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牢中悟道,南豫府文人暴动,天下震惊【一万字大更】
作者:七月未时      更新:2021-12-18 09:03      字数:10216
  南豫阁。
  苍夷满目。
  许清宵大闹盛宴,还历历在目。
  天明书院的学生此时此刻如死狗般躺在地上,他们不再哭喊,却无声落泪。
  此等天大的羞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要传至天下,如此屈辱让他们实在是难受。
  不过好在的是,不用在挨打了。
  “李府君,今日盛宴,实在是开我眼界,本世子见过如此风浪,这般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快哉,快哉,快哉啊。”
  慕南平起身,他面上露出笑容,极其喜悦道。
  许清宵的所作所为,简直是令人爽到头皮发麻。
  何时见过如此读书人?
  又何时见过如此霸道之人?
  好一个内圣外王。
  好一个知行合一啊。
  一时之间,慕南平对许清宵口中的知行合一,莫名感到极大的兴趣。
  “如此粗鄙,在世子眼中,竟是快哉吗?”
  这一刻,严磊开口,他憋着一口气,一口恶气。
  许清宵不尊他无所谓,可却不尊读书人,不尊圣人,这已经触犯了他逆鳞。
  尤其是这个立意。
  知行合一。
  简直是荒唐至极。
  然而此时,慕南平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清亮,他看向严磊,深深一拜道。
  “严儒,本世子虽已入品,还未有功名,倒算不上朝廷的读书人,喊你一声严儒,是敬重。”
  “但也莫要拿读书人那套来压我,本世子的确觉得许兄豪迈,也欣赏许兄。”
  “若是严儒觉得本世子那句话说错了,大可去找我父王去说,若是严儒没有时间,本世子自己会去说。”
  “妹妹,我们走。”
  慕南平语气冷漠,之前严磊训斥他,他也憋着一口气,不敢说不是因为畏惧。
  而是他敬重。
  然而许清宵一介平民,却敢如此豪迈,怒怼大儒,是错就错,是对就对,他慕南平身为世子,又岂会窝囊?
  声音响起,慕南柠直接起身,她早就看不惯这帮腐儒,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自然起身离开。
  世子离开。
  可这一番话,却又是在怒怼严磊。
  人们惊愕,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磊是大儒啊!
  今日一连被两人怒怼,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啊。
  楼宴散去,随着慕南平离开,许多人也纷纷告退,今日楼宴盛是辉煌,此事也必名传天下,就是结尾有些不好。
  人们接连离开,天明书院的学生也被送去医治。
  万安国随了过去,楼宴当中便只剩下严磊与李广新,还有少部分夫子待在此地。
  过了一会,李广新正准备开口时,一阵大笑声却响起。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是严磊的笑声,楼宴已无人,他这一番大笑,显得有些古怪。
  “严儒!”
  李广新不知对方为何大笑,唯恐严磊气急败坏,伤了身子。
  在许清宵眼中,他这一番行为,慷慨激烈,热血沸腾,但终究是少年心性,他是南豫府府君,岁月已经磨平了他的菱角,自然想的事情就更多了。
  严磊是大儒,不可不尊,不可不敬。
  “无妨。”
  严磊起身,他停止了笑声,取而代之是冷漠,眼神中深深的冷漠。
  “许清宵!”
  “许万古!”
  “立绝世之意,好,好,好,好的很啊。”
  “知行合一,立誓灭我等腐儒,好啊,好啊。”
  “许万古,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灭我等之志,如何灭朱圣之意。”
  严磊开口,他自言自语,望着外面,而后抬手,一根毛笔出现,浩然正气形成。
  这一刻,楼宴之中,仅剩的众夫子纷纷瞪大了眼睛。
  “严儒,不可!”
  “严儒,那许清宵不过是一时胡话,一时醉意,根本没有不敬圣意,还望严儒看在他许清宵是我大魏才子份上,饶了他吧。”
  “严儒,许清宵的确狂妄,可最终不过是少年而已,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严儒,莫要如此啊。”
  在场仅剩的夫子纷纷起身,朝着严磊一拜,他们已经过了花甲之年,满头白发,却朝着严磊深深一拜。
  这一拜,不是敬重,而是恳求,眼神之中充满着恳求。
  因为严磊要动用大儒之力,他要上奏天地,上奏帝王,上奏大魏百姓,这是要真正的将许清宵置于死地啊。
  许清宵刚才所言所说,完全可以理解为是醉话胡话,毕竟所谓的知行合一,在他们眼中看来,有些不明其意。
  反倒是像许清宵宣泄罢了,所以只是一场闹剧。
  可严磊动用大儒之力,这就是要昭告天下,要将许清宵列为文人之耻,届时天下文人皆知。
  一位大儒带来的影响有多可怕?天下读书人都会知晓此事,虽然仅仅只是知道,但对于很多不明真相的文人来说。
  他们必然会认为,许清宵有错在先,儒道三敬,敬重圣人,敬重帝王,敬重君子,许清宵不尊圣人,不尊君子。
  如此一来,天下文人还会放过许清宵吗?
  “闭嘴!”
  然而严磊仅仅只是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闭嘴了。
  大儒之笔形成,恐怖浩然正气席卷整座南豫阁。
  而严磊提笔。
  浩然正气为墨。
  “吾为严磊,大魏儒者,今,南豫楼阁,遇狂生许清宵,自恃其才,目中无人,羞辱同僚,品德不端。”
  “因老夫以严法治世,得其抨击,念其才华,敦敦教诲,然,狂生许清宵,大放厥词,道出绝世文章乃为新圣之意。”
  “辱我等朱圣之儒,为世间腐儒,立,其誓言,天假为圣,必灭朱圣之儒,攻朱圣之意。”
  “狂妄自大,无法无天,不尊圣人,不敬长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枉为读书人。”
  “许清宵,是为万古狂生,目中无圣,天诛地灭!”
  “望天地严惩,望君王斥责,望天下文人,同仇敌忾,肃其歪风,正我儒道。”
  严磊提笔挥墨,他将今日之事,全部道入其中,浩然正气形成的文字,在这一刻绽放光芒,随后化作一道惊虹,冲出天穹。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知晓,许清宵是真的完了。
  严磊这一番话,简直是要将许清宵置于死地啊。
  不尊圣人,不敬君王,这是大罪,是天大的罪名,一句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更是将许清宵贬到尘埃之中。
  大儒文章落笔。
  惊虹冲天,在同一时间,凝聚在天下各大书院当中,这就是大儒的能力。
  最为炽烈的一道惊虹,一分为二,分别没入大魏宫廷,以及大魏文宫之中。
  可以说,一刻钟内,朝廷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天下文人也会知晓此事。
  天大的麻烦就要来了。
  轰轰轰!
  也就在此时,天穹如墨,乌云滚滚,原本万里晴空,在这一刻瞬间阴云遮天。
  雷声轰轰作响,仿佛是天谴一般,所有的祥瑞皆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不详。
  大儒一怒。
  天下惧惊。
  楼宴之外。
  正朝着大牢走去的许清宵,突兀之间,听到了严磊之声,不由止步了。
  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南豫府,这是浩然正气加持之下。
  言辞犀利,将自己所作所为无限夸大,然而却将自己等人做的事情,无限缩小。
  王儒,李鑫,陈星河三人皆然愣在原地,他们本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剧罢了,却不曾想到严磊竟然动用大儒之力。
  这是要彻底弄死许清宵啊。
  三人发愣,一时之间大脑空白,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么大。
  刚刚走出楼宴的慕南平兄妹二人,再听到严磊之声后也不由一愣。
  尤其是慕南平更是攥紧了拳头,望着南豫阁,几乎是咬着牙道。
  “严磊,当真狠啊!”
  身为读书人,慕南平自然知晓严磊所作所为,有多狠辣了。
  这已经不是要将许清宵置于死地,而是要将许清宵弄得身败名裂,留下千古骂名。
  万古狂生,这个称号只怕要跟随许清宵一生一世了。
  “妹妹,我们回京,许清宵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必须要找父王出面了,否则麻烦了。”
  慕南平没有迟疑,他带着自己妹妹离开,回京找永平郡王帮忙。
  然而,南豫街道,再听到严磊这番激词之后,许清宵笑了,他真的笑了。
  原本他心中还在犹豫,但这一刻,他彻底不犹豫了。
  此等腐儒,祸国殃民,若不根除,大魏何来。
  当下。
  许清宵抬手,滚滚的浩然正气凝聚,似狂风席卷,一根翠绿色的毛笔,出现在他手中。
  “许兄,你这是?”
  李鑫三人有些惊愕,他们看着许清宵凝聚文笔。
  实在是震撼不已,这等文器,唯独大儒才能拥有,许清宵为何也有?
  然而许清宵没有说话,而是注入浩然正气。
  你严磊以文诛我,那我许清宵也以文诛你。
  提笔。
  挥墨。
  “吾为许清宵,大魏读书人,今,南豫阁楼宴,天明之学,百般辱我,大儒严磊,以法尊圣,以法立儒,却纵其侄,乱法乱常。”
  “欺吾弱小,却难灭吾志,楼宴立意,知行合一,严儒气败,大儒文笔,口诛笔伐,欲灭我之心志,欲灭我之傲意,欲灭我之敬圣之意!”
  “此等腐儒,不死何以?吾今立言,天假为圣,必灭其之腐儒,朱圣之意,吾亦敬重,吾之灭,并非灭其圣意,而灭其腐儒也,似妖魔,似洪水,祸害天下。”
  “此,赠严儒一诗。”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于于腐儒,厚颜无耻,老而不死,天下笑谈。”
  对比严磊之文,许清宵更加犀利,他虽非大儒,可亦有文宫,也有浩然正气。
  你严磊说我目中无人,那我就骂你无仪无耻无礼。
  你说我万古狂生,我骂你是于于腐儒。
  不就是喷?反正事情闹大了,许清宵也不怕,他倒要看看,是天下人笑话他狂生,还是笑话他老而不死,迂腐愚昧。
  文章写出。
  刹那间,化作惊虹冲天,许清宵并非是大儒,可他体内有文宫,这是圣人之力,亦能做到大儒之能。
  这一刻,天下书院,皆然浮现这篇文章。
  而大魏京都,再次出现一道惊虹,一分为二。
  一道没入宫廷之中,一道没入大魏文宫之内。
  严磊杀人诛心,想要调节天下文人来谴责许清宵。
  而许清宵也让天下人来笑话他这个腐儒。
  这一刻,两人已经算是不死不休了。
  文章冲天。
  李鑫三人是彻底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许清宵拥有大儒之力,昭告天下。
  不要说他们了,整个南豫府,或者说整个天下读书人,都没有人想到,许清宵有这样的本领。
  南豫阁。
  楼宴之中。
  当严磊听到这番话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噗!
  一口鲜血吐出,严磊气的吐血了。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三句话,简直是骂的体无完肤,骂的他头疼欲裂啊。
  许清宵才华横溢,用最擅长的诗词来辱骂自己,对比之下,自己所写文章,满是戾气,高低立判。
  他气!
  他气!
  他气!
  他没有想到,许清宵也拥有儒道文器,也拥有大儒之力。
  啊!!!!!!!
  一刹那间,严磊只觉头疼欲裂,感觉要炸了,一声惨叫,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严儒,严儒!”
  “快,扶起严儒。”
  “不要让严儒倒下。”
  其余夫子们惊呼,连忙扶起严磊,生怕这位大儒晕死过去。
  街道上。
  许清宵畅快无比,他大步流星,朝着南豫府牢狱走去。
  李鑫三人也跟了过去。
  很快,许清宵来到大牢当中,一群守卫还有些发呆,方才严磊和许清宵的声音,依旧回荡在耳边。
  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许清宵大步流星走来,莫名有些害怕了。
  “许先生,您怎么来了?”
  差役们朝着许清宵一拜,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许清宵便已走进大牢当中,让他们一阵发愣。
  不过好在李鑫三人迅速赶来。
  “李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许公子进了大牢,按规矩好像是不允许的。”
  差役低着头问道,满脸的疑惑。
  “不允许个屁,许兄犯了事,进去待几天,我们三个也犯了事,一起进去。”
  “记住,这几日的伙食不要太差,也不要太好,正常就行,还有给我们安排个比较干净的房间。”
  李鑫直接拿出一张银票交给对方,随后快速入内,跟随着许清宵。
  王儒与陈星河一同入内。
  直接看傻了差役。
  尼玛,这就是君子吗?犯了事自己进牢?不要人抓?
  读书人就这么率性的吗?
  好家伙。
  南豫大牢。
  随着许清宵的到来,杨豹杨虎等人有些震惊,他们方才也听到那如雷般的声音。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晓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待许清宵入内,他们想要开口,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时之间沉默下来。
  看着杨豹等人,许清宵也没有说话,他来到深处,一间空荡荡的牢房,直接走了进去,盘坐下来,静心沉默。
  待李鑫三人来临,本想着直接入内,陪伴许清宵,然而陈星河摇了摇头,让众人不要去打扰许清宵。
  来到另一牢房之中。
  杨豹等人满是好奇,不由看向李鑫三人。
  陈星河比较清傲,也学许清宵盘坐悟道。
  王儒则有些没好气看向杨豹三人,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
  话一说完,众人愣在原地,他们看了一眼许清宵,又看了一眼自己。
  尤其是杨豹,更是极度自责。
  “我没想到,我等鲁莽,竟然害的许大才这般,许老弟,这件事情是我们错了。”
  “我们甘愿十年监禁,哪怕是发配千里之外,我等也心甘情愿,您不要在为我等争了。”
  杨豹等人着实感动,听到许清宵在南豫楼宴,怒斥文人,怒怼大儒,当真是热血沸腾。
  但很快听到王儒说,许清宵为了他们,不惜得罪天下文人之时,他们既是感动也是自责。
  整件事情其实与许清宵没有太大关系。
  就是一场误会,无非是被人设局罢了,结果许清宵主动入局,为的就是救他们出来。
  此等大恩大德,如何不让他们自责,如何不让他们感动?
  “行了,也莫要哭了,眼下就看朝廷怎么说吧,这件事情一定会闹到朝廷去的。”
  “你们这些日子也不要吵闹,许兄要悟道,若他能明意,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明意,当真麻烦了。”
  王儒开口道,让众人不要喧哗,不要吵闹。
  此话一说,众人顿时闭嘴,不敢打扰许清宵半分。
  而与此同时。
  整个南豫府也彻底热闹起来了。
  所有百姓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如此大的动静,谁人不知?谁又能不晓?
  楼宴散去,无数读书人和赴宴之人,纷纷开始流窜各大酒楼,将楼宴之事告知百姓。
  “不是我瞎说,我从未见过有如此直爽的儒生,许清宵,许万古,当为我辈楷模。”
  “许清宵,许万古,许大才,为无辜百姓鸣冤,宁可不惜得罪大儒,此等之仁义,举世无双,诸位扪心自问,如果你们是许清宵。”
  “摆在你们面前是康庄大道,只要老老实实参加楼宴,一语不发,念出一首千古骈文,便可赢得满堂喝彩,未来入京更是如鱼得水的情况下。”
  “你们敢不敢为了一群不认识的百姓而仗义出言?”
  酒楼当中,有赴宴书生,指着众人如此问道。
  已经聚满酒客的百姓文人们互相一视,他们沉思,最终却沉默不语,因为他们做不到。
  “是的,你们做不到,然而许清宵,许万古,许守仁,许大才做到了。”
  “什么叫做读书人?什么叫做君子?这就是读书人,这就是君子,这就是我等楷模,我等读书人的表率。”
  “诸位,如今许清宵身陷牢狱之灾,而我等只能在一旁袖手旁观,我等还算君子吗?”
  这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站在桌上,指着众人大声问道。
  这一刻,众人羞愧难当,不少读书人只觉惭愧。
  “这位大才,我问你,我们该怎么做?”
  “你这一番话,把我说的热血沸腾,我虽没有读过书,只是个杀猪的,但许大才之仗义,我佩服,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到许大才。”
  有人大吼,是一个屠夫,他看起来不算整洁,可一番话慷慨激烈。
  “我并非大才,只是敬重许清宵,敬重许万古,我愿前往南豫府大牢,陪同许万古,他们抓了许清宵,却抓不了天下读书人。”
  “此事,本就是严儒做错,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若是诸位有志气,随我一同前往南豫府大牢,如何?”
  “我就不信,朝廷能把我们都抓了,都发配千里!”
  他大声喊道,呼吁众人去大牢,看看朝廷敢不敢抓他们走,要不要一起发配千里。
  “好!”
  “这个主意好!”
  “玛德,当真是够豪迈,我陪你!”
  “我虽平民,没有读过书,但我也愿支持许大才,我也去。”
  “我去。”
  “我也去。”
  这一刻,酒楼内所有人都激动了,本来天明书院来南豫府,就让他们憋着一口气,后来发生这种事情,人人自危,可这人人自危之下。
  产生的是什么?
  是愤怒!
  是民怒!
  如今许清宵怒斥大儒,他不惜牺牲自己的前途,不惜牺牲自己的未来,就是为了去救一些百姓,一些毫无相干之人。
  那他们呢?
  他们坐视不管?
  不,不,不,他们选择一起闹,闹个天翻地覆。
  激烈的声音响起,书桌上的读书人,紧紧捏着拳头,看到众人如此赞同,一时之间可谓是热血沸腾啊。
  “诸位,随我走!”
  他想要念诗,来表达自己的心意,可想了想念不出来,索性直接走。
  “走走走,走!”
  “速走!”
  “一起去大牢,陪伴许大才!”
  人们响应,一个个激动无比,跟随着此人离开。
  酒楼瞬间空无一人,小二有些焦急,毕竟许多人还未结算酒钱,苦着脸看向掌柜道。
  “掌柜,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啊?”
  他有些焦急。
  然而酒楼的掌柜却冷冷开口道。
  “什么什么怎么办?”
  “许大才为我南豫府百姓伸冤,你还在乎这些酒钱,现在去让后厨准备伙食,送往南豫府,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快五十岁了,老子也去!”
  酒楼掌柜大骂一声,根本不在乎这些酒钱,只恨自己有些年迈,身子有些不行,不然的话,也跟着去了。
  酒楼下,浩浩荡荡的声音响起。
  是文人的声音,也是百姓的声音。
  “诸位,许万古,为我南豫府百姓伸冤,我等亦有读书人,亦有目不识丁者,但我等是大魏人,是南豫府人。”
  “此等大才,若因此蒙冤,岂不是显我南豫无能,显我读书无用?去南豫府大牢,去陪伴许大才。”
  “朝廷若是要抓,就让他们抓个够!”
  一道道声音响起,众文人在这一刻同仇敌忾,许清宵的事迹,在南豫府彻底传开了。
  不知道多少百姓听闻之后,感动落泪。
  宁可牺牲自己前程,也要为百姓伸冤,这等读书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啊。
  百姓们热泪,一个一个,不由自主加入大军当中。
  抓!
  有本事就把南豫府所有人都抓光。
  几百万的百姓文人,你大魏有本事就全部抓走。
  另一处酒楼当中。
  有读书人死死抓住一本书籍,赫然是严儒警句,他大声怒吼,看着酒楼众人道。
  “天明学生,来我南豫府,耀武扬威,欺我南豫府三十五载不够,我南豫府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大才,却惨遭陷害!”
  “他为百姓伸冤,作出读书人之表率,却未曾想到,严儒以私法镇压,可许清宵,许大才,许万古却不畏强权。”
  “世人敬畏之大儒又如何?许清宵楼宴之上,先以南豫阁序,打了天明书院的脸,而后怒斥大儒。”
  “牺牲自我前程,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我等!”
  “我奉严儒为尊,可今日,这种腐儒,不奉也罢,诸位,随我去大牢,去陪伴许清宵,去陪伴许万古!走!”
  那嘶吼声响起,发自内心。
  南豫府的文人憋屈了三十五年。
  南豫府的百姓,憋屈了三十五年。
  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大才,结果硬生生要被天明府搞没了。
  此等大仇,他们怎可能不憋屈?
  如今许清宵含冤入狱,他们岂不愤怒?
  这一刻,整个南豫府乱了,彻彻底底乱了。
  天明书院宅院当中。
  众学生聚集在此,许清宵虽然将他们揍了一顿,但留了余力,不可能真的致伤。
  用一些上等药物治愈一番,自然痊愈如初。
  此时此刻,数百位学生坐在其中,他们攥紧拳头,无比愤怒。
  “这许清宵,当真是可恨,当众羞辱我等也就算了,居然动手,当真是畜生。”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为读书人,该死啊!”
  “严儒已经立大儒之言,这许清宵前途尽毁,殴打我等?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今日风光,明日就要后悔至极。”
  “粗鄙动手,当真是没有脑子,还知行合一?狗屁的知行合一,我倒要看看他三日内,能不能明意。”
  他们聚集在一起,各种怒斥许清宵,怨气极深。
  “诸位,我等不要再多说什么了,过了今晚,直接回去,去各地宣传,就说这个许清宵,不尊圣意,不尊君王,辱骂大儒,乃万古第一狂生,让他身败名裂。”
  “对对对,让他身败名裂。”
  “是的,就让他身败名裂,让他知道,对我等动手的后果是什么!”
  他们彼此喊道,要让许清宵身败名裂,要让许清宵后悔莫及。
  可此时,有人忍不住开口道。
  “我等这样做,这许清宵会不会还敢找我们麻烦?要是又揍我们一顿,那.......”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只是此话一说,严军开口了。
  他牙齿断了几颗,不过还是能说话。
  “他敢?此番朝廷必会重视,他许清宵也必会被剥夺功名,天下文人都要唾骂他,他若是还敢对我等动手,其下场就如同之前的武夫一般,”
  严军怒声道。
  “是的,他要是再敢动手,我保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张恒也跟着开口。
  说完此话,他继续开口道。
  “而且,我张某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我要刻苦读书,让天下人都不敢对我动手,无论是谁。”
  张恒立誓,他被打的最惨,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啊!!!!!
  也就在此时,突兀之间,一阵阵的震动声响起。
  众人有些好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下一刻,一道激烈无比的声音响起。
  “诸位兄台,天明书院的学生,全部藏在这里。”
  “进入以后,就给我砸!见人就打,一人一拳,点到为止,打完之后,就去大牢陪许大才。”
  “让天明府的学生知道,我们南豫府读书人,不是窝囊废,冲啊!!!!!!!!”
  随着一声令下,还不等宅内天明书院的学生反应过来,大门突然被撞开。
  下一刻,一道道人影冲了进来,全部都是南豫府的读书人。
  他们穿着儒袍,但目光血红,就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般,冲上来就给自己一拳。
  砰砰砰!
  场面顿时大乱,几乎有几百人冲了进来,而且一直源源不断。
  “你们是谁?你们为何打我?”
  “是许清宵指使你们吗?狗贼许清宵。”
  “粗鄙,粗鄙,你们当真是粗鄙啊!”
  “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别咬啊!”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
  “兄台,兄台,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啊,你们要找找张恒去啊,那个是张恒,你们打他去啊。”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张恒在那里,张恒在那里,不要打我了。”
  “那个是严军,他叔父是大儒,就是那个严儒,你打我没用的啊。”
  “严军和张恒,他们才是主谋,与我等无关啊。”
  南豫府的读书人,如洪流一般冲进来,见人就揍,没有任何理由。
  天明书院的学生,被打的惨叫连连,到最后,有人为了少挨点打,指着张恒和严军大声哭喊道。
  有一批人最难受,楼宴被揍了,结果回来又被揍了,其余人也难受,他们根本都没有参与楼宴,完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就因为是天明书院的学生,挨了一顿惨揍。
  “我*****马。”
  而随着众人指向张恒与严军,两人顿时脸色惨白,忍不住大骂一句。
  “你还敢嘴硬!”
  “方才还在污蔑许万古?”
  “诸位兄台,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害我大才,给我往死里打。”
  南豫府的读书人杀疯了,几十人直接扑向张恒严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恨。
  好在两人家境不错,从小伙食极好,身强体壮,不然这种架势绝对要被活活打死。
  “后面的兄台不要挤,一个个来,泄完愤的兄台,赶紧去大牢,没必要继续打了,差不多就行了。”
  “李兄,你都打了七八拳了,赶紧走啊。”
  “张兄,你还踹,快点走。”
  “陈兄,你打归打,不要咬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人群中,有人大声指挥着,看到众人这般,有些气得不行,但又没办法,只能继续指挥着。
  与此同时。
  南豫府大牢。
  数十位差役看着眼前的一幕,瑟瑟发抖,黑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走来。
  一眼看去,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
  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朝着他们走来。
  几人腿都软了,他们甚至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一句话惹下众怒。
  “诸位,牢房已经满了,我们就坐在外面,等朝廷发落。”
  “在外面等,不要急,大家有序一点。”
  一道道声音响起,是读书人在主张秩序,让百姓们找位置坐好,尽可能避免踩踏事件。
  差役们依旧害怕的发抖,但无论如何还是硬着头皮跑了,去找府君禀告。
  然而,南豫阁下。
  亦有数万百姓,将整个南豫阁,里里外外全部包围。
  百姓们沉默不语,由南豫府读书人带领,就坐在楼内楼外,可一个个却充满着怒意。
  此时。
  乌云滚滚。
  电闪雷鸣。
  不详之兆,笼罩南豫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身上。
  楼阁之上。
  李广新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任何惊讶。
  “传我令!南豫府所有官兵出动,镇守四方,带本府令箭,前往两府请求增援。”
  “但无论如何,不得伤任何百姓,也不得伤任何读书人。”
  李广新开口,他看着这一幕,如此说道。
  “是!”
  身后将领纷纷开口,而后领命离开。
  待他们走后,李广新望着这一切,不禁喃喃自语道。
  “守仁侄儿,这是叔父唯一能帮你的地方,成你仁义啊。”
  李广新自语,但多余的话,却没有再说了。
  南豫府彻底乱了。
  整个府内的官兵皆然出动,但面对如此恐怖的百姓,他们却不敢有半分动弹。
  只能持兵列阵,等待上面下令。
  南豫阁。
  南豫府大牢。
  南豫府四街。
  南豫府府衙。
  南豫府各大书院。
  都聚集了无数百姓。
  一道道声音响起。
  “天明书院,欺我南豫大才!”
  “严儒不公,灭我南豫大才!”
  “于于腐儒,不死何以?”
  怒吼声响起,是读书人的声音。
  “于于腐儒,不死何以?”
  百姓们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这声音,震撼云霄。
  好在的是,严儒已经昏死过去了,若他清醒,只怕要被活活气死。
  “府衙不公,还我大才。”
  又是一道声音,几乎要将乌云震散。
  轰隆。
  雷霆炸响,映照众人面容。
  每个人脸上,满是坚毅。
  “替民申冤,无有过错!”
  又是一道声音,依是伴随惊雷之雷。
  “大儒不公,还我万古大才!”
  那可怕之声,在这一刻,汇聚如气,将乌云直接冲散。
  只是下一刻,乌云重新凝聚,雷声大作!
  哗!哗!哗!
  似天怒,狂风大作,雷雨连连,街头百姓,却坐立不动,面容之上,是无比的坚毅。
  这一战,他们并非是为许清宵而战。
  他们是为自己而战。
  无辜百姓,遭受牵连,只是远望,惨下大牢。
  此等律法,何以为公?
  大儒严法,却并无私?
  天下百姓,如何服众?
  而大牢之中。
  许清宵已经入定。
  他没有听到外面一切喧哗。
  在这一刻,他进入了入定状态。
  他在悟道。
  亦为明意。
  一切种种,在脑海中浮现。
  他要明意。
  明心中之意。
  明君子之意。
  明天地之意。
  知行合一,格物致知。
  何为知行合一!
  何为格物致知!
  许清宵在思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真正的读书人,不是将圣人之意当做自己的意,而是要去理解圣人之意。
  变成自己的意。
  因为每个人都不是圣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人。
  唯有明白圣人之意,自行领悟,从圣人的思维当中,寻找自己真谛。
  这就是明意。
  所以许清宵在思考,何为知行合一。
  他喜欢心学,有所研究,但并没有研究彻底。
  只能通过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思想,去理解知行合一。
  他忘我。
  认真思考。
  心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平静下来了。
  外面。
  雷声极大。
  狂风大作。
  倾盆大雨,
  大牢内,早已人满为患,众人静静地看向许清宵,他们也明白,许清宵在明意。
  更加明白。
  若是许清宵当真明意,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一难也能渡过。
  可是。
  三日的时间,够吗?
  他们不知道,可心中却为许清宵祈祷。
  希望许清宵能够真正明意。
  也就在此时。
  大魏京都。
  也彻底沸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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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又是万字大更,今天肯定还有一章,不过七月打算待会睡吧,昨天熬出问题了,难受。
  写着有点写上瘾了,明天争取早上起床,然后争取下午写出第二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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