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无意。”楼邶的声音依旧冷漠，仿佛在说一件屋子里无关的事情。
  “当真无意？那姑娘是真不错。”叶榛皱眉还试图劝说楼邶。
  “无意。”楼邶淡淡地摇了摇头。
  叶榛沉沉地叹了口气，不再面前。这种事情，本就讲究个两情相悦，楼邶不愿意，总不能按着他的头拜堂成亲吧。
  “既然你对人家姑娘无意，就找个时间把事情都说清楚吧。姑娘家的时间可不多。她是个好姑娘，也还有个好人生。”
  “嗯。”楼邶随口应了一声。
  叶榛无奈地瞥了一眼楼邶，知道他面冷心也冷，但有时候真的太……
  叶榛叹了口气，看着侍卫把所有饭菜和点心都收进食盒里拎出去。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楼邶对待这些事永远重于儿女私情。
  叶榛摇了摇头，脸色沉重地说道:“不好对付。如今黎王府拥二十万黎家军，凌王府有二十万凌家军，靖王府有二十万靖北军，江大将军手中有十万京畿军，诚王有五万人马，辛将军那边也有五万兵马，展将军那里有十万人马，皇帝手中还是五万御林军。”
  “这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要从他们手里面扣兵权不容易。”叶榛长长地叹了口气，愁容不展。
  “况且这些人里，黎王府和凌王府各有五万人马在京都附近，江大将军有十万京畿军在京郊，皇帝五万御林军在京都内。其余兵马全部在镇守边疆，扣都扣不出来。”
  楼邶顿了顿，缓声问道:“黎王府和凌王府各有五万人马在京都附近？可知道在何处？”
  叶榛也顿了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轻易查得出来？黎家军和凌家军虽说还是朝廷的军队，但到底是冠了异姓，就算是皇帝，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也收不回去的。皇帝都不可能轻易问出来的事，你以为我是神吗？能算出来……”
  “去查。”楼邶暗沉的黑眸看向叶榛，嘴角一侧上扬，“查清楚。”
  叶榛:“……”
  感情他那么一大段话白讲了。
  “楼邶，这里是京都不是江南。”叶榛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楼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深沉且暗冷:“我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如此束手束脚。”
  而宫亦然那边……
  木渐眼睁睁看着水壶里的热水一点点消散了热气，然后冷却。
  “宫小姐……”木渐皱眉看着宫亦然，她是真的担心宫亦然的身子受不住。
  “无事。”宫亦然已经端坐在椅子上两个多时辰了，半个身子都已经麻木了。
  宫亦然抬头冲木渐微微一笑，却忽地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忽地站起身，却因为坐了太久，腿麻木了，直接摔在了地上。捧在手中早已经冰凉的茶盏在地上砸碎。
  “宫小姐！”木渐连忙上前扶起宫亦然。
  “木渐……快……扶我出去！”宫亦然焦急地想要冲出门去。
  木渐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宫亦然刚刚看到了什么，但还是顺从地扶着宫亦然追了出去，与此同时手下暗暗运气，暖着宫亦然的身子。
  宫亦然一路被木渐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似乎在追着什么人。
  终于，宫亦然停了下来，呆呆愣愣地看着冲自己迎面走来的侍卫。
  那侍卫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宫亦然，有些尴尬地往身后藏了藏手中的东西。
  可是食盒太大，根本不是他的身子挡得住的，宫亦然和木渐都一眼认出了那个食盒。
  木渐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人身子狠狠一晃，手上的分量顿时重了许多。
  一旁的树底下是宫亦然精心准备了许久的饭菜和点心，混成了一团，污秽不堪。
  “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是楼大人叫小的扔了的。”那侍卫也被宫亦然那苍白的脸色吓着了连忙将食盒塞到木渐手中，落荒而逃。
  宫亦然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盒，又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饭菜，突然推开了木渐，直直地扑向那片污秽。
  “宫小姐！”木渐连忙伸手去拉宫亦然，终于在宫亦然抓到那肮脏的饭菜前拉住了她。
  “宫小姐，别……别碰。”木渐也是真的心疼宫亦然了。
  人人手中的掌心宝，偏偏一颗真心被所爱之人糟践。
  “呜呜呜……”宫亦然趴在地上，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泪水一颗接一颗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清眸含泪，梨花带雨，美人轻泣，令人为之心碎。
  木渐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宫亦然，试图平复她的心情。
  宫亦然在地上趴了足足有两刻钟，哭得双目红肿，上气不接下气才缓缓停下来。
  “宫小姐……”
  “回去吧。”宫亦然的声音沙哑得难听，任由木渐扶着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些饭菜和点心，强忍着眼泪转身离开。
  那侍卫自知惹了祸，就赶忙跑到书房去跟楼邶认错了。
  叶榛一听事情经过，只觉得自己这张脸皮都要烧起来了。方才他可是信誓旦旦跟人家说要让楼邶吃下去的。
  叶榛以为楼邶再不济也会去看下人家姑娘，毕竟这事儿……是他们理亏。
  谁知楼邶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
  “你……不去找人家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楼邶头也不抬，冷漠得仿佛事不关己，“那些东西确实是我让人扔掉的，有什么好解释的？况且，你不是让我跟她说清楚吗？这样也可以让她断干净些。”
  “你……”叶榛一阵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好。
  楼邶依旧沉默着。
  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宫亦然对他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在江南的时候，想要嫁进楼家的姑娘多了去了，对他而言，宫亦然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唯一特殊一点的，或许就是她身后的宫家。江南的百年大族，几乎堪比现在的楼家。他若待她过分了，楼家那几个不省事的都会找他麻烦。虽然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还是知道点分寸。
  宫亦然在他那里的特殊，仅此而已。
  或者在多一点:宫家已经看透了他，并且不愿和他往来了，偏这么一个小姑娘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简直天真得让人发笑。