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放回去了？”霍金山其实有点馋酒了。
  “怕有人忍不住。”张羽这才坐下吃饭，没看霍金山。
  霍金山咬了咬筷子，说：“心情不好，今天能不能喝一杯？”
  张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了句：“你往后一段时间，心情都不会好。”
  霍金山看张羽冷冷的样子，心下不爽，一扔筷子，回了房间。
  张羽没理他，自己吃自己的饭。
  总是因为这个烟酒的事儿吵架，张羽也很上火。
  前几年，张羽还能忍，最近几年，霍金山身体明显有了问题，自己还不注意，烟酒不离口。
  要不是张羽盯得紧，霍金山早不只是指标高的问题了。
  吃完饭，张羽收拾好，见霍金山还没下楼，心里多少有点不忍。
  他抬腿上了二楼，刚走到房间门口，霍金山就拉开了房门。
  “干嘛？吓死我了。”霍金山开门就看见张羽，确实吓了一跳。
  张羽见他没啥问题，就转身去了书房。
  霍金山刚才没吃饱，赌气上楼忍了半天，没见张羽过来找他，这才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老霍，有回话了。”
  霍金山刚走到厨房门口，连门把都没摸到，就听见张羽大喊。
  霍金山听见，就赶紧上了书房。
  “说啥？”霍金山趴在张羽肩头，探着脑袋看电脑。
  “可以优先安排，让尽快把详细检查结果发给他。”
  霍金山转头，盯着张羽看了看，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张羽自然知道霍金山的脾气，拍拍他的小臂，说：“不气了？心情好点了？”
  霍金山这才勾了勾唇，出了书房，他还没忘弄口吃的。
  张羽眯了眯眼，也起身下楼，跟了进去。
  ……
  肖筱吃完饭，做了会儿简历，在网上随便投了投，见时间不早了，霍然的房间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有点担心，不知道伯父什么问题让霍然这么挂心，她又不能问，真是愁人啊。
  “霍哥，你不吃点东西吗？中午都没吃啊。”肖筱推门，坐到霍然床边，拉着他的手说。
  霍然一阵儿阵儿的头疼，就拉过肖筱的手，附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好在不发烧。”肖筱比较了一下体温，认真的说。
  霍然忍不住被气笑了，想到这样的日子马上结束，他便把肖筱又拉进怀里。
  “别怕别怕，我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肖筱伸手拍拍霍然的背，安慰他。
  “筱，跟着我，有没有后悔啊？”
  “后悔？为什么后悔？”肖筱抬着头，看着霍然的下巴，隐隐的胡渣让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霍然被她闹的，头也不怎么疼了，抓着她的手，箍在怀里，悠悠的说：“筱，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不遇见你。”
  肖筱哼了一声，笃定的说，“不遇见我，想遇见谁？咱俩是命中注定，早晚都得遇见。”
  霍然心里苦苦的，如果没遇见，她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痛苦，他也不会因为担心肖筱而痛苦。
  霍然抱着肖筱，想要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留给这个晚上，肖筱以为霍然因为父亲的事儿，心情不好，也乖乖的和他抱着，睡了。
  ……
  天大晴的那一刻，肖筱才缓缓睁开眼，霍然已经不在床上了。
  肖筱起床，发现霍然的很多东西都空了，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着眼缓了缓，睁眼看的时候，的确是没了很多东西，霍然的衣服，鞋子，画板，证件，各种小物件，都没了。
  肖筱跑到客厅，电视背景墙上摆的照片没了，她的画像也没了。
  肖筱心里突突乱跳，霍然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这是为领证做铺垫吗？
  她给霍然打电话，没人接。
  肖筱坐在沙发上，愣了愣神，把最近所有的事儿都想了一遍，就唯独霍然父亲这一件事儿，让她不安。
  难道霍然的父亲，得了不治之症？
  如果是不治之症，霍然不更应该好生在家待着，照顾他爸吗？
  肖筱想不出所以然来，猛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到二楼，餐厅，厨房，各种地方，找纸条。
  她确定霍然一定是跟她在开玩笑，故弄玄虚。
  结果，她什么都没找到。
  懊恼的肖筱只能一遍遍的给霍然打电话，发微信。
  ……
  霍然晚上头疼的厉害，睡不着。
  他想了很多，跟肖筱分手成了最要紧的事。
  霍然知道，脑癌是治不好的，最长几年，最短几个月，肖筱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会陪着他，他舍不得。
  长痛不如短痛，霍然决定快刀斩乱麻，既然说了父亲得病的事儿，那他就借着这事儿，和肖筱断的干净。
  半夜，霍然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拖着两个行李箱出门的时候，霍然想起了接肖筱来这间房子的那天。
  两个大行李箱，装着肖筱的全部家当，他帮肖筱拿到二楼，然后俩人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时肖筱睡得真香，他那时想的真简单。
  后来日子久了，他和肖筱的回忆更多了。两人一起做饭，他给肖筱画画，和肖筱玩吃鸡，给肖筱按摩，抱着她睡觉，不舒服的时候照顾她……
  一切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品味，就一下全部失去了。
  经过客厅，霍然最终没忍住，拿走了俩人的照片和肖筱的画像。
  他知道最后的日子必定难挨，有肖筱的笑脸在，他会觉得一丝丝甜。
  霍然关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房子，正经住，也不过一个月，但就是这一个月，却可能成了他永生最幸福的日子。
  雨已经停了，霍然把东西放进后车厢，就开车去了机场。
  大半夜，他不知道能去哪儿，在机场等着爸妈，让自己显得有点事儿做。
  天大亮的时候，肖筱的电话不出意外的响了。
  霍然忍住没接。
  ……
  飞机落地。
  霍岐山和霍母见到霍然的时候，都没开口。
  “霍金山这小子，不知道我来吗？”霍岐山想让气氛缓和些，找了个话题。
  “你光上飞机前，给人家说了个时间，也没让人家来接啊。”霍母打着圆场。
  霍然没说话，他见到爸妈，有点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霍然，你怎么样？”当妈的，哪有那些盘算，一心想知道儿子怎么样，就直接问了霍然。
  “不太好。。。”霍然愣愣的看着窗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