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中也感觉出了异样。毕竟，从前的喾厉可是将她凌家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但是现在，喾尔却成了哥哥的下属。她安慰自己道，也许，喾尔是因为参议长已死，没了后台，投奔莫问所以不得不受到钳制罢了。
  她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喾尔说：“他不是你哥哥，你哥哥已经死了。”
  凌梦辰再次从椅塌上跳了起来，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什么？！你是说……你是说他也是……”也是个机器？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能被改造成为机器吗？她不知道。但是在她看来，她哥哥最近几年除了忙上一些之外，待人处事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喾尔摇头道：“不，他和我不一样，他的肉身还活着，可是他已经不是他了。”
  “什么意思？！”
  喾尔解释道：“他的思想是参议长，躯体还是你哥哥的。”
  “怎么可能！不行！我要去问他……”什么思想，什么躯体凌梦辰不懂，但是她却知道一件事，她哥哥已经不是她哥哥了。那怎么行，哥哥还没留后，是整个凌家的支柱，他不能死！
  难怪，难怪喾尔对哥哥总是毕恭毕敬的，以他的能力，根本不用这样做，可能根本也不屑这样做。难怪她觉得刚刚那个想法有什么不对，原来就是这一点。可笑她居然被表面的现象蒙蔽，没有看清事情的本质。
  喾尔喝住了她，厉声道：“站住！你去问他什么？问他是不是参议长？！你疯了吗！”他用异能直接从椅塌上冲了上来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那个男人心思何其深沉，连我都要小心应付，你随时都有可能见到他，更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你知不知道！”
  他感觉到凌梦辰身躯绷得笔直，将她转了过来，抓着她的肩膀道：“告诉我！我明白我的意思了！”
  凌梦辰还在神游，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凌家完了……没了哥哥，以父亲那等的心思根本无法在三大巨头中间周旋。她还以为，之前的神战，五大世家之中，唯有凌家没有受到波及，可是，现在喾尔却告诉她哥哥已经不在了，让她如何能接受。
  喾尔低吼道：“你醒醒！你若是露出一丝马脚，我们两个都得死！他还等着给莫问致命一击，绝对不会允许两个威胁他存在的人，哪怕你是他妹妹！”
  凌梦辰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喾尔的眼神又变得冷漠起来：“我明白了……”她冷笑，“呵呵，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在我说了不离开之后……而且，你还是他的属下。”
  喾尔早就备好了说词，因为他心中确实是怕凌梦辰离开，所以说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恳切：“我承认我是自私，我害怕你离开，但是，我也不想瞒你。”
  凌梦辰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冷笑道：“你是不想瞒我，呵，还是另有所图？如果你和其他人一样，我也没必要履行诺言。”也就是说，刚刚她说的不让他离开的话也不作数了。
  如果说，之前的喾尔没有确定她心里有他，倒是可能还狠得下心肠来，将她害了杀了。可是她现在却是自己在这片黑暗世界中唯一的亮光，让他如何舍得下呢。他成功算计了她，却也算错了自己的心。等他明白过来，事情已定，他已经没了后悔的余地。
  喾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门外走去，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说：“莫晓夜来了，她现在正在夜都，有她在，我才有机会来向你表明一切。你……爱信不信吧……”
  凌梦辰心中又是一惊，今天这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她来不及反应，多得她无法消化，多得她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喾尔要走，她却突然不舍，侧身叫住了他：“喾尔！”
  “叫我喾厉。”喾尔没有转身，侧对着她，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瞄她一下，“哪怕你将我当做他的影子……呵呵，算我怕死，保命吧。”
  说完，他停顿了两秒，却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他心中失望至极，暗自责怪自己做得不够好，才引得两人反目。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狠不下心来对她做什么。他叹道：“将我刚刚说的话都忘了吧。”
  “喾厉！”
  他刚走出两步，凌梦辰从背后抱住了他，将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背上。他的身子如此僵硬，不似寻常人的柔软和温热，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她喃喃道：“从此以后，没有别的‘喾厉’，你就是，只有你，没有别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掌控住喾尔，才能为哥哥报仇。她心中如是想，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爱上了谁，是喾尔还是喾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想报仇，还是真的想留下他。
  她心中颓然地想，如果他说的是假话，如果她杀了他之后才发现她爱上了他，大不了，她陪着他死。
  喾尔身躯一颤，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不管不顾地转身，将她吻住：“哪怕你说的是假话，我也甘之如饴！”
  *
  莫晓夜出了议院，顺利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向清凉阁的方向飞去。她只是不想麻烦，却没有再刻意避开暗处观察的耳目。因为她已经明白，复仇之路，必定会和莫问对上。但是如今她无权无势，又离开了暗夜世界十年之久，一切都要从头再来，徐徐图之。莫问这边，她还是要先周旋着，他迟早都会知道自己回来了的事。
  清凉阁一如既往的凉爽，里面较夜都的温度低了很多。宵禁时分，大门紧闭，莫晓夜从顶楼直接跃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小二的门外，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
  小二是新来的，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但依旧迫于压力，大着胆子去给她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