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却又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我可不怕你，死贼秃。你可别再给我栽赃，尤其是别说我跟胖婶那啥那啥。”
  众人哄笑，老梁差点气厥过去。
  没人拿自己的工作前途开玩笑，众人心态更加倾向于杨卫成他们了。
  老梁还没想好该怎么应付这俩混蛋小子呢，办公室门外，冲进一妇女，正是他媳妇儿。
  老梁媳妇粗手大脚，气势汹汹，手里拿着根擀面杖。进门时狠狠往门框上一敲，砰砰作响。
  “好你个老东西，昨天回来身上带着香水味，还骗我是女同志不小心碰撞你！你个不要脸的老秃子！”
  老梁脸色大变，母老虎来了，怕什么来什么！
  “我这不是没得手嘛……”老梁急的急忙辩解。
  众人一片哗然，可他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已经招供，只顾着逃命也！
  老梁狼狈逃窜，他媳妇则满屋子追着打，就连厂领导都吼不住。
  张兵气得没辙，甩手走人，保卫科长自然也不会再办杨卫成。
  “老梁，你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下午下班前，到我办公室来谈谈！”张兵走前，气呼呼地说。
  一场闹剧笑翻全场。
  真相大白！
  众人明白自己误会了小杨和小林他们，愧疚的臊红了脸。
  老梁被自家婆娘在众人面前打的鼻青脸肿出尽了笑话，还被厂里就此事开会讨论，最后降职处分，追究赔偿。
  赔了夫人又折兵！
  名声也臭了，仗着职权威胁女同志，这要是早几年，那没准要被枪毙的！
  清水镇不大，机电厂职工几乎占三分之二。
  一传十十传百，老梁成了过街老鼠。
  杨卫成和李东他们两人坚持离职。
  这事时隔几天依旧被人私下嗤笑：“两个毛头小子自毁前途，以后日子难过了。”
  然而事实上……
  中海。
  “哈哈哈，来，哥俩走一个。”
  杨卫成大笑举杯，一口烧鸡一口光明牌啤酒，吃的满嘴流油。
  “喝喝喝！”
  李东嘿笑举杯碰一个，仰脖子一口饮尽，夏日冰爽啊。
  看着街上走过的靓丽少女，喝着冰冻啤酒，大口吃肉，生活好不快活。
  “还好卫成你有主见提议离职了，我还脑子没转过弯来，咱两可是赚大钱了，在那厂子里混个什么劲儿。”
  李东很是庆幸。
  距离上次大闹老梁办公室，已经过去几天了，他越发感觉那时候听杨卫成的劝，做了件正确事的。
  俩人往返奔波于中海和附近的城市，就这几天，手头小金库又充裕了不少，他也是个万元户了！
  吃喝用度，潇洒自在，还不用在机电厂里看领导脸色，吸那粉尘和弄得一身机油，大冷天衣服都能汗湿一遍又一遍。
  两个乡镇小子穿着和举止越发坦然，气质也看起来像个大城市的时髦青年。
  杨卫成笑而不语。
  “别高兴的太早了，不进则退，天底下聪明人多了去，咱们要趁这刚开始这几个月还没多少人和我们抢，抓紧时间多挣钱。”
  “你有什么计划？”
  一谈正事，李东认真起来。
  “还用说么，当然是极大力度继续收购。另外，我想先去一趟蜀州，这边就交给你了。业务你都跑熟了，资金也有，能成么？”杨卫成道。
  他手里已经有四万一千块，李东手里也一万出头，这笔钱足够他们做大事。
  舟市老家小镇清水镇，已经收购得差不多了，再折腾下去找那些难缠的，得不偿失，零零散散的少量国库券，必须进一步加大范围。
  “成！听你！跟着杨老板准没错！”
  李东略加思索，点头答应着。
  其实他心里还是发虚，但杨卫成信任的眼神，带给他相当的鼓励。
  稍事休息，两人分头行事，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杨卫成在去买火车票之前，先给姚梅拍封电报。
  姚梅大姐是个讲究人，效率奇高。杨卫成上午拍的电报，下午居然就收到回电。
  电报对杨卫成来说，可绝对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但是他仍旧很怀念智能手机时代，现如今也只能忍耐。
  收到对方热烈期盼自己的回复之后，杨卫成便火速购买中海到蜀州的车票，连夜踏上旅途。
  老旧的绿皮火车在铁轨上况且况且响，足足两天两夜才抵达目的地。
  而李东则怀揣2万5巨款，奔波于各个乡镇。
  他把自己的钱都存起来，这两万五，纯粹是杨卫成的本钱。
  各个乡镇都是以一个个大院为群体，厂子大院，单位部门大院，没个地方收买几个牵头的，分出一点利润，让他们帮着收购。
  有尝过甜头的群众基础，马上就会引起跟风，滚雪球一般，收购的国库券越来越多。
  一开始李东还有些困难，收购的有限，但是经历几次之后很快也上手。
  国库券量迎来新高，李东也更加忙的不可开交。想着，等杨卫成安顿下来之后，拍电报把这喜讯告诉他。
  这段时间，杨家两兄妹都惊呆了，大哥越发难以见到人影，家里的伙食却越来越好。
  而且每次李东从外面回来，都带来些时髦紧俏的小玩意儿给他们，作为学习的奖励。
  带到学校去，杨玉娜和杨卫宁都被同学羡慕的出了大风头，原本还有些孤僻，现在朋友多了，学习积极性也更高了。
  就连不怎么爱学习的杨卫宁都铆足了劲儿读书。
  镇上原本那些对于两人辞职，丢了铁饭碗还嘲弄的人，眼看着杨家和李家的生活条件一天天好起来，被打脸，说闲话的少了。
  但是更多人好奇起他们怎么赚钱的。
  暗地里惦记他们的人更多了，尤其是老梁，一天天找机会接近李东和杨卫成身边的人，偷摸着打听消息。
  可他哪知道，赚到钱的都把嘴封得死死的，生怕别人来抢碗里的饭。
  老梁请客吃饭套近乎，白忙活几天，钱花出去不少，屁消息都没打听到，越发怄气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由于上次的事，林依依虽然证明了清白，但是作为女同志，经历了那种事，还是会被人说闲话。
  她无论如何受不了那氛围。
  在上门帮杨家兄妹做晚饭的时候提了一嘴，杨玉娜记上了心，寻思着帮帮林依依，没准是未来大嫂呢。
  小丫头找着机会试着和李东说了说。
  杨卫成这段时间不在，交代李东帮自己照看家里，叮嘱弟弟妹妹见东哥如见我。
  李东一听，索性直接让林依依也来帮忙，学杨卫成的样子，给林依依开工资，让她管帐。
  林依依欣然辞职加入。
  有个专门的财务会计，国库券的活越发进展顺利。
  李东在老家清水镇一番风顺，那边杨卫成也到了蜀州。
  一下火车，杨卫成就被蜀州风光吸引。
  虽说是几十年前，这里依旧有着浓浓的巴蜀气息。
  “肥肠粉儿……”
  “这老几到底要爪子嘛，把我决杆杆踩到起咯～”
  火车站人声鼎沸，男女老幼进站出站，热闹非凡。
  车站前碧波荡漾的河流，迎着太阳泛着粼粼波光。大巴车在揽客，小摊贩高谈阔论，马路上低矮的过街天桥上，行人如织。
  “啧啧，没想到几十年前的蜀州，居然也这么市井、热闹。”
  在杨卫成来说，市井可不是个贬义词。
  众生百相，柴米油盐，都是构成市井的重要元素。
  他把背包背好，免得被三只手扒了，毕竟这次出门，他也是带了1万5的本钱。
  姚梅承诺，要帮他在这边收购大批国库券，钱不足怎能成事？
  “姚大姐说，让她老公来接我，也不知这位沈大哥去哪了。”杨卫成非常好奇，在人群中张望。
  突然，市井一角传来嘻哈声。
  “哎，他啷个能说会道，看他能把水里头的王八说出来嘛！”
  “来，一、二、三，走起！”
  哗啦！
  河里传来水花四溅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被扔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