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哭
作者:小狗夸夸      更新:2021-11-28 14:29      字数:2153
  “嗯,知道了,小娇不哭,小娇开心,小雨不要担心我!”
  “哎哎,我说小妹,不必伤感,等小雨发明出了那个什么‘网络桃子’,第一个就安在你的头上,那时,你们不就时时刻刻见面了么?”
  听到帅睇的调侃,小娇伸出拳头,边捶边说:
  “小哥坏,小哥坏!你才桃子,你才桃子呢!”
  ……
  不久,中巴远去,泡泡雨回到屋里,并取出了小娇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由钢琴和笛子模型组成的小玩具。他轻轻抚摸,静静地听,泪水一滴滴落下。
  之后,他又想起了花朵,想起几天之前送别花朵时的情景……那天,哭肿眼的花朵扑在他身上,用颤抖的小手死拽着他的衣角,拼命哭,拼命哭,哭声震天动地、撕心裂肺,将整个桃花源的人都惊动了;当时泡泡雨觉得,自己的心已变成了碎片,连桃树上的积雪都化作泪水落入土中;所以,他想到和花朵一起走,到了“姑苏”,只要在山将军家的隔壁借一间可以放下一张小床的屋子就行;可是,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身边的爸爸时,爸爸好像没听见;结果,当一切努力似乎都来不及的时候,花朵被山将军和富阿姨拉上了那辆驱往姑苏的越野车;接着,在一阵凄惨至极的哭声中,车子启动并远去。
  如此悲怆的情景,泡泡雨绝不能忘却。近几日,只要一静下来,花朵的哭声便会在耳边响起。他担心她,思念她,在心中呼喊她,他不想离开这个相依为命十几年的小朵朵、小尾巴,他寝食难安。为此,他似乎怨恨裁军,怨恨爸爸,怨恨山叔叔。
  前些日子,泡泡雨精心制作了两只蝴蝶头饰,并作为离别纪念物分别送给花朵和小娇,可是,花朵坚决不要。同样,花朵给其他小伙伴每人一件小礼品,却坚决不给泡泡雨,她说她一定不会离开小雨哥。为此,花朵向养父母提出,将自己过继到风将军名下,去做风骚的养女。但遗憾的是,谁都没有理睬她。
  风将军父子是最后一批离开桃花源的。
  那天,泡泡雨对家中的各个房间进行复查,看看还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后来,他从书房的墙上揭下了一张淡绿色的纸,纸儿有一米长,整面画着一个表格,表格则被彩色铅笔填得密密麻麻的。这是初一暑假时,他为小伙伴们制定的暑期生活计划。这会儿,泡泡雨重读着这张作战计划似的表格,从七月一日到八月三十一日,六十个上午、下午和晚上……于是,流金岁月一幕幕再现。
  离开书房后,泡泡雨去向另一些伙伴告别。
  这其中,有一只雪白的威武不屈的大公鸡,有十几只勤奋生蛋的花母鸡,还有五只骄傲透顶的大灰鹅和一只未成年的小白兔。根据军部规定,它们都没有资格活着坐上调防的车。为此风将军请食堂的叔叔来屠宰它们,可是,屠宰行动遭到了泡泡雨的坚决阻击,他甚至以自己的性命相争,结果,这二十几条鲜活的小生命总算保全了下来。只是时到如今,离别还是必须的。于是,泡泡雨取出全部饲料,将它们喂了个饱,然后打开圈门,放它们出去。
  这时,他看到了以下的一幕:先是白公鸡挺着胸,晃着红冠,念着“咯咯咯”的口令,引领十几只斑斓、年轻、羞涩的母鸡,浩浩汤汤地向山坡走去;而后,是五只大灰鹅,扬起高贵的黄金头,踮足展翅,引颈厮鸣,扬长而去;最后,是那只年幼的小白兔,它跑出几步又返回了泡泡雨脚边,并使劲儿嗅着泡泡雨的脚味,泡泡雨抱起它,放在怀中暖了暖,又将它放入了一处芳香的草丛。
  与泡泡雨最后告别的是小狗——阿醒,这是他在公路上捡回来的一条被汽车压伤的狗。当时,小狗的肠子流出体外、奄奄一息,后经小伙伴们精心护理而存活。所以,泡泡雨给它取名压醒,后来就演变成了阿醒。每个周末,坚守在路边迎接小伙伴回家的都是它,两年了,无论雪雨炙寒从不缺席。由于它不具备军犬和宠物的高贵身份,所以也没有资格坐上军队调防的车。
  为了给小狗准备一个说得过去的告别,泡泡雨已吃素多日,他把每餐属于自己的那些肉类,都一点儿一点儿挑出来,积攒着。这会儿,他将这包最后的狗餐放在家门的旁边。即刻,饥肠辘辘的阿醒被吸引了过去。也就在这个时机,泡泡雨跨上了墨绿中巴。在最后看一眼桃花源中的家和阿醒摇摆的尾巴之后,他关上了车门。
  可是,就在车子发动的一闪之间,小狗放弃美食向中巴猛冲了过来。当它的前爪趴在泡泡雨眼前的车窗上时,泡泡雨看到了它眼下细细黄毛上的一滩湿润。接着,车轮滚动,小狗在车后的尘土中狂奔。泡泡雨向大人们发出了停车恳求,但无人理睬。之后,汽车越来越快,小狗越离越远,不知什么时候,就再也看不见它了。
  泡泡雨明白,从这一刻起,他的白公鸡、花母鸡、大灰鹅、小白兔和阿醒,都已经成为无家可归的野鸡、野鹅、野兔、野狗。他希望它们生活快乐,不求鸡犬升天,只盼一路平安。
  ——
  告别桃花源,泡泡雨来到了崇山师驻地——金州。他没有转读新学校,而是在家自学复习,备战中考。
  一天晚饭后,泡泡雨对刚进家门的风将军说:
  “爸爸,我已填报了中考志愿书,我的第一志愿和唯一志愿是‘凤凰无线电技术专科学校’,这是一所重点学校。我的理由是:读普高再加大学本科,就意味着要在七年后才能工作,那时我已老了;但如果读技校,三年后就可着手发明创造;我已自学完了大学无线电课程,还制作过几十台无线电设备,我很想立马就创造新东西,如果再读普高,耗去许多青春年华,真是太可惜了。爸爸,相信您会支持我的。”
  “我当然不支持。”风骚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想早点发明创造,这是好的。但高等教育不光是某一方面的技术训练,还是全面的人文教育,文化熏陶。夯实根基才能有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