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帧……”萧帧瞪了一眼，白素素到嘴边的话又吞了进去。
  赵雪伊不得不跪在地上大声求情：“萧大人，萧大人请手下留情！”
  “闭嘴！你是谁，你们是一起的吗？你也想挨？”萧帧扫了眼赵雪伊，再瞄了眼秦世岚，心中底气十足，“把她给我扒了！”
  夜都天气炎热，人们大多以轻薄面料为主，左右也不会超过两件。好事的人已经围了上去，叫嚣着，嘲笑着……
  “脱啊……脱！”
  “扒光她！”
  墨晓夜不论怎么挣扎都不能逃过那几只粗糙的大掌，反而在激烈的反抗中身上蹭掉了皮：“放开我！你们敢动我，我是贝利学院的学生！”外面的常服已经被扒到腰上，仅剩下轻薄的中衣，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的墨晓夜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放开！”
  她挣扎着，尖叫着，一边将手往腰伸过去。无忧鞭经莫问改造，变得平淡无奇，她还没在夜都用过，唯恐被人看出鞭子的特别来。但眼下，她不可能任人扒了她的衣服，心中第一次对人动了杀机。
  四周的人都捂住了耳朵，内心或许还有不忍，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少女身上瞄去。场面一阵混乱，墨晓夜的发冠散落，滚了两滚，刚好落到一个家丁的脚下，碎了。
  “放开她！”
  凌一帆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抬起挥了挥。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管。但风满楼附近贵人太多，又逢过节，西凉客栈这动静闹太大了。几个警卫队员一拥而出，家仆们停下了动作，等着萧帧的指示。
  “怎么？我说话不算话？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记得，萧大人似乎……昨天任命的，您是文书，不主管防务吧……说出去不太好听。”
  凌一帆低头看披头散发香肩微露的女子，解下外衣给她搭上，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还穿着校服。”
  赵雪伊这才扑了过来，替墨晓夜拢了拢衣服。
  “我送她回去。”
  凌一帆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女子，意味深长地朝台阶上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眼白素素，好一会儿，幽幽道：“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白素素的脸犹如调色盘一般，幽怨地看了一眼萧帧，转身离去。
  赵雪伊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就听到人说：“她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转头一看，正是秦玖儿。
  “见过秦……”
  赵雪伊躬身行礼，话还未完，几人已经越过她身边往茶道去了。她自知没趣，灰溜溜地回学校找哥哥商量。
  西凉茶道的包间里又热闹了起来。
  秦玖儿随意坐下，玩着桌上的小巧摆件：“大姐姐今天真是好威风。”
  秦世岚也不生气，笑道：“九妹好兴致，可看高兴了么？”
  “我看是不费什么精神，大姐姐可就劳心劳力了，看来耍个威风也不容易。”
  “我威风不威风不重要，九妹高兴才是。”
  “既然威风够了，我们来谈正事。”秦玖儿心中火气沸腾。
  秦世岚的脸上随时都挂着尽在掌握的自信和随心所欲的悠闲，可她知道，那张端庄的人皮下藏着的是一颗已经黑透的心，让她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撕了。
  就如她对付白素素。有导师夸过：“素素资质纵观几大家，同一代人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于是白素素被迫选了无人问津的“意境”，白素素的男人萧帧背叛她，白素素的家族抛弃她，连世人现在都唾弃她……就只因为有导师夸过她，而不是秦世岚。
  秦世岚笑笑，优雅的接过丫鬟递来的茶，吹了吹上面的叶子。
  “哦？九妹居然还有正事和我谈……”
  秦玖儿压下心中火气，笑道：“大姐姐可知那受罚的女子是谁？”
  “重要么？”
  “想必大姐姐也听说今年学院测试与往年不同，多了一题。而她就是做对了题的人。”
  “重要么？”
  秦玖儿笑了：“我知大姐姐自小聪慧，也颇有主见，可秦家子弟当以光耀门楣为己任，岂能因小失大。”
  “做对了，就会是对的人吗？”
  秦世岚盯着秦玖儿看去，看着她从志得意满到嘴角完全没了笑意。
  “就算她不是对的人，以其才学干练，也会被人笼络，难道大姐姐宁可多一个敌人？这就是姐姐的治家之道吗？”
  “可我听说她是夜北的人啊……”秦世岚笑得明显了些。
  “可她也是命定之人。”
  “我知道是父亲的意思，你去办你的，我又不拦你。”秦世岚直接放下茶水，“再说，这事不是白素素的事情吗？敌意？也要看能不能活到够敌意的时候吧？”
  秦玖儿一掌拍在桌子上：“不管怎么说！姐姐这件事情做法欠妥，我只希望我在努力的同时，家人不拖后腿！”
  “行，以后她的事情都交给九妹处理吧。”
  “说话算话！”
  秦世岚对这件事放了权，秦玖儿又争回了脸面，她一刻也不想跟这个笑面虎呆下去，转身就走。
  “哎……”秦世岚叹了口气。
  菊青立马捧过来一碟精致的小点心，安慰道：“大小姐莫生气，九小姐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她就记着爷爷随口为她取名字的事情，对家里谁都一个样子。”秦世岚夹起一块点心又放下：“算了，今天这事确实有些疏漏，知晓厉害关系的人未必不能察觉其中关系。以后，还要谨慎些。”
  今天这出，是秦世岚为了白素素安排的，但是却莫名其妙牵扯到墨晓夜。
  她是最早知道命定人的人之一，还在学院时就暗自调查，最后把目标锁定在知意的身上。再后来，白素素也入了那一门，她算计白素素被家族遗弃，没想到事情又有了变故。
  前段时间的黑影引得圣地出手验证预言，现在找出四个人，却唯独没有白素素。世家对预言的事引起了重视，她不好再轻举妄动。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今天想借机试探，原本也没牵扯到墨晓夜。
  掌握命定人，就等于掌握了未来的命运，但她所求不只如此。时间还长，她还可以慢慢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