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劫了他们
作者:猫熊酱      更新:2021-11-30 05:43      字数:2078
  余三答:“流影那边是秦世岚,少主会应付,这边是三房的,秦玖儿她爹。除此之外,别家倒是没派人来,不过凌一帆已经回了夜都,传言伤得挺重,有一段时间没出门了。”
  墨晓夜奇道:“凌一帆和议院算是一体,议院一向不出手干预世家,这次也算正常。但秦家总共就三房兄弟,这次派这么多人,是想吃下整个夜北……这就怪了,其它几家会没有动作,和平时作风迥异啊!”
  奕众建议:“绝对不能让秦瑞吉在船造起来之前起动作,必要时候直接软禁起来再说。总之,趁他还和世家间没谈拢,先下手为强,我们才有机会!要不是怕给了议院出兵的借口,真想一刀解决了,省事!”
  余三说:“这就要打仗了……秦家明知道少主平安归来,这番做派,怕是连借道夜都出兵的文书都一并要了。时间更是紧迫!”
  墨晓夜点头赞同,不过她心细一些,还没完成从平民到官宦的角色转变。也正是因为这点,让她更符合光义会的宗旨,从城中百姓的角度出发,考虑起事情往往和奕众余三两人观点不同。
  三者之间取长补短,总有奇效。
  光义会的粮食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连同从曹家收缴的部分都用了出去。如今每天的粮食靠宵禁时从海上偷运过来,才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墨晓夜对世家下手一回生二回熟,一听说秦瑞吉找上了那几家,便忍不住打起了主意。
  “城里的勋贵们还有多少粮食?恐怕不比曹家少,总不能等秦家打来才做准备,有的事情还是要趁早!”
  奕众答:“夜北一直没有限制各家从夜都进口粮食,这些个大户暗中都存了不少,估计是等着赈灾的粮食用完了好卖高价。”
  “现在城中的粮价是个什么情况?”
  “勉强还能稳住,但他们每日限量供应,嘴上口口声声说着支持,实际上对你不满。秦瑞吉和这些人都走得近,经他挑唆,用粮食做文章是必然。到时候你拿不出粮食,平民们饿着肚子,他登高一呼便是城主,再加上秦家援兵一到,你想反抗也无力。”
  一旦世家动手操控粮价,城里又是一副饥寒交迫的惨状。夜北已经几经血洗,无论从财力上还是精神上都逼近一个临界点。被逼狠了,出现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夜都白雾便是前车之鉴!
  墨晓夜无所谓地笑笑:“这些人最近有没有从夜都买粮?”
  “一直都有。”
  “劫了他们!”墨晓夜当机立断。
  余三眼前一亮。秦瑞吉频繁到访,不可能没有谈及当下形势。之所以还没动手,也是看着秦家大军未到,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而已。既然他们暗地里已经开始动手动脚,那何必还要客气。
  造船的事必须加快!将劫粮的事情交给余三,墨晓夜匆匆赶往覆浪堤。到覆浪堤的时候刚过晌午,大家都聚集在食堂里,很客气地和她打着招呼:“墨城主好。”
  “今天收成怎么样?”
  “比前两天多了些……”
  “辛苦大家了。”
  村民们对她更多的是畏惧,因为有了希望,所以更害怕回到之前的苦日子。大灾过后,捕鱼的收获不如以往,他们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好被霍家抛弃,所以回话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从墨晓夜任了城主,才发现很多时候并不是常人所想的大权在握,可肆意妄为。哪怕她对村民也心有怜悯,但城里还有上万张嘴等着吃饭,她说不出不论收成好坏船队都会继续存在的话。
  人都是有惰性的,没有淘汰和危机感便难上进。就像如今暗夜世界,安逸太久,连原本会的本事都快忘光了,更不会有新的技术和发明的诞生。
  说话间,她看到了涛子,一时感慨无比。记得她刚到覆浪堤,是流放的犯人,还需要他帮忙盖房子……现在,她却是万人之上的城主,可她却过得没有以前开心了。
  “涛子,你还好吗?”
  “很好,谢谢墨城主。”
  涛子低眉顺眼,有意疏离。墨晓夜是城主,运筹帷幄,解了幽冥城的危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还需要别人帮助的女孩子。她这样的人物,哪需要他过问……
  他也在海啸中活了下来。曾经他不止一次想过,若是没了瘫痪在床的父亲,没有体弱多病的母亲,他也许能活得更加自由快活。但当这想法变成现实,他才觉得一个家谁都不可以少。任他再精明能干,没了责任也没了分享的对象,生活是苦是甜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灾难来临的一刻……他正把海滩上的鱼搬回家中,母亲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他,调侃说:“若是每天都有这么好收成,以后涛子的媳妇钱就不缺了。”他喘着粗气把筐子搬到房间,不耐烦道:“娶媳妇就别想了,谁家姑娘会嫁我家。”
  这时,浪来了,用贝壳垒砌的房子根本经不得水,只一摇晃就塌了下来。体弱的母亲却突然康复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护在身下。母子俩在浪涛里翻滚,他想说什么,但是整个人被压在怀里无法挪动……
  浪退了,他艰难拨开压在母亲身上的石头和冰块挣脱出来,才发现她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早已咽气多时。体弱的母亲拼尽了力气,把活的希望给了他!他哭不出来,只觉得泪水都随着潮水的退去而融入大海,消失不见了。
  他用手掘地葬了双亲,整个人都沉默寡言起来,没了精气神。顾文冲召集村里人组建船队让他在黑茫茫的海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明灯。前半生他逃避责任,想推卸责任,可现在他觉得覆浪堤就是自己的责任。
  他是最先同意兴建船队的人,问及原因,他只说了一句:“我不想让子子孙孙都像奴隶一样活着。”
  大灾之后,给人最大的改变是精神上的,灵魂深处的伤痛看不见摸不着。在忙碌之下,这些极其细微的变化极易被人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