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人打点，任务应该会容易许多。
  画妘兮饱饱地吃完了一顿饭，瞧着日头正是时候，掏出银钱拍在桌上，扔下句小儿结账，便扬长而去。
  出了茶楼，画妘兮向旁边的巷子里一拐，出来时，一身侠客装已然变成了大陵寻常的平民女子装扮。
  街头王婆……
  画妘兮寻摸到街头，仰头一看，大大的一个祥记铺子的牌匾。
  居然是卖水果的。
  画妘兮进了店，大上午里面没什么客人，只有柜台边一个老婆婆靠着搓花生。
  “阿婆你好啊，”画妘兮笑眯眯地凑过去，漂亮的脸蛋上填了笑，更显得一团喜气讨人喜欢，“婆婆，您姓王吗？”
  那王婆看了她一眼，兀自转身，掀起了柜台边通向后院的厚门帘：“跟我来。”
  这是要给她搞入职培训吗？
  画妘兮跟着进去，左看看右探探，完全就是一家普通的店。
  焰灵宫还真是哪儿都有人啊。
  王婆进了后面的屋，画妘兮便也跟着进去，站在堂下等着。
  “来，”王婆找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回来，把一块身份牌递给了画妘兮，“你就是我闺女了。”
  画妘兮翻看那牌子，上面身份那写的果然是。
  只不过那牌子上刻着的画像着实好笑，就是一个标致的女子，也看不出什么特征。
  “谢谢阿婆。”画妘兮收好牌子，飞快朝着皇宫那头去了。
  招聘宫女的地方就在皇宫外面，往年都是对朝中各级官员的女儿进行大选，不做宫妃的就成为宫女，干上三五年再放出去，今年因为皇位变动不同寻常，因此采用了广采良家女子的办法，但凡是大陵的适龄女子，皆可自愿参选。
  不少贫家女子，便在宫外招聘之处排起了长龙。
  天很冷，队伍很长，画妘兮便打量起周围的小姑娘，站在她隔壁队伍的一个瘦弱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女孩子身量稍矮，颧骨瘦得都高高突起来，但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和周围的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画妘兮无聊也是无聊，便听那群女孩子们在说些什么，原来那个很瘦的叫徐安宁，父母双亡，跟着奶奶过活，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她入宫就是为了给奶奶和妹妹挣钱花的。
  倒也是个善良又坚强的人……
  画妘兮如此想着，前面的人交过牌子，便轮到她了。
  核对身份的嬷嬷打量了她几眼，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她道：“你去右边侯着。”
  这个年代普遍以右为尊，画妘兮估摸着大概是要选出些容貌好的到一些有身份的人宫里去伺候，进到右边的院子一瞧，果然里面都是些容貌上好的女孩子。
  混杂其中的，还有个别相貌寻常的，应当是有别的长处的，画妘兮暗自记下这些人的相貌姓名，那边徐安宁也面带微笑地进了这个院子。
  不少人见到徐安宁进来，都热情地围上去和她讲话。
  到了下傍晚，院子里一共有五十个人左右，今日的初选结束，负责核对身份的那个嬷嬷进来，一张威严的面面对着众人道：“你们入选了，今后都由我亲自教导，调教一个月后再按照你们的表现分配职责，都明白了吗？”
  画妘兮跟着众人自然都称明白了。
  那嬷嬷满意地一点头，带着众人入宫，到了宫女所居住的地方：“各人的名字都写在门前所挂的牌上，平常不允许离开这里，从明日起开始接受教导，你们先彼此熟悉一番吧。”
  众人又都纷纷称是，目送嬷嬷离开，这才放松下来，露出女孩家叽叽喳喳的本性来。
  画妘兮寻着自己的名字，发现她竟然和那位徐安宁住在一间，两个人看位置，竟然还是对床。
  “你就是王纤云吧？”徐安宁一边铺床，一边热情地和画妘兮搭话，“你的名字可真好听，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真好听啊！”
  画妘兮以笑脸回应：“你的名字也很好听啊，而且你的人缘很好呢，我看大家都很喜欢你。”
  “嗐，因为我厚脸皮吧，”徐安宁说着话，手上却很利落，铺床了自己的床，便过来帮画妘兮整理，“我家里很多孩子，还经常帮邻居照顾小孩，就自来熟又话多，大家是包容我，才不嫌弃我烦人。”
  这人说话进退有度，她们这一波人各自性格不同，徐安宁却都能混个好印象，这才不是别人包容呢。
  不过，一个寄人篱下长大的孩子，又是孤儿，性格圆滑些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办法。
  画妘兮对徐安宁笑了笑，互相约着去吃晚饭，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她瞧着徐安宁这个势头，很会看人下菜碟，以后在宫里说不定能很快接触到大陵的大人物，今后，说不准可以帮她打听一些事情。
  入了夜，画妘兮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果不其然，有个小石子不轻不重地砸到了她的棉被上。
  画妘兮心领神会，默默地起身穿鞋。
  “纤云？”徐安宁忽然在黑夜中轻声唤道，“你去上茅房吗？”
  居然还没睡？
  画妘兮对她点了点头，停下了穿鞋的动作：“你怎么还不睡，也要去吗？”
  徐安宁摇了摇头：“外面天冷，你披件衣服再去，我有点担心奶奶和妹妹，睡不着。”
  “你等我。”画妘兮抓过衣服套上，飞快出了门。
  这院子里除了茅房，别的屋子里都有人，要见面也只能在那里见。
  茅房旁边就是一圈树木，画妘兮站在林子里，静静等着。
  男人如鬼魅一般，“唰”地出现在她身后，捂着她的嘴，把人拉到后院院角处蹲下了。
  “什么事？”画妘兮开门见山地问。
  夜溪宸眼神温柔，静默着打量了她一会儿，不说正事，反而问：“身体如何？”
  “吃了解药，还能如何？”画妘兮搓搓自己的手，“你有什么吩咐，快说。”
  “我只是来看看你，”夜溪宸道，“我不能时时刻刻在这保护你，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画妘兮点了点头，脸上不显露任何表情，抬头看着男人问道：“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对面床没睡，她知道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