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搭箭就射，准头肯定是没有的，仗着数量，也有不少飞到了莫问面前。莫问骤然拔高，轻易出了箭雨能攻击的范围。他居高临下道：“创世神恩泽天下，尔等束手就擒，可保住性命！”
  人慌起来，做事不长头脑，造成的结果，往往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问就立在众人正上方，那箭射不到他，掉落下来，也一样伤人。不一会儿，士兵们就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没有人被落下来的箭扎死，甚至重伤不治也没几个，但几乎所有挂了彩的，都捂着伤口“哎哟哎哟”叫喊着，仿佛疼痛至极。攻打凌霄城的军队被莫问吓破了胆，士气已失，只破个皮，也以为自己要死了。
  此时，凌霄城的队伍也从远处赶了过来。
  莫问再次道：“投降不杀！”
  这只军队，是由各方势力组成的杂牌军，穿得没有凌一帆手下的人整齐，却因莫问的存在，有气吞山河的气势。里面有海特人，有蛮族人，有霍家军、风满楼、莫家军、雇佣军……听得莫问拔高的声音，忍不住附和道：“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
  议院军，不战而败。
  没了会异能的人，秦家军不过是没有爪牙的老虎。有一个人弃剑，剩下的人，也没了斗志。远处甚至还有一些根本摸不清情况的，见同伴丢了刀，自己也就顺手丢了。
  莫问踏空而去，留下海特人收拾残局。
  凌一帆感到那干燥的风，像刀子一样挂过他的脸，皮肤刺痛。他看到脚下的漫漫黄沙散发着微光，山势走向脉络清晰可见。他骤然想起自己站在凌家露台上，就以为是独一无二的风景，眼界狭隘，多么可笑。
  他倨傲的心，这一刻被击得粉碎。随之升起的，是更为崇高的理想。他总是这样，越挫越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言败，哪怕委曲求全，哪怕没有尊严。
  他立即讨好道：“老祖，西凉城中现在已经没人了。我来时，将莫佩兰派去了瓦口，城中只有丑七和议院军在。只要有同样会异能的军队，西凉城的兵力不敌。”
  莫问意味不明道：“你倒是识时务……”
  “您是夜儿的老祖，便是我的老祖。”
  莫问大笑：“你这么有孝心，也不妄本主救你。”
  这一次，莫问没有出手，只让军队稍做修整，由海特人带着，往西凉城反攻而去。而他，则带着凌一帆和手下的军队，赶回凌霄城。
  得到莫问回城的消息，莫晓夜和霍青早在城门口等候。
  做戏要做全套，两人看了凌一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直到回到城主府中，才寒暄了起来。
  霍青拱手客气道：“国主大人。”
  凌一帆赶紧回礼，谦虚道：“霍兄抬举我了，我怎么能和老祖相提并论。我现在不是什么国主大人，直呼姓名就好。”
  一日既往的，两人刚见面就斗上了。当着创世神国国主莫问的面，凌一帆这个投降的国主自然当不得国主，霍青这是要捧杀，被凌一帆三言两语化解掉了。
  莫问好笑：“我要是再迟去一些，你可就要回夜都了。”
  面对莫问主动提及自己的施恩，凌一帆自然知道如何应对。他三扣而拜，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
  “承蒙老祖相救，一帆感激不尽。老祖有话请问，一帆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青嘀咕：“姓凌的，一口一个老祖你也好意思，你应该称呼‘国主大人’！”
  他的声音用得很小，凌一帆却用寻常音量，义正言辞道：“夜儿的老祖，当然是我的老祖，我以后辈自居，有何不可？”
  “不要脸！”
  莫晓夜拉了霍青的袖子：“霍青，别闹。”
  霍青反倒委屈地别了嘴，莫晓夜叹了口气，将他手臂抱住。大庭广众之下，特别又是在议政事的时候，这举动算是大尺度了。霍青心里却开心至极，看向凌一帆的眼中，充满挑衅。莫晓夜冲着凌一帆抱歉一笑，凌一帆心中的酸楚，霎时浓到极致。
  按理说，在莫问和凌一帆说话的时候插嘴，霍青这举动越了矩。他在交了权之后，心境于之前大相径庭，有此举动，也是让人习以为常了。莫问没有发火，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场景，倒也津津有味。
  等他们闹完了，才问：“你出征凌霄城，到底为什么？”
  凌一帆委屈：“老祖，蛮族占城就占城吧，咱们打个假仗，也无不可。你们非得逼得萧帧投降，他又是我举荐的，我不来投奔您老人家，丑七就要拿我回去问罪啊！到时候夜北拿矿给你们的事儿。也瞒不住。谋逆可是要砍头的，我还没活够呢……”
  莫问意外道：“有这样的事？柱子和知意在，只要议院不派出异能大军，山南应该是最稳当的。怎么有这样的事……谁主导的？！”
  “我也不知道。夜都现在尽数掌控在喾厉手中，萧帧怕说得太多不安全，只传来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说他降了。”
  莫晓夜拍了自己的脑袋，郁闷道：“糟糕，白素素在盛丽城呢！拿捏住她，萧帧是真有可能投降啊！”
  “不错，是白素素……”
  在座都是聪明人，莫晓夜这样一说，大家都就都明白了。
  除了那个好大喜功的蛮族，柱子和知意，是干不出来这事的。
  莫晓夜和霍青齐刷刷看向莫问，莫问没发表什么看法，调转话头问：“你凌家还在夜都，你此举不怕，连累了他们吗？”
  “我走之前，已经让妹妹带家人去丹凤城躲避，没想到喾厉却先一步将凌家软禁。我若是死了，凌家才是真的没救了。”
  莫问点头赞同他的话，
  莫晓夜意外道：“凌梦辰？真没想到连不管事的她，也插手了。”
  “梦辰她并不是不管事，而是小时候看到了议院的秘密，才造成她性子沉闷一些。我问她看到了什么，她却不肯说，只告诉我，说议院比我看到的更加恐怖。”
  霍青问：“你还未打败仗，为何凌家会先被软禁？”
  “喾厉血洗夜都，拔除了我培植的许多势力，梦辰是个清楚的人，她定是看出了什么来不及收手，就被喾厉发现了。”
  经过又一轮血洗，夜都所剩势力不多，仅有的，也都按兵不动，怕被喾厉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