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啜泣着说不出话。
  霍岐山握着拳，双唇禁闭，过了会儿，才开口说：“去你叔那，看他有没有办法。”
  霍岐山昨天知道这个事儿，就咨询了当地几位有名的医生，结果确实不好。
  他没瞒着霍母，也知道瞒不住，就告诉她了，霍母免不了一顿痛哭。
  说到底，两个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霍然听到父亲吩咐，就拉回视线，面无表情的开车，往别墅区去。
  之前拿车的时候，霍然去过霍金山的家，当时虽然张羽不在，但是处处都有他的痕迹，霍然对小叔的私事，不好过问，毕竟是长辈，心里却肯定了家里人的话。
  “大哥，你们已经到了啊？”霍岐山的电话一来，霍金山就醒透了，昨晚折腾的太晚，他有点睡过头。
  张羽倒是一如既往的早起锻炼，这会儿已经去了医院。
  霍金山起床收拾好，也顾不上吃饭，就在大门口等。
  霍家虽然家风自由，相对民主，但规矩一点不少，因为霍老爷子走的早，“兄道友，弟道恭”更是最重要的规矩。
  看见霍然的车过来，霍金山打开了车库，在旁边指挥，想让他先停车。
  “直接去医院。”霍岐山开了车窗，冷眼看了下霍金山，就吩咐。
  对这个弟弟，霍岐山从小就疼爱。在别的兄弟俩掐架的时候，他就能让着弟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含泪，他就受不了。
  长大后，霍金山越来越精明，做生意成了好手，野心越来越大，家里也支持他到燕城发展。
  如果当时知道霍金山有别的想法，霍岐山绝对不会答应让他离开老家。
  刚知道霍金山取向的时候，霍岐山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再开明，也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
  时间长了，霍岐山也随霍金山性子去了，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霍岐山只知道有张羽这么个人，还是个大夫，却固执的坚决不见霍金山那位。
  这次霍然的事儿，也是没办法逃避了。
  ……
  霍金山没上车，对大哥点头：“好，我开车，霍然停车库里吧。”
  霍然把车停好，就下了车，跟着三人，坐上了霍金山的车。
  父母到了后，霍然就关机了，不知道肖筱会怎么样呢？
  她会不会着急的哭，还是跑出来找她的霍然？
  “霍然，你感觉怎么样？”霍岐山从后视镜，看见霍然脸色很不好，不免有点担心。
  霍然盯着父亲看了一会，然后说：“爸妈，我是不是很不孝？”
  坐在前排的父亲，鬓角有了几丝银发，旁边的母亲握着他的手，也不再细腻光滑，他却心里只有肖筱，时日不多，他考虑最多的是让肖筱少一点痛苦，甚至不惜拿父亲来当挡箭牌，他觉得自己不孝极了。
  “从小你就有主意，脾气倔，没少让我们生气。但是，儿子，妈妈爱你，不指望你给我们养老，只希望你健康快乐的过完一生。”霍母泪光又闪烁起来。
  “霍然，等会先查一下，再讨论下一步治疗方案，你现在考虑太多了没用。”霍金山安慰道。
  “你那个朋友，靠谱吗？”霍岐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不妥，又补充到：“单从医术上来说。”
  “放心吧大哥，他早年在德国待了五年，后来断断续续的搞研究，在外科手术特别是脑科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霍金山边说边侧目偷看霍岐山的表情。
  霍岐山哼了一声，没言语。
  霍然放心不下肖筱，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就反握住母亲的手，说：“妈，我求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霍母擦了擦眼角，看着儿子。
  “你去跟肖筱见一面吧，告诉她，我爸身体不好，得出国治疗，我得陪着。”霍然顿了顿，声音哽咽，他有点说不下去了，缓了半天，他才说：“还有，你得扮演个坏人，不同意我们俩交往。”
  霍母的眼神满是不解，霍岐山也微微愣了一下。
  “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出了问题，肯定是你先逃避。”霍岐山有些无奈。
  “妈，我日子不多了，肖筱不能知道。”霍然苦笑了一下，这辈子没格局，没想法，就一个肖筱，他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好，我明白，我替你去。”霍母拍拍霍然的手，答应着。
  霍母从小家世不错，被富养长大，婚后，就被霍岐山宠着，所以，性子文良，也多浪漫。她知道霍然的心思，如果时日不多，他肯定最牵挂肖筱，毕竟青梅竹马，他怕肖筱承受不住自己的离世。
  “肖筱从小没了父母，自己那么坚韧的长起来，什么事儿能压垮她？你这样做，实在多此一举。”霍岐山声音高了些，他觉得霍然幼稚的很。
  “就这一件事，我就求你们这一次，从小我也没求你们什么。”霍然也激动了，因为他不敢赌。
  霍然何尝不知道，肖筱骨子里刚毅，但是那样的刚毅有多少是伪装的呢？在他身边，肖筱那么柔软，那么单纯，甚至有点傻，他相信，这才是肖筱本真的样子。
  霍然知道肖筱深爱着他，确定的，毫不怀疑，甚至于，他能感知到肖筱对自己的情感，已经不单是爱情，更是一种亲情，一种情感的依附。
  肖筱曾经说，可以为了他去死，霍然当时没觉得太严重，但是现在，他害怕了，真的那一天来了，肖筱万一不活了怎么办？
  让肖筱离开他，慢慢把情感抽离，她可以活的更好。
  如果肖筱知道他病了、他离开，痛苦的煎熬将没有尽头。
  霍岐山没再说话。
  霍金山见气氛紧张，就说：“随他去吧。”
  霍岐山瞪了他一眼，霍金山也噤了声。
  不一会儿，医院到了。
  霍金山停好车，给张羽打电话，“我们到了。”
  “来我办公室吧。”张羽一早到办公室，就推了今天的手术，安排好了检查，专心等着霍金山过来。
  三个人跟着霍金山往张羽办公室走，一路上有护士、医生和他打招呼。
  霍岐山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霍金山见状，加快了脚步。
  办公室外的助理见霍金山来了，就起身想去敲门。
  霍金山摆摆手，自己边推开门，便叫了声，“张羽。”
  张羽闻言，起身，迎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