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散开——”
  转眼之间，男孩们便消失在绿树黄草、乱石沟壑之中。接着便是只闻枪声不见人影，只有靶落却不闪刀光剑影。泡泡雨特别认真，连续地腾飞滚扑，体察着博弈的诀窍，等把十几种“战术运用”练完之后，他的袖子已血红一片。面对这些时隐时现的脱兔、饿狼、猎豹，不远处的蓝排长禁不住心中的赞叹。
  这时王班长又对士兵们说：
  “下面训练‘冲击’。‘冲’和‘击’是冲击的两个基本要素。所谓‘冲’，就是作战空间快速缩小，技术载体快速流动；这种流动，可以是坦克、装甲车、直升飞机的高速运动，也可以是腿的奔跑；目的都是一个，即靠近敌人，进入技术力量的有效范围，在流动中形成主动态势。所谓‘击’，就是进行密集、迅猛、准确的技术兑现，在一个相对小的空间和时间中，释放战争能量，消灭敌人；技术兑现可以是金属和火药的撞击，也可以是冷兵器的切削，甚至是赤手空拳的搏斗。冲击依然是攻中有防——在运动中超越反应、规避杀伤，在能量的释放中遏制敌方和最终保护自己，这其实就是进攻和防御的特殊形式的高水平融合。因此，一旦获得冲击号令，每一名官兵都应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冲向敌人、逼近敌人，在空间的快速移动中捕捉战机，充分施展技术的潜力，在运动中消灭当面之敌。冲击是战场上最激烈、最残酷、最多变的战术行为，也是人类社会最黑暗、最悲壮的一刻，人类，所谓天地之灵、君子淑女、厚德载物，到了这一刻都会异化，或为英雄，或为暴徒禽兽。对于冲击，我这样讲解，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
  “下面分小组练习。各组带开——”
  ……
  不久，男孩们就听到了一个另类的声音。
  “杀——杀——杀——”声音尖脆甜美，和百花坡那边刮来的一阵香风搅拌在一起。
  无可置疑，那一定是“女兵制造”。为此，泡泡雨心头一紧，眼前即刻浮现出了正向敌人冲击的花朵、小娇。于是他心疼、纠结。这战争狂人的角色，就让毛头小伙儿去充当吧，干嘛要劳姑娘大驾呢？干嘛要让美好柔弱的女孩儿去冲锋陷阵呢？
  片刻之后，百花坡另一边的女孩们也听到了一个雄壮的吼声。
  “杀——杀——杀——”
  原来，是风儿转向了。
  在欣赏完粗糙的声波后，除花朵之外的女孩儿都笑了，她们笑得甜美、满足、理所当然。她们觉得，有了这雄壮的吼声，女孩们的冲击动作才完美；男女搭配，必然雄壮美丽。
  不久，下课了，百花坡就只剩下浪漫了。
  “战术”之后是“军事地形学”，任课教员是女兵排长佴蔻。她讲解生动、方法灵活，从她那里泡泡雨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有地形对军事的影响；“天时、地利、人和”的关联；一人守隘万夫莫过和千舟渡海全军覆没的故事等；但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军事地图”。而佴蔻也很欣赏他的悟性，常夸奖他，说他“地形感”强，凭地图就能构建现实，是个具有“时空感”和“虚拟思维”的人才。她说这类人才不多，百万人中才一个，比如有建筑师班班、科学家爱爱、宇宙学家霍霍、信息学家比比、导演艺术家牟牟、战争指挥家鹏鹏等人。泡泡雨觉得，自己的天赋也许与多人种混血有关。另外，他“现地测绘地图”的能力也极其突出，所以被大家公认为测绘大师。
  这时，佴排长正讲解着“军事标图”的技能，她说：
  “为通览战场态势，强化时空感，揣摩战场主体的心理趋势，感悟和捕捉稍纵即逝的宝贵战机，通常需要用颜料笔、电子笔、程序笔和预制图标在纸质地图、电子地图或沙盘上标绘战场演变图。该图必须准确、简明、即时，并渗透出敌对双方的神韵和喜好。一个优秀军事人才笔下的战场演变图，必定是一件灵动的艺术品。上节课的优秀作业已公示在信息栏里，我推荐泡泡雨的作业。”
  这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军事信息学”，此课教员为代连长钟万石。在开头的课程描述中，他说：
  “从广义上讲，信息就是宇宙的本身和影子，信息即宇宙。我们这里说的信息，是指宇宙所有‘存在’的符号性反映。宇宙的恢宏和神秘，决定了信息的浩瀚无垠和变幻莫测。同样，作为人类重要社会活动的军事活动，也相伴着一个巨大无比的信息海洋。敌对双方，谁能完整准确地掌握、传递、运用军事信息，谁就有较大的胜算。有人说，战争是信息的博弈，这不无道理。因此，每一个剑锋官兵，都必须具有强烈的信息意识和获取、处理、传递、保护军事信息的能力。本周，我们学习太空望远镜、近空观察镜、光学电子侦察器、夜视仪、电子干扰器和士兵信息终端；下周将学习电台运用、通信信息网络构建、战术侦察、战场欺骗和信息对抗等内容。”
  中午，就餐完毕的泡泡雨与花朵在餐厅门口不期而遇。泡泡雨问：
  “怎么晚来了？”
  花朵看了一眼满嘴油亮的泡泡雨，羞涩地说：
  “没什么，你的干净衣服已经放在你的床上了。”
  “哦，谢谢！下次不要帮我了，你也很累。”
  “嗯，知道了。”
  原来，花朵是利用吃午饭的时间帮泡泡雨洗被子。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机，是因为她不想让更多的人关注到她对泡泡雨的特殊照顾。
  不一会儿，泡泡雨回到寝室，并看到了床头的一叠干净衣服。昨天还是土腥汗酸，此刻已清香整洁。摸着它，鼻子一酸，一滴泪水落在上面。接着他翻开了最上面的一件衣服，里面是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几个清秀小字——我不想离开哥哥。之后，他拉开了床下抽屉，把衣服放了进去，还顺便摸了一下小狗夸夸的耳朵。这时，夸夸抬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主人，流露出来的全是担忧和惆怅的神情，泡泡雨心疼了，又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军种兵种概述”，教员蓝归。这会儿，他正组织课堂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