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愣住了，自己的确没什么过人之处。
  长相好吗？华秉天见惯了娱乐圈的俊男美女，她可能的确算不上超群。
  性格好吗？华秉天圆滑世故，与谁大概都能相处融洽，她的性子又绵软，更没什么特别之处。
  工作呢？她刚回国，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在外面学了几年的产品设计，成绩还算出色，也拿过不少奖，但是工作又是不一样的范畴。
  家世呢？褚家的确算是书香世家，大伯做文化、医疗产业算得上风生水起，父亲的餐饮、酒店行业也如火如荼，但是，所有的这些都集中在滇城附近，远没到能够左右燕城商界的地步。
  肖筱沉默了，她自然知道，像华秉天那样的人、那样的家世，他需要的更多是家族联姻，稳定企业发展，或者能力超群的人，辅助他取得更大的成功。
  “怎么不说话？”易水寒见褚凝半天没言语，脸色也颇为凝重，就缓缓开口，打断了褚凝的神游。
  “三哥，你喜欢肖筱之前动过心吗？”褚凝有些挫败，盘算了一下，更觉得自己机会渺茫。
  易水寒略微一顿，没有言语。
  动心这种东西，易水寒曾经以为自己都不会知道是什么，遇到肖筱或许也是因为和母亲相似的神情，才让他心动吧。
  可是，肖筱身边已经有人，两人也颇为相爱，他的动心像极了愚蠢至极的行为。
  易水寒捏了捏眉心，有些烦躁的说，“褚凝，以后尽量别提肖筱。”
  褚凝见易水寒不耐，便点头，说：“知道了。其实肖筱和霍然真的很合适，霍然很宠她，她也依恋霍然。三哥，你现在退出，对你们都好。”
  易水寒冷眼看了一下褚凝，褚凝周身都有点寒意，立马噤声，不再言语。
  俩人沉默了半天，褚凝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继续坐着。
  “领我逛逛？”易水寒见褚凝面色有点难看，多少有些不忍，就开口说道。
  “哦。”褚凝略微松了口气，站起来，往后门走。
  易水寒起身，跟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后边就是个院子，爷爷种了些花花草草，有个小草坪，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就在这喝喝茶、晒晒太阳。”褚凝来到后院，心情也没多好，不怎么兴奋。
  她其实特别喜欢爷爷侍弄的花草，滇城四季如春，大多数花都常开不败，院子里永远有各种或娇艳、或含羞的花花草草。
  爷爷又颇有创意，自己设计了各种盆景，光雾松盆景就不下二十盆。
  褚凝从小就对设计感兴趣，自己画个娃娃，然后裁布、缝制，都是很小的时候干的事儿。大点了，就在院子里侍花弄草，现在的盆景里还有些是褚凝盘弄的雏形。
  老爷子和老太太已经出门了，黄昏前出门遛弯，是老两口的习惯。
  易水寒转了转，围墙不高，爬满了爬山虎、蔷薇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正好可以看到外边的石板路，行人寥寥。
  易水寒觉得，这些花花草草外放的生长就挺好，非得弄的一个模样，做作，他不喜欢。
  褚凝跟着转了一圈，觉得和易水寒在一起太冷了。她本身性子绵软，只要和善之人，她相处起来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易水寒这种，让她生畏。
  “你喜欢盆景？”易水寒在草坪中间驻足。
  褚凝愣了一愣，随即点头。
  “为什么？”
  褚凝心里思忖，这是尬聊吗？喜欢有什么原因。
  但是碍于易水寒冷冷的声音，褚凝还是解释：“不知道，从小就喜欢设计东西，看着一样东西按自己想象的样子呈现出来，挺有满足感的。”
  “嗯，你国外也是学得设计？”易水寒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周遭的花花草草，貌似也没有那么不耐烦了。
  褚凝也坐在椅子上，说：“对啊，学了五年，主攻服装设计。”
  “学得怎么样？”易水寒想着自己旗下的时尚杂志，或许能让褚凝发挥一技之长。
  “还可以吧，因为喜欢，所以不太在乎那些附加值的东西。能得到专家、大众认可固然好，如果没有人看，自己反倒轻松自在的搞创作，岂不更有意思？”褚凝笑笑，她真是这么想的。
  “嗯，说的有那么点道理，但是，你靠什么吃饭？”易水寒勾勾唇，对她笑笑说。
  “吃饭？总能养活自己的吧。”褚凝还真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父母从小就是富养她，她还真是没受过什么苦，不像肖筱，总是要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
  “靠什么养活自己？靠梦想吗？设计可要花很多钱的。如果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谈什么梦想？”
  “三哥，你真是……”褚凝觉得易水寒一会冷，一会热，让她适应不了。
  易水寒没想那么多。在褚家，他有种真正回家的感觉，坐在院子里，他周身都放松下来。
  没有易家的黑暗复杂，没有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没有人事的嘈杂，一切都安静的听得到自己的内心。
  和褚凝说这些，易水寒也只是出于哥哥的身份，除了齐芳芳，他还真的没有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当然，肖筱例外。
  可能单纯、美好的女孩子，的确容易激发易水寒的保护欲。
  易水寒眯上了眼睛，夕阳西下，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眼。
  院子外的石板路上，褚老爷子和褚老太太正挽手缓缓走来，阳光渡在两人身上，包围着幸福。
  褚凝坐在椅子上，目光注视着爷爷奶奶，心头暖暖的，和易水寒的对话也暂时抛之脑后。
  这就是她一直幻想的模样，等到老了，还能牵手散步，在夕阳下，一起回家。
  易水寒也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或许他曾经遇到过，但是，他习惯的屏蔽了。
  曾经他以为，他的人生不需要伴侣，他不会爱人、更不会照顾人，自己披荆斩棘就是了，何苦为难了别人。
  但是，现在看着这一幕，他心里某个地方软软的，肖筱的样子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早上见她的时候，她脸色真差，头发乱糟糟，一点也没有剔透的样子，咳嗽的也厉害，但他居然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三哥，你看，多好。”褚凝看见了易水寒的眼神，悠悠的说。
  “有多好？”易水寒拉回思绪，气氛又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