志，足够给居心叵测的人无数机会了。
  夜还很长，寒风正是刺骨难当的时候。
  郑冲转身朝着楚和还有李远所在的房间走去。
  普希金和侍从官站在一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阴影中。
  侍从官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看，龙之国的脾气也不是跟别人以为的那么好。”
  “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