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帧说：“素素，若有来生，我宁可从未遇见你，我宁可当一个市井小民苟延残喘。没错，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可我又有什么错，爱上你我错了，所以我失去家人失去生路就是活该吗？”
  “你说过，生恩养恩，我们都下辈子去还。你说你除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现在告诉我，爱你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吗？你现在是决定要放手了，你要和我划清界限做回你的世家小姐，对吗？”
  萧帧将自己的话说完，却半响不见白素素回应。他残留着一丝希望的心渐渐死去，直到他感觉到麻木，是痛到不能再痛的极致。他低低嗤笑一声，仰头，只为了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些。他和白素素相识相知的画面一幕幕闪过，他闭上眼，完全沉浸到那种甜蜜中。
  甜蜜，也疼痛。
  许久，他睁开眼，嘴角还挂着那抹未散去的笑意，却出了一口粗气。
  终于，他转身，道：“素素，愿……永不相见。”
  萧帧一步步离去，保持着缓慢而均匀的步伐，心里还最后残留的余温也逐渐散去了。一步，两步……他数着步子，直到完全出了院子，他期待的房门也没有打开。他自感步伐沉重，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却无意瞧见了腰间的玉牌。
  玉牌，是白素素亲手赠予，是他们的相识，当初他就是凭着这玉牌，正式成为了她的手下，开始了他凄惨的一生。
  他将它摘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将它放在了院门中央。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金甲长老路过，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心中有气，蛮族虽说最后占领了赤霞城，却因此实力大损，还死了长老。若不是萧帧带着人阻击，怎会如此？
  他讥笑道：“哟，萧大人什么时候又变成城主了，难道忘了之前在莫家少主面前恬不知耻的模样了？你这城主，怎么当一个灭一个啊？”
  在蛮族攻来之前，萧帧确实是新任的城主，可这城主没当到几天就被赶了下来。金甲长老的话，直戳萧帧的心窝子。在蛮族的概念里，打就是打，不打就是不打，根本没有中间部分。他自然不能理解萧帧一会儿效忠议院，一会儿又效忠莫家的行为。特别是萧帧杀了白鹏飞的事情，被单族长加油添醋一说，萧帧的形象就更猥亵了。
  可萧帧根本不在乎，任他讥笑，抬腿向城外走去。
  ***
  莫顿收到蛮族攻打赤霞城的消息，震惊不已。
  战争才完结多久？半年都没有！
  又起战事，当真是不给人活路了。
  山南是最重要的粮食产地，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坪山苦战，要不是霍青和莫晓夜带着人及时赶到，坪山城肯定不保。而盛丽城被屠，蛮族迁过来也还没几天，就着急地开始抢地盘，似乎不太合适。偏偏他们绑了白素素，还打乱了之后一系列的安排，恐怕萧帧那边，也要受到影响。
  张勐郁闷道：“家主，我们怎么办，要打吗？”
  莫顿气道：“能不打吗？那群祸头子，我们不侧应，碧云城肯定是要反攻的，到时候就凭他们，一方哪里守得住？还不被撵得屁滚尿流的。”
  荀景说：“如果柱子他们跟去，应该不至于吧？”
  “你是还没看出来，攻去的时候，都不听得劝，到了盛丽城，还不指定怎么作呢！蛮族这野心大啊，白家传承千年的财富都在赤霞，他想独占，也不看老祖愿不愿意。”
  张勐说：“我看，这事出了鸿大人，也只有老祖能管。”
  “鸿大人也是被凉了心了，可见人心不可斗量，一旦经不得诱惑，做出的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只是晓夜大概也没想到，蛮族是如此德行。”
  荀景说：“说穿了，就是鸿大人看得太过明白，却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才不得不隐了起来。但愿鸿大人能从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哪里说得准。”张勐抠了抠脸，“余夫人不也去了吗？之前出来办货的时候，听说确实能学到东西的。”
  “真这么说？那可有提‘重生’的法子？”
  如果能让人重生，战争的人手问题便可解决了……
  “哎……”张勐放到嘴边的糕点又放了回去，没了胃口，“我也是这样问的。余夫人只说了八个字，‘尸骨无存，回天乏力’，我看她眼睛红红的，没好再问。”
  荀景却接过他那盘糕点，夹起一块来，盯着它仿佛盯一个仇人：“可见乌龟王八活万年，真是不假，一个都不是好东西！”说完，他一口咬了下去，还狠狠地嚼了两下。他这话指桑骂槐，将圣主莫问都骂了。
  张勐骤然想起莫晓夜来：“家主，听说少主被圈在凌霄，我们不管吗？”
  “如何管？圈起来也好，免得看到蛮族那性子生气。”
  “但是，听说老祖可能要拿少主去和圣地做交换啊……”
  莫顿气道：“他老人家要做交换哪里跑得掉？除非咱们现在就去隐居了。但夜丫头就是那样的性子，做不出不管不顾的事来。她责任心太强，心太软，老祖正是看准了她这点，又看准了霍青非她不可，拿捏一个得了俩，连咱们也要受控制。”
  “没想到我们折腾了半天还是逃不掉。”张勐站了起来，以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气势，道，“既然如此，蛮族想独占赤霞，定是要把他们赶回来的。您就留在坪山，好方便和盛丽城联系，我去柳家湾，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莫顿拍了拍他结实的胳膊：“勐子，别硬碰硬，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只要能牵制住碧云城一部分兵力，其他的不用管。”
  山南战火再燃，
  与此同时，在夜北的乐瑶依旧在和议院军博弈。
  喾厉攻下了应天城后，因莫佩兰掌了兵权，匆匆赶回夜都。他怕参议长怪罪自己私自出兵，将应天藏着上古手札的事说了出来。参议长知道这是圣主告知的消息，便派子建前往找寻，而喾厉协助莫佩兰去处理莫晓夜闯图书馆密室的事。
  不过，后来喾厉又和霍青做了交易，得到了手札。所以，现在子建不负责找东西了，仍然留在应天，对付海特人，和夜北的游民组成的游击队。
  现在两个月过去，多次交锋，子建抓过好几个俘虏，总有熬不住酷刑的，才弄清了些头绪。得知游击队现在是海特圣女领导，子建展开了对海特人的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