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夜心中懊恼，也不进镇安城，马不停蹄地赶到西凉，一路总觉得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曹旻正在面摊上，见到莫晓夜，端着面条的手颤了一下，将摊位交给小二招呼，亲热的将她迎了进去，亲热道：“楼主！你怎么来了。”
  阁老死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风满楼，莫晓夜从少主晋升成为楼主。曹旻心中酸涩，却不想提起伤心往事。对他们这些杀手来说，随时都是将脑袋别在腰上的人，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多活一天赚一天。在死这方面，他们比旁人还要想得开些。
  莫晓夜说：“我路过。”见曹旻疑惑，她才将姥姥山中的异动和莫顿的推测说了。
  曹旻皱眉道：“确实是个问题，但最怕的却不是兽潮……”
  “哦？”
  “恐怕是蛮族！”
  蛮族，许久没听说这个词，莫晓夜有片刻呆滞，她皱眉道：“蛮族不是海特人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毕竟时间太久了。”曹旻整理了思绪，“当年，蛮族遍布世界各地。它们和暗夜族长相十分相似，唯一区分他们的标志，就是他们身上的兽化特征。那一次，暗夜神将蛮族几乎屠杀殆尽，这才有了我们现在的世界。不然，很可能没有暗夜族的立足之地。”
  莫晓夜恍惚道：“神有那么残忍么？”她又想起图书馆的壁画来。
  “……神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为了避免世界再被恶魔入侵，当时的全部记载都被焚烧干净。剩下只字片语中提到过，蛮族撤离到了世界的边缘，并没有灭族。但此事是禁忌，一直不准提起。”
  事情过了那么久，又没有多余的文字记载，很难理出些蛛丝马迹。这还是曹旻接到乔纳的报告，事先分析出的结果。还没来得及上报，莫晓夜就来了。
  “你的意思是，西凉的野物异动，有可能是蛮族引起的？既然如此，是否应该联络海特族？他们是一伙的吗？这个时候，能避免一场大战最好。”
  曹旻摇头道：“楼主忘了，如今凌霄城是霍家的，你只用去那里找人就好了。”
  “我从漠城去。”莫晓夜果断决定，“不过走之前我还有些事。”
  “单凭楼主吩咐。”
  “彻底解决了秦家，我即刻前往漠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曹旻看着她双眼下面淡淡的乌青，惊道：“楼主从夜都一路过来还没休息吧？你这样可是熬不住的，三鬥还等着你安排呢！”
  莫晓夜摇头：“我撑得住。”
  曹旻见她执意如此，不再说劝：“但还请楼主逗留片刻，我这就去准备几样东西，你去了，不管是兽潮还是蛮族，都不会毫无头绪。”
  “好。”
  西凉空气干燥风沙大，莫晓夜脚下移了移，竟铲出小缕浮尘。她的思绪飘到以前，秦家注定是她的死仇，在夜北和夜都欺负她。她翻了秦家的祖坟，搅得秦家鸡犬不宁，当然这之中，也有霍青的帮助……
  她的成长历程，每一步都有霍青的陪伴。霍青成为是她生命中不可剥离的影子，到哪都能找出点共同记忆来。她又心烦了，下定决心不去回忆。
  萧帧跟着曹旻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曹旻将准备的手札递了过来：“这上面，都是有关于以前的记载，楼主有空好好看看。萧城主来了，属下告退。”
  萧帧是他喊来的，白自己越矩，不敢再留。漠城开战，能做支撑的，非西凉城莫属。西凉现下是萧帧在管着。而起，秦家的事，都是他在做主。
  萧帧随意往椅子上一靠，埋怨道：“来了也不喊我，要不是曹叔通知，我还不知道呢。都到了这里，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萧帧和白素素和好，性子开朗了不少。白素素听说了萧帧阉割的事，也没有接他的伤疤，反而主动写了信。他这几天心里正美得很，话语间也有了精气神。
  莫晓夜问：“我要你帮忙，也不用客气了？”
  “不用客气，你说，我做，就这么简单。”
  莫晓夜又问：“我要你杀人呢？”
  “杀啊，只要我做得到的。反正我这手也不干净。”萧帧自嘲道，“但是前提，你得给我留条生路啊，我可还没活够呢。”他还想娶媳妇呢。至于娶媳妇能干嘛，就像曹旻说的，娶了再说，管它！
  “我要杀秦家人。”
  萧帧惊讶之余，笑道：“你这是要和我抢……我能问为什么不？”
  “秦家人杀了我师父！”
  阁老受刺，正是凌一帆当婚当夜，萧帧也是在夜都的。他惊道：“什么！是秦家做的？谁！秦书珩是么？！”萧帧想不出，如今的秦家，谁有这本事去刺杀阁老。
  莫晓夜肯定道：“是秦玖儿。”
  “她？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当日风满楼来了至少两拨人，后面两拨……都很特殊，绝非常人。”莫晓夜没有将异能的事情说出来，“秦玖儿是国主二夫人，之前喾厉又借过人给她去十里坡，要调动两个人还是容易的。而且，留在风满楼的麻线，确实是西凉的产物。”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在圣地时，凌一帆曾经来求过亲。她一向心眼小，许是见不得他男人娶别人，我又和她有仇，见不得我也正常。”因爱生恨，是最常规的仇恨来源。莫晓夜又无奈道，“我在圣地是至高无上的神女，想必议院那边，也怕我和圣主联合，借着机会逼迫我回来。秦玖儿许是被喾厉利用了……但师父，是被我连累的。”
  风满楼的神秘，随着阁老的死被打破，莫晓夜的身份曝光了，她如今说起风满楼也不会向以前一般藏着掖着。反正，她就算不当这个楼主，她也是圣地的神女。她总结道：“总之，这事和她，和凌一帆脱不了关系，我现在动不了议院，收拾一个秦家还是可以的。”
  “我本还想着好好折磨他们两天，既然你已经决定，就便宜了他们。”萧帧要求，“但这个手，得我来动，如何？”
  “劳烦了。”莫晓夜拱手，“你处理就好，我也没打算在这里久待。”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萧帧想，他的素素回来了，他现在将秦家料理了，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便也不遗憾了，“听说姥姥山里不太平，你小心着些……我这就干活儿去了。”
  就这样，秦家人的生死便在这三言两语间被两人定下了。斩草除根，有秦玖儿和秦书珩流落在外。无论如何，先灭了秦家根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