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神娘娘的整颗心顿时如坠冰窖，他、他说什么？
  一定，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摇了摇头，勉强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哲庸，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笑。”她刻意忽略了哲庸眼底的嘲弄，只有这样，她才勉强还有勇气和哲庸对视。
  但是内心的绝望，已经在一点点啃噬着她，她其实，在一万年前就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了不是吗？只是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肯承认。
  哲庸，哲庸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哲庸就这样一直看着虫神娘娘，直到她眼中的光彩渐渐熄灭。
  “为..为什么..”虫神娘娘声音沙哑的问道。
  没等哲庸作答，她就已经开口了。
  “是因为她吗？哲庸，你爱上了她是不是？是不是！”她疯狂的上前想要拍打他，却被哲庸嫌恶的闪开了。
  她早该想到了，从那个女人消失的那一刻她就早应该察觉到哲庸的不对劲了，是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她若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该有多好。
  这一万年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自找的，是她识人不明，是她错付了真心。
  哲庸避开了她的后一个问题，淡淡的开口，“是她。”
  他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事实上，当年做出背叛的事情之后，他就后悔了，十万年了，他恨自己当时的鬼迷心窍，他恨自己在西华公主找上他的时候立场动摇。
  他恨西华公主，可是他更恨他自己。
  十万年，他一直保持着脸上为她所烧的伤不肯治愈，无时无刻不承受着九幽冥火焚烧的痛苦，他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自己的罪孽减轻一些。
  他内心时时刻刻承受着煎熬，他又怎么会让一切的罪魁祸首西华公主好受，一万年前，在将属于西华公主父亲西华仙帝的全部势力全部收为己有之后，他就授意那些曾经受到过明素仙帝恩惠的女仙针对西华公主做下了那样的事情。
  西华公主这一万年确实饱受折磨，不过，比起他来，又算得上什么？
  他内心十万年的煎熬，她能比吗？
  至少，在明素仙帝消失后的九万年，她还享受了属于仙界公主的尊荣九万年。
  已经够便宜她的了。
  若不是她对下界造成了太大的灾难，还差点对明素仙帝的转生出手，他还想让再痛苦几万年。
  现在，她已经没兴趣将她打回原形继续受折磨了，她应该感谢他给了她一个痛快。
  他轻轻抬起了头，只要他的手落下，曾经在修真界威风凛凛的虫神娘娘几将要成为历史。
  这一刻，虫神娘娘彻底慌了，死亡的恐惧让她不顾一切的疯狂呼喊着。
  “你以为这样明素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你不过是一个臭虫一般阴暗的背叛者，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她的原谅的，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救赎吗？你做梦！”
  虫神娘娘最终吐出的话让哲庸皱了皱眉，下一刻，他的手已经落下，但是虫神娘娘的最后一句话还是说出了口。
  “是巫小鱼，对不对，她就是明...”素仙帝的转生对不对。
  她从哲庸阻止她自爆救下巫小鱼的举动上猜到了真相。
  剩下的半句，没有说完，可是几乎所有的人都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巫小鱼，难怪巫小鱼能引得这位神秘的仙人出手相救，难怪巫小鱼的修为进境会这么快，仿若奇迹一般百年就到了化神中期。
  她竟然曾经是一位仙帝，还是一位女仙帝。
  众人只感觉自己今天的脑子都转不动了，实在是发生了太多让他们惊愕的事情。
  因为得知了巫小鱼曾经的身份，大家都下意识和她拉开了距离，敬畏地看她，就连水立这个外公都不例外。
  仙帝的身份，对于他们而言实在太高不可攀了。
  巫小鱼无奈的笑了笑，“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还是我，还是巫小鱼，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呢，即使是真的，那也是过去了，和现在的我没关系。”
  她的话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下，但还是难以完全放松下。
  巫小鱼也不逼着他们接受，谁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别说是他们了，她自己何尝不是还在心里默默消化着这个消息。
  哲庸自从虫神娘娘说出他是背叛者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等待着巫小鱼的宣判。
  可是，她为什么完全不在意的样子，难道她刚才没听到虫神娘娘说他背叛了她吗？
  若是他没有背叛她，她现在应该还是仙界高高在上的仙帝的。
  “你..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巫小鱼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远方，淡淡说道：“该说的我不是已经说了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仙界的事情。”哲庸不死心再次追问道。
  他承受内心的折磨十万年，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哲庸想不通，她曾经是仙帝啊，因为他差一点身死道消，她为什么不恨他。
  哪怕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在下界能和在修真界相比吗？
  连哲庸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他所求是希望能得到明素的原谅，可是当对方真的对他曾经的背叛不在意时候，他内心有难受得很。
  巫小鱼第一次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已经够了。”
  哲庸猛地后退了几步，他知道巫小鱼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他已经承受了十万年的内心折磨，这样的惩罚已经够了。
  可是，他想要的，明明不是她这样的原谅。
  哲庸失神的看着巫小鱼的脸，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样有很大的初入，可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又那么像她。
  是明素仙帝的行事作风，她那样洒脱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因为她的背叛而痛苦，她甚至根本就不曾恨过他。
  不恨并不是因为什么残存的感情，只是因为不值得。
  想明白了哲庸悲凉一笑，他连在她心中留下一丝痕迹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