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方舱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是吗？”
  虽然巴顿说的的确是一大问题，但在冯梁看来，这并不是他们能够无视生命的理由。
  “现在怎么样了？你能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巴顿毫不避讳直言质问着冯梁。
  对于其他人，他或许根本不会说这么多，但冯梁不一样，冯梁是一个优秀的研究员。
  巴顿这么多年没有遇见过冯梁这样在秩序社会研究上如此有天赋的人才。
  所以这也是他重视冯梁的一个原因之一。
  他想知道，冯梁在知道一切之后，会提出怎样的看法。
  “不管怎样，扼杀人的本性，以及无视生命的行为，在任何时候，任何的情况下，都是不可取的。”
  “扼杀人性？”
  “难道不是吗？考核一旦失败，就沦为了愚人，这难道还不是扼杀人性？”
  冯梁直言道。
  在他看来，人的本性是崇尚自有，只要在制度的约束之下，都应该是自有发展，这样才能够算的上是完整的人。
  至于冯梁所了解到的什么人才数量比例减少的那些所谓的事实，在人口数量暴涨的情况下，按照比例算出来，不减反增。
  当然冯梁也不会去关注这些比例基数问题。
  基因的优劣性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原因。
  “那些罪民的产生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如此，我们需要的是种族的繁衍，是繁衍下去，你懂吗？“
  巴顿有些恼怒了，冯梁的天真，让他有些生气。
  慈不执政，善不掌兵。
  冯梁作为一个研究社会秩序的研究员，却是如此的幼稚。
  对于巴顿所说的那些，冯梁当然明白，但他很难像他们那般视生命如草芥。
  “你应该明白二八法则，社会想要稳定，就必须如此，人性的贪婪绝非你所想的那样简单，“
  巴顿继续说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冯梁说这些事，或许是为了劝说冯梁，又或许是为了告诫自己。
  巴顿的话让冯梁有些醒悟了过来。
  似乎到现在位置，他所看见的和平，他所努力去追求的稳定的社会，不断优化完善法秩，这一切的根本都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制度。
  从某些角度去想，决策院似乎并没有错，徐洪他们也没有错。
  严格说来，这件事背后的本质，就根本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一切都只不过是立场不同，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要面临的问题也就随之不同。
  巴顿处于方舱权力的最顶端，作为统治者，他要思考的是将人类种族延续下去，这其中所要面临的问题都绝非是冯梁这种普通人所能接触到的。
  而且在方舱现在形势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能够达到现在的稳定的状态，决策院功不可没。
  徐洪他们站在另一个角度，方舱再怎么完美，始终只是一个暂时的生存舱。
  绝对不可能与地表相比拟，对于重回地表，不懈的追求，从本质上来讲，也没有错。
  总而言之，所谓的对于错都不过是相对而言的。
  但导致对错相对存在的事实，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方舱人口数量还在缓慢增长，然而资源以及空间却有一个上限。
  一旦达到这个上限值，超出了方舱系统所能承受的范围，这个系统必定崩亏。
  到那时，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的了。
  要解决这个矛盾，就必然要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返地党与固守派必定还会有争斗，就无法避免战争的爆发。
  冯梁逐渐认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但现在，他身处阶下囚，就算知道问题所在，却没有丝毫的问题。
  “那你有没有想过，决策院所采用的办法只不过是缓解一时之急，问题本质上并没有解决。”
  冯梁尝试着劝说巴顿，只有说动决策院，才有机会去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并不担心，你要相信决策院绝对有那个能力来扭转结局。”
  巴顿十分自信的说道。
  巴顿的自信，让冯梁觉得不寒而栗，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所透露的杀机，让冯梁感到可怕。
  通过成人考核经行优劣筛选，优培劣汰，以智愚民，从思想上改变劣民的观念。
  在建立冷血无情的审判使杀手机构。
  既然人类没有天敌，那么就自我经行裁剪数量，就像红鼠一样，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便集体跳海自杀，以保持种族数量均衡。
  审判使，冯梁突然明白了这三个字的含义，代表上帝审判人类。
  能想出这种办法的人，绝对绝对是恶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然而在巴顿身上，冯梁看见了魔鬼的身影，不止是巴顿，审判使这个组织的存在，完完全全就是为了审判人类而存在的。
  他们对生命没有任何的概念，或许他们已经没有了人性，在极端的训练环境下，早已磨灭了他们的人性。
  审判使的存在，就是为了成为拿一把刀，斩自己的刀，不需要感情。
  “你们这么做，与恶魔有何两样！”
  冯梁怒吼着，本以为小天使已经是恶魔的代名词了，结果却发现，与真正的恶魔相比起来，小天使不过尔耳。
  “恶魔吗？我也觉得是，恶魔又如何，时间会证明一切，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巴顿感叹道。
  “押下去吧！”
  巴顿说完，转身离开了。
  将冯梁带过来，一方面是为了给有些人看看，另一方面是想听听冯梁对这个局势有什么看法。
  能不能提出什么新的办法，结果却发现，冯梁与其他人无异，天真幼稚的可笑。
  冯梁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八翼直接押送了下去，任凭他如何反抗，在两个八翼审判使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只能眼睁睁的就看着大殿消失在视线之中。
  冯梁安静的坐在审判使的监狱之中，试图用表面的冷静来掩盖内心的翻涌。
  在被带过来的途中，他亲眼所见的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无一不被他脑补在了未来人类被审判的那场景之中。
  或许现在只是他的猜测臆想，但是如果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绝对会成为事实。
  而且那未来不会太远，冯梁有这个感觉。
  他的感觉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一方面巴顿能够如此直言了当的告诉他，就不难看出，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完成这件事。
  另一方面，冯梁十分的清楚，方舱人口的密集程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饱和值。
  而审判使似乎也已经达到了审判的冷血要求。
  这一切似乎都准备好了，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然而这一次冯梁为了万物森林之中的人能够躲过一劫，所制造的动乱，似乎会成为这一次审判的导火索。
  冯梁现在后悔至极，然而后悔已经晚了，事实已经发生了，不会在有任何重来的机会。
  倘如巴顿没有告诉他这些事，冯梁或许现在还在担心万物森林。
  但现在，冯梁满脑子都是满城屠杀的景象。
  万人空巷，血流成河的画面在冯梁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与之相比起来，一个万物森林似乎并不重要了。
  “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审判，一定要。”
  冯梁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会出现这个念头。
  以一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且这一次他不可能在故技重施了，决策院就等着舱民的再一次暴动。
  这一次之所以熟视无睹，可能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此。
  与审判使比起来，舱民除了数量庞大之外，没有任何的优势可言。
  决策院掌握了最先进的科技，最强大的武力，最优质的资源。
  他们有一万种方法实施审判。
  这种审判，说是降维打击毫不为过。
  冯梁毫不怀疑，想古特这种八翼，绝对有着一日喋血万人的能力。
  所以这次冯梁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不能在利用舆论来组织这件事，别说利用，甚至都不能让舱民知道这件事。
  否则一定会社会大乱，最后除了会加快审判进程之外，没有半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