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愿不愿意，后天必须跟我们一起离开临滨！”
  “我不走！不等到姑奶奶出院，我不可能离开！”
  “我让你回来，是让你来看一眼而已，不是让你天天守着她，天天去丢安家的脸！”
  情绪一激动，安锡年抬手扫掉桌上的花瓶，撒了一地的水，鲜花在陶瓷碎片间七零八落。
  门外的李荟心听到这动静，急忙推门进去，“锡年，你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动手。”
  “她那脾气，是好好说能说得动的吗？我看，不找人绑住她，我是别想带她走了！”
  “你敢！我就死给你看！”
  安至楠捡起地上的碎片，抵在脖子上，紧贴着大动脉，“我要留下来！就是死也要死在临滨！让你内疚一辈子！”
  “好！好！好！安至楠你长能耐了，就知道用死来威胁我了！”安锡年气得直磨牙，“你死了，我就当自己没你这个女儿，我还落得清静！”
  “话是你说的！”
  安至楠手指压了下碎片，锋利的边缘当即割出一道伤口，吓得李荟心连着拍了安锡年胳膊好几下，“锡年，你别闹了，快点劝劝楠楠啊！”
  “劝？我劝她多少次了？命是我给的，她自己不要，我能有什么办法？”
  虽然话说得狠，但安锡年的视线还是忍不住往碎片上瞟，心里紧张得不行。
  眼看着碎片又逼近些，安锡年急忙阻止，“够了！安至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我是你爸，我就过得轻松了吗？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那你能不能不要再替我想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什么？你天天往医院跑，在南姑奶奶面前跟个丫鬟似的，你能得到些什么？南骁值得你跟亲爸反目成仇吗？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他看得见吗？”
  “我不管，我一定要留下来！”
  “你留下来能怎么样？南骁就能娶你了吗？”
  “我不要你管！”
  “你……”安锡年狠狠地甩了下手，“你执迷不悟，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管你了，行吗？”
  说完，安锡年转过身，李荟心慌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我去散心！省得被不孝女儿气死！你别跟过来！我一个人呆一会！”
  安锡年甩开李荟心的手，刚迈出步伐，又回头看向安至楠，“去医院把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在安锡年离开房间后，安至楠让佣人找了个创可贴，自己对着镜子将伤口贴好。
  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脸庞，一度让安至楠觉得陌生，吓得她俯下身掬起冷水，连着泼了好几捧，她才冷静下来。
  安至楠双手抓着洗手盆，五指缓缓用力，像是要嵌进洗手盆一样，指尖发白……
  ……
  医院。
  今晚轮到苏缱守夜，早早就给自己泡好一保温壶的咖啡，怀里抱着ipad，准备等南姑奶奶睡着后刷几部电影。
  却不料，南姑奶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大半小时，还是没有睡着。
  “缱缱。”
  “嗯？姑奶奶，您睡不着吗？”
  “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心里总是乱糟糟的。”南姑奶奶睁开眼，转头看向苏缱，忧心忡忡地问：“你说这是不是不好的预兆？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姑奶奶，您想多了，您身体是一天天好起来了，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出院了，怎么会有不好的事情呢？”苏缱宽慰道。
  “不是，我这心……”南姑奶奶抬起手摁在心脏位置，“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我刚才躺着，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那要不要喊医生过来看看？该不会是支架出了问题吧？”
  说着，苏缱就要去摁床头呼叫铃，南姑奶奶眼疾手快，抢先抓住她的手腕，“别，缱缱，不是心脏出问题了，这大半夜的，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医生比较好。”
  “可是您……”
  “心脏有病跟心绪不宁，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南姑奶奶顺势拉过她的手握住，语重心长道：“缱缱，这些天我也在想一件事，你看这次意外，我差点就走了，万一还有下一次，我没挺过来……”
  “姑奶奶，您说什么呢？”苏缱心疼不已，“医生说您这次手术后，好好做复查，这几年是不会出问题的。”
  “人的身体，谁能打包票呢？”南姑奶奶叹一口气，“经过这次，我算是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不能够等的，指不定等着等着人就没了。”
  听到这，苏缱总算明白过来，南姑奶奶是打算跟她摊牌了。
  看着南姑奶奶满怀期待的眼睛，真要开口拒绝，苏缱怎么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病情恶化，她真的不会拒绝老人家一番心意的。
  见苏缱为难，南姑奶奶不由得失落，“你还要坚持原来的决定吗？”
  “我……”苏缱微微垂眸，“您放心，您肯定能见我跟四爷结婚的那一天，我向您保证。”
  “你还是不愿意为了我……”说着，南姑奶奶松开手，苦涩地笑了笑，“算了，我这个老太婆怎么能为难你们呢？我是个没用的人了。”
  “姑奶奶，您别这么说，您……”
  “你不用劝我了。”南姑奶奶抓着被子转过身，“我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你不用管我。”
  “姑奶奶……”
  苏缱唤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清楚，此时除了答应姑奶奶早点结婚，别的话都没有意义。
  她安静地看着南姑奶奶后背许久，刚要收回视线，扫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着实被后面的那张脸吓了一跳。
  大半夜的，安至楠是想吓死人吗？
  等南姑奶奶睡熟，苏缱才小心翼翼地走出病房，而安至楠还站在走廊里等着她。
  “你来做什么？”苏缱问。
  “找你。”安至楠直勾勾地盯着她，“苏缱，我不会轻易放手的，你一个神经病凭什么跟我争？”
  苏缱无奈，“我说了，我不是神经病。”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四哥，你这是爱吗？你分明是在拖累他！”
  “你小声点，姑奶奶还在里面睡觉。”
  苏缱心里郁闷，却依旧认真地开口：“激将法对我来说没用，我还是会坚持跟四爷在一起。至于我的病……”
  她缓一口气，神色更加郑重其事，“我有信心能治好。所以，四爷的身边除了我，谁也别想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