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03
  如果魏王不是江夏侯夫人的孩子，她何必护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且，如果魏王真的是肖婉儿的孩子，那启圣帝又何必对王怡真诸多的关注呢？
  启圣帝看重脉，但同样也看中宝书，若肖婉儿有生在宫中，启圣帝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取宝书试开，非要等到了王怡真回来呢……
  只有一种可能，启圣帝知道魏王，根本不是肖婉儿的孩子，而他却不知道，王怡真是不是……
  这么看来，当年肖婉儿确实生的是个女孩子……
  “原来如此。”万公公点一点头道：“老奴只负责宫内事务，宫外诸物，还是江夏侯夫人负责居多。”
  “……”王怡真也没想到，这江夏侯夫人看着没什么大胆，竟然还是个重要人物，也是看走了眼。“但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们说弃就弃了？”
  “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圣上。”万公公叹道：“我也没有孩子，也不知道做父母是什么心情，江夏侯夫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魏王的事情，都瞒下来，她以为她不说，圣上就不知道，我早说过了，梅字一系是李皇后的嫡系，圣上……一样也防着呢。”
  王怡真便点了点头，她就觉得，魏王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是害我的事吧？害我的事情，江夏侯夫人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她拿着那书又没有用。”
  当初在并州时，幕后之人的主意在逼出书来，江夏侯夫人不可能需要那书，需要书的人一定是位皇子。而且这么多皇子中，唯独魏王曾查过身世，误以为自己是肖婉儿后代，他会比其它人，都更想得到那本书，与其去讨好王怡真这个“假货”，又怎么比得过自己成为宝书之主来得好呢。
  怕这件事就是魏王做的，被江夏侯夫人说成了自己做的。
  “魏王做的事，是魏王做的，她的罪，却是瞒着圣上做的事？偏她还被你识破了身份，只是试探她几句，便慌然招认了，那也就留不得她了。”万公公说道。
  若王怡真当时没有发现江夏侯夫人藏着的秘密，她或者还能活，但王怡真知道了这件事，还阴差阳错的抬出了魏王来威胁，逼江夏侯夫人上殿认罪，启圣帝便正好，将他幕后策划的一切都推给了江夏侯夫人，虽然大家其实心里也都明白，这是启圣帝的套路，但是这话谁也不敢公开说，总得有人顶了这罪，做为叛国贼军的主脑去死一死嘛。
  “所以……”万公公安慰道：“公主也不用觉得对不起周复兴，公主也该猜了出来，他就是当初被李家买来的那个男孩子，他享了这些年的福，还是全托了公主的恩赐。”
  “……”不……其实说起来还是对不起的。
  因为当时王怡真就是用着揭穿周复兴的由头来做的威胁，江夏侯夫人才答应进宫请罪的，当然啦，王怡真之前还说，李杏杏什么都说了，她什么都知道了，也就是说，江夏侯夫人以为王怡真真的知道了，不想连累周复兴，才点了头，同意进宫请罪的。
  固然启圣帝已经知道了一发，但是江夏侯夫人会被逼同意王怡真，也是因为想保护周复兴。
  她生的孩子，她护着，她养的孩子，她也护着。
  王怡真对这样的女性是没有办法怨恨的，哪怕江夏侯夫人害的是她本人，她都觉得这样的女子还是挺可敬的。
  魏王是同父异母的不知道兄还是弟，那么按这有关系算起来，周复兴也是异父异母的弟弟了，江夏侯夫人一朝身死，王怡真便总觉得欠了他，就算是上次为了王元娘去打他，下手都没有原来狠了。
  “那么还有一个孩子呢？”王怡真问道：“密卫里该有两个男孩子的？另一个孩子在哪里？”
  周复兴该是李家买来的那个孩子，那王仕连买来的寡妇的孩子呢？他那里还一套布老虎等着还人家呢。
  替他了了心愿，让他给朝小娇说点好话，再让韩小娇给朝观海说说情，也不知道这位大爷能不能放过她把女儿送入狼口这件事……
  对了，如果说王仕连算是名义上的父亲，那朝小娇是不是该算小娘了？朝观海算是自家姥爷……
  王怡真就觉得自己这家族是越来越庞大了。
  “那个孩子啊……”万公公眯着眼笑了笑，“公主也认识的，他那时被装成是肖夫人之子，若非是个男孩，我们也真的是差点被骗过了。”说着，万公公便讲了一个名字。
  “……”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是他的话，不看性别，倒还真的合适。
  “行啦。”王怡真有了人名，这一帕也就先过，她今天来，主要问的不是叛国贼军或孩子的事情，她想问的，还是肖婉儿的事情。
  “如今圣上已经死了，你就对我直说吧，肖婉儿之死，到底是谁下得手？”王怡真问道。
  她之前怀疑过很多人，有李皇后，有李兰兰的父亲，有李家二房，但她最怀疑的，是启圣帝。
  当然，她也只是怀疑，没打算做什么报复啦，先不说自身生不出那种感情来，她身后一帮的兄弟，也不敢随便想什么谋逆的事啦。
  而且启圣帝对肖婉儿表现的一往情深，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可是这一次江夏侯夫人突然跳了出来，替人揽下了所有的罪过，其中就包括了肖婉儿的死，这又让王怡真怀疑起了启圣帝。
  启圣帝若活着，她也不敢随便捻虎须，但启圣帝已经死了，她想知道的只是一个真相。
  万公公点头道：“我既然答应了公主，那我知道的，我都说，可是公主也得先回我一个问题。”
  “您又怎么知道了我是小五的？”
  “猜的。”王怡真一如以往是用脑洞来填智商。但幸好反派们的智商也就这么一回事，她只要口气强硬点，人家也就都认下了，虽然是对手，但都是很诚恳的人嘛。
  “……”万公公调整了半天的表情才问道：“你总也得有点原因才猜吧。”
  “其实真的不难猜。”王怡真说道：“小五的特点并不多。首先他是家里曾有人在药铺做过学徒，第二他在宫里，第三他是李家的人。其实……你从一开始，就很符合这些条件，你是懂医理和药理的，一直在管着圣上的吃食，二个你人在宫中，三个，当初我也打听过，圣上身边的心腹太监，都是李皇后给物色的，可是……怎么说呢，即使你符合全部的条件，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是你，因为你……嗯”本是想从太医里查，结果没想到人家是做了太监……这为了出人头地，可真够狠的。
  “一直到宫宴那天，你进门来救人时，我才想到，大约是你吧。”
  “公主果然是很聪明的。”万公公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做了太监。那时候杜大哥刚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的很呢，天天想着的就是到江湖上去扬名立万，那个时候啊，杜大哥功夫好，佟二哥人缘好，山三哥脑子好，原四哥手艺好，我别的比不过他们，但我懂药理，我就想着吧，在药店里做学徒算什么，怎么也没个什么世外高人来收我做徒弟啊，或者叫我走在大街上捡一份秘籍也行啊，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叫我拿到了一份秘籍。”
  王怡真想了想：“《花朝纪事》？那不是一本胭脂书吗？”
  万公公摇了摇头：“是李家秘药的药方。”
  导致不孕不育的那个吗？王怡真还挺吃惊的，李家这方子是个神方，李家竟然敢给她这个外人……一时间，王怡真看万公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万公公被瞪的莫名其妙的，说道：“这确实是李家给我的方子。”他以为王怡真不信。
  但王怡真是很相信的。“我知道……”当初申大娘曾提过一件事，她有一次在街上碰上了吴长福同原卫东他们一起走，他们这些做兄弟的，都笑话他看上了人家千金小姐，拿着百来元的簪子也敢去献宝。王怡真那时就想，不知道吴长福看中了谁，但是吴长福确实是兄弟都不要了，投了李家，而且宁可做太监，也要进宫，那么他身边的千金小姐，算来算去，就只有一个啊……
  “你……你不会是和李皇后……太子他……”王怡真感觉话都说不利索了，启圣帝和肖婉儿那事还没搞清楚，王怡真到底是谁家的娃还不知道呢，这太子就突然……
  “公主胡说些什么。”万公公低喝道：“我哪里曾有过那样的痴忘，你觉得我的模样像是配得上李小姐的吗？”
  王怡真听了这话莫名其妙的就有点放心了，再仔细打量一下万公公，人到中年也不说好看，年轻的时候估计也不会太好吧，至少比启圣帝差远了，启圣帝可是有人家江夏侯夫人还有寒客这些小丫环，惦记到现在呢。
  万公公苦笑道：“我对娘娘……真的绝不敢分半分亵渎的心意，我只是感念她提携之恩，你母亲虽然也看中我们，但却全当我们兄弟是打手来用，娘娘她却知人善用，一眼就看出我在医药方面的天赋。这个方子是李家家传的，但是按方子配出来只能成香粉，若是不涂抹在身上或贴身佩带就无效，又或者帮成香料天天燃烧才有效，但是……李小姐当时的想用这方子的对手，并不爱化妆，也不用香粉，对方喜欢清淡的气息，因此娘娘才给了我这个方子，让我想办法改良，看能不能将原有材料中的花香，做成了无香的味道。”
  “这还真是新鲜了，纪氏一个皇太女，不爱擦粉喜欢清淡啊，我还以为就那种高冷的文艺女青年……”王怡真点评到了一半，停了。
  李氏同纪氏争宠，是在启圣帝回国后，也就是说，李氏已经估为嫡妻嫁入宫了，那个时候，启圣帝已经开始组建密卫了，如果万公公是在那时候才开始研发新药，那就说明他那时候还不是太监呢，但启圣帝身边的三个大太监，当时吕才人确实说的是，李后嫁过去就开始推荐人手，组建密卫了，因此……
  “李皇后……当时的李小姐，给你这方子是要对付肖婉儿？”王怡真问道。
  “是啊，女人家嘛，总是对情敌格外的在意，李家不是善嫉的人家，可是女孩从小就被教育，要能拿捏得住妾室，圣上第一次来京的时候，李小姐便看中了他，但圣上喜欢的人是肖姑娘，因此李小姐便已经开始谋划，两个人一起进宫能成助力，可是肖夫人是万万生不得孩子的。”
  王怡真无话可说。
  启圣帝第一次回京，李小姐这到底都谋划了什么啊……
  给肖婉儿和启圣帝牵线是那时候谋划的，给凉王下毒是那时候谋划的，从凉国出逃的路线是那时候谋划的，启圣帝登基，她来牵线是那时候谋划的，然后……连两个人同入宫，要让肖婉儿生不出孩子来也是那时候谋划的，李小姐这脑洞比她还大啊。
  “所以……李后当时给你这药方，是为了要对付肖婉儿……等下，按时间算，你们那时候不也是刚通过肖婉儿，攀上的李家吗？”
  刚认识啊……一个就敢给李家的独门秘方，一个就敢收下来，还拿来改良对付自己的恩人，这样可以吗？
  所以……“你就是为了完成心上人的希望，才答应的？”王怡真问道。
  “就说不是心上人了……是恩人，而且不是我答应的。”万公公摇了摇头：“圣上看中了肖小姐，李小姐却相中了圣上，这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的，本来就是我提出，为了前途，不如下手杀了肖小姐，李小姐心善，却也怕肖小姐真的挡了她路，才想出的这个折中的办法。”
  我谢谢你们啊，搞得人不孕不育了还是你们手下留情。王怡真的火大直接就显在脸上了，她决定收回承诺，这老小子用麻绳都可惜了绳子，一根裤腰带叫他自己吊死吧。
  “公主先不要气，我是存了坏心，可是我这不是也得着报应了吗？”万公公苦笑道：“李家的药，你也知道了，是做什么用的，我研究了一年，我这个人就……总之，最后我成功了，这药真的被人研制出了无色无味，可融于火，可燃于火，可混于空气中，连药效都比以前要强……我就是那个实验体啊，最后这药没有用在你母亲身上，而是给了纪氏……娘娘她也……中了纪氏的毒啊。”
  “……”好吧，所以这就是吴长福进宫的原因，李皇后也是因此而死，倒也真算是报应。
  “之后呢？李后又想杀我的母亲？我母亲可一直帮着她的。”王怡真说道。
  若江夏侯夫人说的不错，李氏中了纪氏的毒，都还是从肖婉儿那里拿到的辨毒之药，肖婉儿同李氏这一对朋友，肖婉儿真的是仕至义尽了，可是李氏却害死了她？
  “娘娘没有，绝没有。”万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娘娘也很在乎肖夫人的，当初……也只是怕肖夫人进宫得宠，以防万一罢了，可是肖夫人不肯进宫，娘娘便觉得对不起肖夫人，后来但有所请，无从依从，娘娘已经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了。”
  “这么说……下手的人还是……”万公公点了点头。“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