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晓夜接过玉佩来，看也没看直接揣进怀里。她叹道：“我会的……如果条件不允许，就只挑刘王两家下手吧……”
  她目送奕众离开，只希望这些事情快些过去，人人安居乐业，再不要有这些无谓的争斗。覆浪堤已开始连夜修补船只，她闷了一瞬，决定更衣前往光义会在平民区的据点，探望余三伤情。
  除却私人情感不说，余三也是城中维护治安的重要人手。正是有了他和奕众分工合作，才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可以一心一意研究船只。她甚至和霍青打赌对比，看谁的船更好用，以后的船队就归谁管。谁的船最先出航，谁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如今余三受伤，奕众抱着必死的决心外出，她不知还能去哪里。
  光义会的据点在平民区不只一处，余三所在的地方靠近城东。墨晓夜到的时候，医生刚刚处理完他的伤口，而他还在昏迷中。
  “他怎么样了？”
  “血倒是止住了，可这毒……我实在是看不出来。”
  不用医生说，光看余三这张惨绿的脸也知道是中了毒。再看他全身都缠着绷带，可想而知这绷带之下不知道还有多少伤口。
  墨晓夜眼眶一红，咬牙问：“药理测试做了吗？”
  凡是中这种复杂的毒，一般都要先做测试，来确定其中毒药成分，才能按配方抓药。这是她从书中看到的办法，现实里她还从未遇到过中毒的情况，也不知如何救治。她把了脉，觉得毒性猛烈，幸好只是少剂量的，不然余三肯定当时就断气了。她生出一股后怕来，要是余三出了事，她要如何向霍青和祝小冉交代。
  “做了，只能测出含大量断肠草，其他几味毒实在是太蹊跷了，老朽从未见过，所以也无能为力。”
  老大夫是幽冥城中颇有声望的老医生，他一直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从不泄露别人隐私，也不受世家大户要挟，已经是光义会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了。
  “非常感谢，但还请老先生为我们保密。”
  “这是自然，老夫今天只接了伤寒病人，其他的从未见过。”
  如今和议院撕破脸皮，动起手就在这几天了。这秦家好像和墨晓夜天生相冲，姓秦的每个人都在她身上打主意。
  就在余三的房里，她提笔写起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着重强调了余三中毒的事和粮食的事，让霍青想办法。
  ******
  她这边焦头烂额，秦瑞吉却是心情舒畅。
  暗卫头领抱着一丝侥幸，反正商行的人死光了，没人来指认他们杀了人，到时候一样栽赃给城主府，神不知鬼不觉。所以，他只汇报了余三中毒重伤的消息，并没有说起商行的人也出现在了城外。
  船队被重创，余三虽说逃了，但是那药是西凉独有的，最后多半还是会死！一切就等开市。到了正午没有粮食，市场上的高价粮食还是会一售而空，过不了几天，这城主位墨晓夜就坐不稳了。等平民们饿上两天，他再施粥，到时既得了名声也得了好处，可谓一箭三雕。
  秦瑞吉抱着周慧姬在怀里，听暗卫的汇报并没避讳她，如果不是她说起墨晓夜和覆浪堤的关系，他想不到断粮的妙招。
  周慧姬闷闷地想：怎么墨晓夜那小贱人就没有死呢？
  “我亲爱的慧姬在想什么？”
  她张口就问：“那姓余的真的死了吗？”
  “怎么，你心疼那光头了？！”
  秦瑞吉认为自己的女人心里想着别人，暴虐气起，揉着香肩的手骤然用起狠劲来。周慧姬痛得拧眉，却不敢哼唧一声，赶紧解释：“三爷想到哪里去了，奴只是怀疑那斯没死透，万一被那丫头片子救活可就不好了。”
  秦瑞吉这才眯了眯眼，松了手，抬起她的下巴问：“慧姬啊，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你这么恨墨晓夜？”
  周慧姬对上了秦瑞吉的眼，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掩饰都是徒然。她目光闪烁，只觉得秦瑞吉的大腿不再那么好坐，那捏着她下巴的手硬得如钳子一般。她心中挣扎了一会儿，才开口坦言：“奴不恨她……奴恨覆浪堤的每一个人！”
  “哦？”
  “奴恨这个地方，它埋葬了奴的青春！奴要是早些遇到三爷，何必要过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那里没有人能看得起奴……奴要让他们所有人后悔，后悔看轻我周慧姬！后悔与我周慧姬做对！……”
  秦瑞吉从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贪婪的，疯狂的……仿佛看到了他自己。他受尽秦家其他人的轻慢和嘲笑，无时无刻不想出人头地，所以得知秦家计划侵占夜北，他就去老头子那里请缨来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狠狠吻了下去，堵住了周慧姬剩下的话，书房里风光无限。
  ……
  ******
  有人温香暖玉，有人却坐到开市。
  墨晓夜觉得这夜尤其漫长。她坐在余三身边，头脑里胡思乱想着。如果余三死了，奕众也死了，如果打不赢议院……等等等等。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一夜的，除了还能想得起给霍青汇报情况，其他的都记不得了。
  直到现在奕众带着伤回来，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过神来。余三和奕众都受伤了，此时她再不振作莫非等死不成。
  “属下惭愧，只抄了王家。”
  “你已经尽力了，人平平安安就好，快下去休养！多一周时间准备，已经够了。”
  到时，护城河修整完毕，幽冥城又多了一层保障。船的主体也已完工可以下水，他们也有了后路。墨晓夜想，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完这一周，很多事情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至于受伤的人就只能慢慢休养了。
  秦瑞吉派出的人手折损过半，但是目的都达到了。毁了船队，覆浪堤一时半会儿打不了渔；伤了城主府的两大猛将，导致墨晓夜几乎无人可用；商行开市就会在城里掀起涨价的势头……
  墨晓夜感觉那狂风大浪就犹如当日的海啸般扑了过来，悬在自己头顶，随时都要落下。此时她突然想念霍青，如果是他在，自己一定不会如此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