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终难两全。
  舒毓想，如果换做她站在莫晓夜的角度，她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原本谁都没错。如果有一天，她注定要在舒家和杜明克之间选择，她又该如何去做呢？
  莫晓夜苦笑道：“但是我当初确实是居心不良了。”
  “那刚刚你为什么又要替我顶罪，你先就知道我哥哥他们会进来，是么？”舒毓扭头盯着莫晓夜，见她只是淡淡一笑，叹了口气，“我真是问得傻，以你的感知，要知道外面的情形是很容易的。”
  她颓然向前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问：“这次失败了，以后要再偷到可就难了……你要回去的事，又要迟了……”
  莫晓夜安慰她道：“顺其自然吧……”
  舒毓心中害怕极了，怕被莫晓夜牵连，忧心忡忡道：“总是我舒家欠你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是早些回去，以免夜长梦多。二哥一定会把这事向父亲说的。特别是你说会系统的事，尚若父亲问起，你要怎么圆过去呢？”
  莫晓夜展颜一笑，对她眨了眨眼睛：“山人自有妙计。”
  果然，第二天，舒夏生令舒展将两人带到了办公室里。
  莫晓夜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上一次见李明的时候，也是在这。但是今天，舒家三兄弟都在，格外热闹。
  窗外依旧酝酿着风暴。这里的落地窗给莫晓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她想起了莫家祖宅里的水晶屋。现在想起，那东西未必是水晶，也有可能是强化玻璃之类的材质，是因为暗夜科技落后见识浅薄，所以才觉得那样的东西很稀奇。
  莫晓夜进来问过好之后就盯着窗外发呆，舒夏生便主动开口问：“晓青，听说你很精通系统，所以找你来，希望能对我们的系统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莫晓夜这才将神智收了回来，谦虚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之前误入过一个地方，得了些传承。”
  莫晓夜早有用传承来保命的想法。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如果要想活下去，除非身上有比性命更有价值的东西。上古传承，对这个崇尚科技的种族来说，已经足够吸引人了。
  尽管舒夏生掌权已久，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但说到传承，声音依旧不由自主高了两度。
  “是传承机？！”
  莫晓夜摇头：“我不是很懂，只知道当时躺进去之后，脑子里就凭空出现了很多东西。可惜后来那地方已经坍塌，还引起了连锁反应，否则倒是可以让你们去试试。”
  舒夏生强忍心中的激动，解释道：“那就是传承机没错了！那是上古的人类为了学习基础知识而制造的机器。有了它，那些繁复而磅礴的知识，不用学习都可以直接掌握，堪称神迹。只是，要使用它的条件极为苛刻，等闲人等的脑子是受不住那种程度的注入的。”
  北冥基地是当年莫问让莫晓夜去的，这样说来，莫问是知道地面的情形，所谓的长生，极可能也是真的。莫晓夜突然后怕起来，舒夏生是否也知道长生一事？如果他也是一个疯狂追求长生的人，又想要地下的资源……
  莫晓夜肯定了这种的想法，圣主杜明克和帝国军之间存在交易，舒夏生不知情恐怕是不可能的。就不知道，帝国军和杜明克之间的交易，到底交易了什么。莫晓夜在矿区住了近一年，从没见交易进行过，着实奇怪得很。
  舒夏生又问：“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冷？”
  莫晓夜就更加惊讶了：“舒总也知道那个地方？”
  “你去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十四年前吧，我可能记得不太清楚了……”
  舒夏生回忆道：“十多年前，北极发生了一场巨变，冰层塌陷，那威力波及四方，引起了巨大的海啸……你这么说，倒也是对得上。只是没想到，上古遗宝就这么毁于一旦了，真是可惜。”说完，他的态度更是客气了几分。
  莫晓夜迅速在脑海里排起暗夜世界的地图来，之前的猜想得以印证。
  夜北寒冷，对应着北部，北冥的模样和北极吻合；那么东临多水，便是和东海岸对应起来，忘忧和翡翠之间的深涧，应该就是大陆架因潮汐牵引形成的地理现象；南边植被茂密，和柳家湾的情况也符合；唯独西面……
  西凉之上，是黑山？西凉是被上古核战掩盖在地下的遗迹？那么，埋骨之地上的变异动物和高温形成的黑色玻璃圆盘也就解释得通了……
  舒夏生说：“既然你得到了传承，那我们更要请教你了。”
  莫晓夜谦虚道：“请教不敢，其实这不是一个系统问题，而是技术问题。”
  莫晓夜要洗清舒毓身上的嫌疑，就必须找到足够说服舒夏生的理由，而且，还不能对暗夜族以后的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这传承说来也神奇，如果没有接触到和其相关的知识或者场景，就不能激活。好像一个开关，总需要外力作用。
  莫晓夜就是在看舒毓操作电脑的时候，才想起了有关系统操作这方面的内容。她之所以敢这样坦白，更重要的正如她所说，上古的科技是当前无法比拟的，就算是舒夏生他们知道了办法，也造不出相关的东西。
  舒戎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皱眉问：“怎么说？”
  莫晓夜转身到了办公室里的黑板上，用笔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解释道：“你们现在的铸造方式我是不太懂，也提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但是我知道，上古的技术已经细化到了每一颗原子。他们已经可以通过磁场控制电子的分布，在其中构建出‘桥梁’，来传承信息。”
  “听说你们的算法是二进制，而他们的算法已经摆脱了语言的限制，更加稳定。就用密码来举例，用0和1编辑，将0比作一个入口单位，他们需要的入口大小，仅需00而已。不管你们的密码如何排列，都会出现这样的空隙。”
  舒戎皱眉说：“但技术上，不可能只出现单个入口。”
  莫晓夜问：“二少爷，我说的是比如。以他们的技术，00可以是入口，11也可以是入口，你完全封闭了双数的入口，那么奇数呢？不是一个量级，根本无法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